260太子怪病
当许子陵的捷达开进中南海时,看到车牌,警卫愣是没敢拦。他非常纳闷,哪位领导人还配这么滥葬的车。
许子陵不是第一次来,直接驱车停在了首长小楼门口,夫人苏凝系着围裙走出来笑道:“咦,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刚准备让孟雪去接你。”
许子陵望了望面无表情的孟雪,道:“我直接就进来了,没人拦我。”
苏凝拍拍脑袋道:“我倒是忘了,你有一个很霸气的车牌。”
许子陵谦虚一笑:“哪有您的霸气。”
许子陵从车里提出两瓶脑白金,跟在苏凝的身后走进屋子。
今天,夫人将保姆佣人全部放假了,由首长和她两个人亲自下厨,许子陵知道这事后简直是受宠若惊。
走进客厅,围着围裙的首长笑嘻嘻走了出来,许子陵赶紧叫了声“首长好”,首长道:“哎,在家里,就叫干爸!”
许子陵腼腆的叫了一声“干爸”。
首长道:“你胆子不小,竟然给我送礼。”
许子陵道:“我这是孝敬长辈,谁敢说什么?您什么都不缺,我还真不知道带什么好!”
“好好!”首长接过脑白金道:“你有这份心就行。”
“子陵来了!”一个男性的声音,口音不太纯正,中气也不是很足。
许子陵转过身,看到一个挺拔帅气的男人,脸上、身上都有着首长、夫人的影子。他留着背头,像赌神那样打着蜡,梳得一丝不苟,白色的阿玛尼真丝衬衫,打着领结,黑色的西裤,裤缝熨的很直,黑色的皮鞋也擦得铮亮。
给人的感觉是,他就是个凡事追求完美,一丝不苟的男人。
首长道:“少乾,你们兄弟聊,让我给你们露一手。”
许子陵道:“干爸,在这个世界上,能吃到你亲手做的菜,这样的人不寥寥无几吧!”
首长笑道:“反之亦然,我做菜的机会也是极少,所以,谢谢你们给我这个表现的机会。”
首长返回厨房,陈少乾眯着眼睛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许子陵,许子陵就感觉自己在他的目光里好像没穿衣服。
片刻后,陈少乾眼睛一闭,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面朝墙壁剧烈的咳嗽起来。苏凝远远望着儿子抽动的脊背,眼眶不由红了。
陈少乾咳了足足有三分钟,方才结束这一段阵咳,然后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转过头,用一双微微发红的眼睛看着许子陵。
许子陵道:“这就是你的怪病?”
“让你见笑了!”
“能不能让我替你看看。”
陈少乾疑惑的望着他,显然不明白他的用意。
许子陵解释道:“我在乡下的时候是个赤脚医生,主攻中医。”
陈少乾摇头叹道:“我这病遍访世界名医,用药以斗记,未曾见有任何好转。”
许子陵坚持道:“我想,看看你也没有损失不是!”
陈少乾笑了笑:“也对,走,咱们上楼聊。”
苏凝看到他们兄弟俩自来熟,也很开心。只是,儿子因为这病,到如今虽然富可敌国,可是终身大事一直没有着落,作为母亲,如何不心焦。
首长端着清蒸的中华鲟出来道:“怎么回事,就要吃饭了,还往上跑?”
苏凝道:“让他们兄弟聊聊。”
首长望着儿子房间的方向道:“但愿他们能成为朋友,但愿那小子再给我带来奇迹。”
苏凝望着丈夫:“什么意思?”
首长淡淡一笑:“随便说说。糟了,我的大闸蟹蒸过时间了!”说着就跑向厨房。
苏凝笑了笑,这个家里,笑容越来越奢侈了。
陈少乾的房间,他给许子陵拿了一瓶苏打水,道:“谢谢你。”
许子陵道:“谢我?谢我什么?”
