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昆倒不是怯场。
他这人听歌很挑,能让他喜欢到张口即来的程度的,几乎首首都是经典,以他那ktv麦霸级的唱功,也不用担心会被人起哄而下不来台。
唯一的问题在于,现在这种场合,唱中文歌显得不太合适,唱英文歌吧,他有点把握不准,自己卧室墙上贴着那些英文歌里,究竟有哪些是已经问世的,又有哪些是已经写出来却被束之高阁的。
前世的他从2000年后才开始听英文歌,而且也没有特别爱好的音乐类型,胃口有些过于驳杂,乡村、流行、摇滚、爵士、拉丁、雷鬼……各种风格的经典作品都能哼上一段,这万一要是选了支还没问世的作品,人家问起歌的来历,一个答不上来,闹笑话倒还在其次,被贴上个音乐天才的标签可就麻烦了。
至于自己写歌神马的烂借口,糊‘弄’一下心思单纯的小‘女’生还行,拿到人家乐队面前纯属是找不自在。
要知道,除了那些北漂之外,这个时代在京城圈里玩乐队的,甭管出不出名,基本没有几个是野路子出身,不是艺术世家的子弟,就是专业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一个个谈不上是满腹经纶,也都是见多识广的主,你一个从没接受过任何正统音乐教育的高中生,试着用英文写歌词倒还‘交’待得过去,作曲……你t逗我呢?
实在不行,就整首《say-you,say-》或《right-here-waitg》之类的经典金曲糊‘弄’过去呗……哦,貌似《此情可待》也才问世没几年呢。
重生带来的后遗症之一,就是杨昆脑子里经常会莫名其妙地出现这种时空‘混’‘乱’般的错觉。
见他怔仲不语,叶小换以为他也和自己一样,看到人高马大、浑身是‘毛’的老外们有点发怵,在酒‘精’的刺‘激’下,凑到他耳边,声如蚊蚋地怂恿道:“你要是敢上去,今天晚上,我就……”
眼看着她略带酒晕的俏脸在跃动的烛光中妩媚含‘春’,再被她用柔媚无端的语气这么一撩拨,杨昆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双‘腿’之……呸呸呸,涌到了头顶上,“此话当真?”
叶小换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当真!”
“果然?”
“果然!”
杨昆一拍大‘腿’,“唱就唱,who怕who!”
叶小换却没打算让他太轻易‘蒙’‘混’过关,一指他的鼻子,“先说好,不好听的不算,掌声不热烈不算,我听过的也不算!”
杨昆翻了个白眼,“你别食言就行!”
看他带着一脸“风潇潇兮易水寒”的悲壮表情向老板抬手示意,叶小换得意地朝孙研眨了眨眼睛。
孙研好笑地抿着双‘唇’,敛着晶莹温润的眸子,看着杨昆一步步走向舞台。
将养了一个多月,他肩膀的伤势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使不出太大的力气而已,开车、弹琴却不在话下。
指指主唱‘腿’边的吉它,从对方手中接过来之后,礼貌地点头致意,端坐在麦架前的高脚凳上,依次撩着琴弦试音的同时,眼神在一众‘性’别、肤‘色’各异的酒客们脸上一一扫过,落在叶小换俏丽无端的脸颊上。
“youre-way-too-beautiful-girl(你是如此美丽)”伴随着略带沙哑的嗓音,一句清唱之后,杨昆右手拇指一扫琴弦,歌声如故事般娓娓道来:“thats-why-it-will-never-work(因此才无人可代替)”
……
“see-it-started-at-the-park,ed-to-chil-after-dark(故事开始于黄昏之后冷清的公园)”
“oh,when-you-took-y-ar,thats-when-we-fell-apart(当你挽上我的手臂,我们开始‘迷’失了自已)”
……
“they-say-we-were-too-young,to-get-are-selfs-sprung(大人们说我们太年轻,太冲动)”
“oh-we-didnt-care,we-ade-it-very-clear(但我们毫不在乎,我们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
“oh-lord-y-baby-your-drivg--crazy(额滴神呐,宝贝,你简直令我疯狂)”
……
一曲的《beautiful-girls》,技惊全场,掌声雷动。
这首歌的歌词出于原唱肖恩-金斯顿之手,这位黑人小胖是个不折不扣的90后,和他的圈中好友贾斯汀-比伯相比,在国内声名不响,杨昆也是先听过‘波’多黎哥乐队组合“boyce-avenue(傅伊斯大道)”翻唱的版本之后,特意从网上查过原唱,才知道这位金小胖的名字。
出于‘性’格的原因,相对于金小胖略带狡黠、俏皮味道的雷鬼味唱腔,杨昆还是更欣赏boyce-avenue的主唱,亚历汉德罗-曼萨诺那种成年男人独有的沧桑和厚重气息,加上他本人的嗓音也偏于那种沙哑的烟嗓型,是以现场弹唱时就借用了“忧郁哥”的版本。
经典的曲调,清新、温柔中不失深情的歌词,娴熟的弹奏和演唱技巧,一下子让杨昆的形象在一众外国友人的眼里变得高大起来。
特别是他那略带磁‘性’的沙哑嗓音,听起来不太像是‘花’季少年在向心仪的‘女’生倾诉相思,倒像是一位中年大叔在深怀深情地对自己顽皮的‘女’儿讲睡前故事。
外国友人们热情的掌声并没有使杨昆为之飘飘然,他站起身来,先向大家躬身致谢,然后将吉它还给乐队主唱,正准备回到座位上时,也不知谁带头开玩笑地喊了声“enre(返场)”,立刻引起了大家的附和,很快就有节奏地鼓起了掌,“enre、enre”地开始起哄。
杨昆举起双手,歉意地摇头笑着,刚挪出几步,就被吴老板挡住了去路,“没瞧出来啊,玩得够专业的,大伙这么热情,再来一首,下一轮酒我请!”
看看小‘女’友,见她和孙研也兴奋得两眼放光,挥着小拳头给他鼓劲,杨昆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就一首。”
答应是答应了,具体唱什么,杨昆一时拿不定主意。
不是黔驴技穷,实在是会得太多,难以抉择。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提前把《最炫民族风》之类的广场舞神曲拿出来,恶心一下这帮热情过度的外国友人。
大家不都说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么,听不懂歌词没关系,沟通无国界嘛。
好在他还没被酒‘精’和大家的掌声搞得失去起码的理智,恶搞的念头也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