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卷逼上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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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蛛丝马迹
韵真好像有意要给徐萍来个突然袭击,她并没有给她打电话,自己开着车就来了,到达和平南路支行的时候差不多正是吃午饭的时间,没想到徐萍还挺敬业,别人都去吃饭了,她还在办公室跟两个客户谈工作呢。
“刘行长,你怎么来了……”徐萍开门一看,惊讶地娇呼道。
韵真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徐萍了,见她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还以为见到自己就情不自禁地兴奋了呢,心中竟也有点蠢蠢欲动,尽管那天晚上被柳中原弄得不知身在何处,可总觉得跟徐萍之间却另有一番韵味,所以,乍一见到她竟有点忍俊不禁,要不是听见办公室里有人,恨不得伸手在她的脸蛋上掐上一把。
“我怎么就不能来啊,难道你也想搞独立王国?”
徐萍低声娇嗔道:“讨厌,人家有客人呢……”
韵真也不管什么客人,推门就走进了里面的办公室,只见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见到韵真进来,两个男人顿时就眼前一亮。
“这位是我们分行的刘行长……这位是鼎盛房产开发公司的张总经理……市里面的汇佳小区就是他们开发的,目前四期工程已经开始发售了,今天就是过来谈谈有关的按揭业务……”徐萍介绍道。
韵真瞥眼打量了那个身材胖墩墩、满脸油光发亮的张总经理一眼,总觉得隐隐有点面熟,以为在什么饭局上见过,所以也没有在意,客气道:“原来是张总,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那个张总马上站起身来,伸出一只肥软的打手和韵真握了一下,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直到发觉女人有点恼羞成怒的样子,这才咳嗽一声,笑道:“哪里哪里……倒是我们耽误了徐行长的休息时间,干脆这样吧,中午就请两位行长赏脸一起吃顿便饭……”
徐萍显然原本是打算跟张总一起共进午餐的,可她拿不定韵真的意思,所以就没有表态,只是一双美目看着主子。
韵真笑道:“张总,我可是没有打扰你们吃饭的意思,没办法,行里面下了一个紧急通知,我要抓紧时间像徐行长传达一下,今天这顿饭恐怕就吃不成了……”
张总一脸失望道:“那只好改日了……”
徐萍笑道:“张总,改天我请你,你说的那套违约的房子我这两天就出个手续报到法院,不过,如果实在找不带业主的话,那就只好通过法院拍卖了,到时候麻烦你联系当地的派出所,毕竟我们银行可没有权利撬门扭锁……”
“就这么说定了……”张总说完就朝韵真点点头,带着随从往外走去,可走到半道又忽然回过头来,似恍然大悟地说道:“刘行长,我想起来了……怪不得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没想到……”
韵真盯着那张翕动的肥唇,脑子里也电光石火,一瞬间就想起了一个场景:一个戴着牛头面具的肥胖男人,谦卑的低音,汇佳小区,姓张……这不是那天在相亲联谊会上碰到的第一个向自己献殷勤的男人吗?
“原来是你啊……真巧……走好啊,不送了……”韵真好像生怕男人说出实情,马上打断了他的话,一转身就走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男人张张嘴,再没说什么,怏怏地出去了。徐萍走过去关上门,一脸奇怪地盯着韵真问道:“姐,你认识他?在哪里见过?”
韵真脸上一红,恼怒道:“我见过的人多了,谁知道在哪里见过……他叫什么名字?”
“张希伟。”
“没听说过……怎么?他们小区有违约客户?”韵真敷衍道。
徐萍给韵真倒了一杯水,走到韵真身边神秘兮兮地说道:“我正要向你汇报呢……有一套高层公寓,当初在我们这里办理了按揭手续,可快一年都没有人还贷了,物业费也一直没人交,手机也联系不上业主,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奇怪的是这套公寓业主已经支付了百分之五十多房款,就算后续资金出了问题,业主也不可能扔掉不要啊,我们准备登报声明,再没有人出面的话只好拍卖了……”
“业主叫什么名字?”