陈少乾道:“谢谢你替我尽孝心。我的身体状况,留在他们身边,只是让他们替我担心,最后大家都痛苦。”
许子陵摇摇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也要谢谢你,没有说我掠夺了你的父爱母爱,没有说我死皮赖脸闯入你们的生活。”
陈少乾笑道:“你倒是挺直接。”
许子陵道:“我是很忐忑!把手给我。”
陈少乾顺从的把手伸过去,许子陵先是看见了左腕上一块百达翡丽,然后伸出右手三根手指,按顺序分别按压在陈少乾寸、关、尺三处,许子陵三指频繁起伏,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合韵律。
陈少乾起初以为这个江湖郎中故弄玄虚,不过随即感到一股温和的气息透体而入,熨得自己的肺部很舒服,他疑惑的看着许子陵,许子陵慢慢松开手,两道浓眉紧紧皱着一起。
看到许子陵的表情,陈少乾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冷却下来。
许子陵道:“我高攀一下,叫你少乾哥吧!”
陈少乾道:“我们本就是兄弟。”
许子陵道:“既然你认了我这兄弟,你的病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陈少乾道:“我已经看的很淡了,好与不好,我也会这样苟延残喘活下去,我绝不能因为我的懦弱,而让父母承受丧子之痛。”
“没那么严重!”
陈少乾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病跟了自己整整十七年,不知怎么就染上了,可就是治不好。
“你怎么看?”陈少乾问道。
许子陵道:“你的各项器官都很正常,特别是肺,很健康,很强壮,所以我不懂,只能认为你的呼吸道比较敏感。”
陈少乾感叹道:“中医如此神奇,同我在欧美诊断的结果是一样的。可是,我确实有病啊!你没看到,我一旦咳嗽起来,那有多痛苦,几乎将五脏六腑全都咳出来。”
“所以呢!”
“所以,我自己痛苦也就罢了,我不想亲人因为我的病也痛苦不堪,所以我选择了离开,选择了一个人过。”
许子陵道:“少乾哥,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吧!”
陈少乾叹道:“苦还在其次,最要命的是孤独,孤独的就要死去。”
许子陵笑道:“所以说,有句话叫‘做男人老大不小不能没老婆。’”
陈少乾笑道:“明明是个很严肃的话题,你却开玩笑。”
许子陵道:“人生何其短暂,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何不苦中作乐。”
陈少乾道:“我的病有救吗?”
许子陵摇头道:“我再强调一遍,你很健康,你没病,初步诊断是过敏性咳嗽。”
陈少乾哭笑不得:“我都这样了,还不算有病,你都不知道我对空气有多么挑剔,全世界只有在加州还能好一些。”
许子陵眉头微皱:“你说,这个病得了多少年?”
“十七年。”
“你今年多大?”
“三十七。”
许子陵掐指一算:“这么说你这怪病是在二十岁那一年得上的!”
陈少乾点点头,忽然脸色凝重起来。
许子陵知道陈少乾想到了些什么,他继续问道:“那一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陈少乾脸色很快恢复如常,他走到窗口,望着窗外的湖水,双眼慢慢湿润了,在一片迷离之中,有一抹刻骨铭心的倩影,她满眼泪水的扭头跑去……
不知不觉,陈少乾的眼角滑落两颗泪珠,他笑了笑,用梦幻般的声音道:“那一年夏天,我去了丽江,我遇到了她,我们相爱了,可是,因为家庭的阻止,我不得不放弃,回来之后,我就……”
许子陵点点头:“丽江?她不是汉人?”
“苗人!”
许子陵又道:“你们发展到了哪一步?”
陈少乾苍白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朵红晕:“我们两情相悦,已经私定终身。”
许子陵想了想道:“是你负了她!”
陈少乾眼现泪光:“是,我好后悔,是我负了她,如果是现在,我绝不会那般懦弱。”
“她恨你?”
“也许吧!”
许子陵道:“少乾哥,你有没有听过苗家的蛊术?”
陈少乾皱眉道:“蛊术?”
许子陵道:“苗家的蛊术很神奇,绝非子午须有,要以蛊虫为引,施展各种奇术,可杀人,可救人!”
“你是说清萍恨我,要报复我?”
许子陵摇头道:“还不确定。你知不知道她的家世。”
陈少乾道:“她很神秘,我只知道她的家族很庞大,姓木。”
许子陵道:“有没有照片?”
