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幽本来不信这些，但到了此时此境，她不由得就如此而问了。

    陈鸿指了指楼盘西边远处拐角的街道，说：“我看不见什么你所指的东西，是刚才看见赵总和张半仙的车从那边过去了。这个楼盘的宣传策划我们做过的，好像你是负责户型分部及内部格局方面的，应该知道，那边只有14幢、15幢和小区绿化健身地带。第14幢是小高层，楼下是生活购物广场，事发是高层，那也只有15幢了。事发要是其他大楼，赵总和张半仙不会从那边过去，而是会从我们这边的正门进去，车停在小区中央的停车位上。”

    夏小幽听得恍然，还赧然一笑，握着陈鸿的左手轻轻一摇，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活着回来之后，能看见什么妖魔鬼怪之类的呢，没想到……呃……”

    夏小幽说着还是样子有些惊愕，又仰望着陈鸿，道：“鸿哥，那边离这里挺远的啊，你……怎么能看见赵总和张半仙的车？”

    “我眼睛的夜视能力比较好的。走吧，咱们绕过去，快到张半仙的作法时间了。”

    陈鸿说着便拉起夏小幽的手，从街这边朝15幢那边走去。对面的戒严工人们虽然看见了他们，但也不闻不问，他们只要不进楼盘里就行了。

    夏小幽听进去了陈鸿的解释，不多说什么，跟着他走就是。可她哪里知道，陈鸿刚才并没有看见赵玉山的车和张半仙的车，也不是看见了什么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而是看到了一种淡淡的气息——死亡气息。

    死亡气息，并不是什么死亡之神或者勾魂使者带来的气息，而是某个地方曾经发生过死亡事件，便会产生一种气息，但时间久了，这种气息也就烟消云散了。迷信者们将这种称之有阴气，倒也有点类似，但在陈鸿的理解和认识来说，“死亡气息”才是最准确的称谓。因为阴气往往就是寒冷之气，正常人类都能感觉到，比如人说某个地方阴气重，那必须意味着那里寒冷之气也重，终年日照不到的地方便如此。而死亡气息并不如此，因为死亡也可以发生在阳光灿烂的大街上，同时，死亡气息也就产生了。

    正常人类看不到死亡气息，连所谓的阴阳先生、仙婆神汉、道士巫师等也看不到，他们只是擅长一些骗人的伎俩，其实从另一个侧面来说，他们是心理学高手，知道前去求神消灾者心里需要什么。人类是很怪异的物种，因为心理现象极其丰富、复杂，一旦有了某种不可解释的特殊情况，他们就会恐惧不安，更会出事；可一旦这种时候有人用鬼神旁术来安慰一下，他们会变得安定、强大，有时候真能避免一些继续发生的悲剧。对于这些，现在的陈鸿理解得很透彻，因为他懂这个世界，因为他能看到死亡气息，甚至能……

    不多时，陈鸿拉着夏小幽到了望江阁的西边，在一条通往青衣江的小巷子这边停了下来。这个时候，14幢和15幢两座大楼一矮一高，在夜色中显得更为诡异幽静，听怕是它们外面的围墙边站了不少的戒严工人。工地的铁皮大门紧闭着，有些荒凉的小区健身广场上堆满了建筑材料。材料堆的旁边，健身广场中央高地上的喷泉池边，赫然停着赵玉山的黑色奔驰和张半仙的华晨宝马。

    那时，赵玉山正跟张半仙朝着15幢的事发地点行去。张半仙提着一个精致的黑色长匣盒子，还背上了一个土黄的布包，像尼姑化缘的那种包。

    工地里依然非常安静，静得只听到赵玉山和张半仙的脚步声。在巷子这边，能看到15幢靠青衣江方向的大楼外墙上，从22楼到楼底，那钢管架子上的防护网子的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防护网的破裂条子在夜风中晃来晃去，看上去更让人感觉头皮有点发紧。那道口子的下方，凌乱的堆放着钢管，木材，周围站了十来个体形壮实的安全帽农民工。而那里，正是连续出事死人的地方，也正是陈鸿看到死亡气息最浓的地方。

    夏小幽站在一棵小叶榕下方，看着那边的情形，倒看不见赵玉山和张半仙，更看不见事发地。陈鸿比她高，刚好还能看到。她抬头对陈鸿低声道：“鸿哥，这边也这个样子，我们进不去啊！就在这里看么？”

    “我是能看见的。而你……”陈鸿抬头四处看了看，便指着不远处的公厕说：“要么上树，要么爬公厕顶上去，你选哪一个？”

    夏小幽马上看了看巷子那边的公厕，刚才就是从那边过来的，不禁一皱眉，道：“那里好臭啊，算了，还是爬树吧！虽然树上有灰尘，但回去洗洗就行了。”

    陈鸿点了点头，不说什么。他本来想抱着夏小幽，让她上树的，哪知道这个农村长大的女子，居然是脱了高跟凉鞋，几下子爬到了树上去，显得身手好灵活，还抖落了不少灰尘，落在他的头上。

    陈鸿也没说什么，连头上的灰尘也不抖，就在树下站着，一边喝酒，一边抽着烟，注视着那边的情况。不多时，夏小幽在树上低声道：“呀，张半仙开始发疯了。”

    “嗯，看到了。”陈鸿轻轻地应了一声，背靠着小叶榕，嘴边浮现了隐隐不屑的笑意，注视着那边15幢的事发地点处。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