陈少乾珍而重之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子极其秀美,婉约中透着一股逼人的英气。
许子陵总感觉她有些面熟,“她叫什么?”
“木清萍!”
“对了,木清萍,木清韵,她是不是有个妹妹叫木清韵。”
陈少乾一把抓住许子陵的胳膊,还没说话,就忍不住一阵咳嗽,许子陵赶紧拍他的后背:“别激动。”
陈少乾道:“这次是呛住了,你说,你怎么知道她妹妹。”
许子陵笑了笑:“世界真是小,她妹妹应该在北京,我跟她在飞机上见过。”
陈少乾想了想道:“我知道了,首都机场是木氏集团参股建设的,她们还是大股东!”
许子陵张大了嘴巴:“什么,你说木家有那么多钱!”
“富可敌国。”
许子陵笑道:“哥,想不想去见见嫂子?”
“这么多年,也许……”
许子陵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八成是中了蛊术,当年你抛弃她,她却不忍心杀你,她只是想让你尝尽一世孤独。”
“我对不起她,我罪有应得!”陈少乾揉着胸口,痛不欲生。
许子陵道:“你们还年轻,一切还来得及,如果你想挽回,我陪你去一趟丽江,我想,解铃还须系铃人。”
陈少乾望着许子陵笃定的目光,他点点头:“给我一个礼拜的时间,我去美国方面交代一下公司的事,一个星期后,我们一起去丽江。”
“好!”
这时,苏凝敲了敲门:“你们两个大男人聊什么,还关着房门,快下来吃饭,你爸爸难得露一回手,别辜负他一番心意。”
陈少乾同许子陵相视一笑,二人向楼下走去,陈少乾在许子陵的肩头拍了拍小声道:“去丽江的事你要保密。”
许子陵做了一个“ok”的手势。
首长做的饭菜很清淡,以清蒸和清炒为主。
清蒸鲟鱼,清蒸大闸蟹,清炒竹笋,清炒苦瓜,中间一盘东坡肘子,还有一个西红柿鸡蛋汤。
四个人围着餐桌坐下,首长搓着手,似乎有些紧张:“很久没有下厨了,如果有失水准,就讲究吃点。”
许子陵笑道:“干爸,就算难吃,我也会吃得一滴不剩,这可是够我炫耀很多年哪!”
首长骂道:“臭小子,还没动筷子,就知道我做的不好吃吗?”
陈少乾夹起一块东坡肘子,闻了闻,似乎在缅怀一种久违的香味,然后睁开眼道:“爸爸,你的手艺没有落下,这个肘子还有当年的味道!”说完了,陈少乾将一块肘子放到了父亲的碗里,自己又夹了一小块。
首长想了想,眼眶有些红:“当年?时间过得真快呀!”
苏凝道:“今天这个日子很有意义,我提议大家喝一点。”
首长道:“我同意。”
陈少乾有些为难,但是害怕扫了父母的兴致,看到母亲已经起身去拿酒,他淡淡笑了笑。
许子陵靠在他耳边道:“你放心,我虽然治不好你,但是我有办法暂缓你的咳嗽!”
陈少乾瞪大眼睛望着他,自己这位干弟弟真是奇人,如果自己的咳嗽能够缓解,那么就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生活质量提高何止一层。
可是许子陵马上又道:“必须跟我形影不离。”
陈少乾差点一口茶水喷出去。
苏凝拿来一瓶半斤装的茅台特供,许子陵笑了笑:“干妈,你好小气,这点还不够我垫底的呢!”
苏凝笑道:“我倒是不了解你的酒量,没关系,酒嘛!管够!这样,我们用小杯,你用大杯,咱们一杯顶一杯。”
许子陵笑道:“这样啊,我岂不是——占便宜了,这种酒外面可喝不到。”
陈少乾望着侃侃而谈的许子陵,又望了望笑容可掬的父母,他心头一痛,虽然是没得选择,这些年也真的是冷落了父母,父母的鬓角已经微染霜花。
苏凝也红着眼睛笑了,她心说:“这才像家的样子,孩子承欢膝下,其乐融融,这就是天伦之乐吧!”
许子陵拿着酒瓶给干爸干妈倒了三钱的一小杯,给陈少乾也倒满了一杯,自己则很老实的倒满了二两五的一玻璃杯。
许子陵端起酒:“那啥,我提议让干爸先说两句。”
首长笑了笑:“弄得这么官方多不好,等一圈话讲下来,我辛辛苦苦做的菜都该凉透了!不过,既然子陵说了,我就说两句,第一,少乾,你难道回来,就多陪陪你妈妈;第二,子陵以后就是你的兄弟,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相处。”
陈少乾望着母亲殷切的双眼道:“明天,我就要回美国!”
“这么急!”苏凝忍不住脱口而出。
陈少乾笑了笑:“我管着那么大的公司,想要休息也要叫交代一下呀!等我安排好了,我就会回来多陪陪你们,对不起!”
首长道:“好!”
陈少乾又道:“至于子陵,我跟他有些相见恨晚的样子,我想我们会成为好兄弟的。”
首长端着酒道:“好,咱能一家人干一杯!”
除许子陵以外,陈少乾一家三口这杯酒是和着泪喝下去的。
许子陵麻利的给大家倒满酒,然后道:“为了照顾干爸的情绪,咱们先吃菜,垫垫底。”
苏凝笑道:“话都被你一个人说完了!”
首长的厨艺还真不是盖的,跟景福宫的大厨有一拼,东坡肘子烧的肥而不腻,鲟鱼和大闸蟹蒸的鲜香无比,两个清炒的绿色素菜正好解解油腻。
大家吃得赞不绝口,首长笑道:“希望大家都没有说违心的话!”
许子陵端起酒杯道:“现在,让干妈说两句。”
苏凝温婉的笑了笑:“今天我非常开心,我觉得家就应该是这样,热热闹闹,和和美美,为了家,大家干杯!”
许子陵酒最多,却喝的最快,大家酒杯一落地,他有麻利的倒满酒。
首长感叹道:“我有十几年没喝过一滴酒了,今天不会喝多了吧!”
苏凝红着脸道:“这么一点怎么会多,记不记得你当年可是出了名的海量,就是你那酒量把我骗到手的。”
许子陵拍着手笑道:“没想到,还有意外发现。”
陈少乾也笑道:“我也不知道,爸,是不是真的!”
首长脸上一片温柔:“老夫老妻了,扯这些干嘛,也不怕孩子笑话。”
苏凝道“怕什么,谁没有年轻过!”
许子陵道:“干妈年轻时肯定很美。”
苏凝盯着许子陵道:“你是说我现在不美了?”
许子陵笑道:“干妈现在仍然是风韵犹存。”
苏凝笑道:“你个臭小子,拐着弯骂你干妈老了是不是?”
许子陵抽了一下脸蛋:“我说错话了,我该掌嘴!”
首长哈哈大笑:“瞧你什么样子,跟孩子较什么真!”
苏凝望着首长道:“那我跟你较真,你说,我美吗?”
首长无奈道:“美,还是当初我们相识的模样,十八岁,行了吧!”
苏凝也笑了:“你就敷衍我。”
陈少乾端起酒道:“爸妈,我敬你们一杯,感谢你们的养育之恩,这些年我没有进过一份孝心,我很惭愧,如果有机会,我会弥补。在我心目中,我的爸爸永远都是那么英武挺拔,我的妈妈永远都是那么的美丽温柔。”
苏凝红着眼眶朝丈夫看了一眼道:“你呀,当年也是向儿子这么会说话,现在连哄哄我都懒得做了!”
许子陵道:“干爸忙着哄全国人民,那是先大家后小家!”
大家都没来及说话,突然门外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说得好!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是我们党优良的工作作风!书记,听说少乾回来了,我们父女不请自来,你不要见怪呀!”
一桌人都站了起来,首长道:“子陵,赶紧拿两张椅子,加两副碗筷,快请坐,请都请不来的稀客呀!”
文清屁颠屁颠跟在许子陵身后想厨房跑去:“我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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