“合同上写的是汪啸风……”
“汪啸风……汪啸风……”韵真嘴里念叨着,随即皱皱眉头,问道:“既然有身份证复印件,怎么就找不见人呢。”
徐萍做贼似地凑近韵真低声道:“我让业务员去派出所了解了一下,这张身份证的主人早就死了,你猜猜,他跟谁有关系?”
“汪峰。”韵真脱口而出。
徐萍盯着韵真看了一阵,这才说道:“没错,汪啸风就是汪峰的老子,真没想到……奇怪的是他老婆怎么也不知道自己家里还有这么一套房子呢,我正准备跟你商量一下,要不要跟他的老婆联系一下,毕竟……”
“慢着……”韵真摆摆手,沉思了一下才说道:“先别着急,我想……去那套屋子看看……”
徐萍惊讶道:“有什么好看的……没钥匙啊……”
韵真瞪了徐萍一眼,骂道:“你怎么死脑筋呢……很显然,这套房产肯定是汪峰买的,他为什么要瞒着家人?”
“那还用说?肯定是养小蜜的……”
“那小蜜呢?去哪里了?”
“废话,汪峰死了这么久,小蜜自然是跑掉了……房子又不在她名下……”
韵真缓缓摇摇头,低声道:“也许那套房子里藏着什么秘密呢……”
徐萍一听,马上兴奋起来,颤声道:“你是说……可能藏着钱?”韵真一听徐萍的话,骂道:“你就知道钱,怎么?偷了陈默的钱还不满足,还想发意外之财呢?”
徐萍撅着小嘴道:“那你去找什么?”
韵真笑道:“我也不知道能找到什么,心里总是有点好奇……”
徐萍哼了一声道:“你就好奇吧,小心被人当贼抓呢。”
韵真不想跟徐萍扯太多,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你那笔钱呢?”
徐萍一愣,刚刚被秦笑愚敲诈了一大笔,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马上警觉地问道:“干……干嘛?”
“跟你商量个事。”韵真见徐萍一脸守财奴的样子,心里就想笑。其实,她知道徐萍手里拿着这么一大笔钱根本就没什么用,不过是藏在那个角落里时不时看上一眼,算是做为身体受到摧残的补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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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萍一听,差点就要哭了,尽管韵真还没有说出商量什么事,可明摆着是在打自己那笔钱的主意,按道理来说,就凭自己和韵真的关系,就算把这笔钱送给她,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可偏偏那天晚上秦笑愚在连哄带骗地拿走了一大笔钱之后,还顺便警告她要提防着韵真,没想到这句话这么快就应验了,心里一着急,她一时搞不清楚这些人围着自己转是不是都在打那笔钱的主意。
“商量什么呀,人家正想告诉你呢,那笔钱让他骗走了……”徐萍撅着嘴没好气地说道。
韵真一愣,吃惊道:“你说什么?让谁骗走了?”随即一想,还能有谁,她嘴里这个他除了秦笑愚还能是谁?
“他……他怎么骗走的?他怎么知道你有这笔钱?”
徐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恨声道:“说是骗走的……其实是被敲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的小命就掌握在他的手里呢……他什么都知道,连钱数字都知道……”
韵真半天没说话,她一点都不怀疑徐萍的话,只是恨自己下手晚了一点,又让秦笑愚抢了先,这个该死的。自己应该想得到啊,只要他开口要,徐萍怎么能够拒绝得了呢,这就是他的手段,早晚有一天,他也会用这种手段来对付自己,当然要的可能不是钱,而是自己的身体呢。
“你就乖乖地给他了?为什么不告诉我?”韵真咬牙切齿地说道。
徐萍一脸委屈地说道:“他根本就是把人家骗到那个……破房子里的……他说最好别让你参与这件事,不然会给你带来麻烦呢……”
哼,他倒是想得周到,他心里很清楚,他是光脚的,自己是穿鞋的,就算心里怎么平衡,也不可能公开跟他争抢,这个该死的不管干什么,好像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堵自己的嘴。
徐萍偷偷瞥了韵真一眼,见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显然是气得不轻,于是怯生生地说道:“姐,不过,他也不是为了自己……他把钱全部给了陈默的哥哥……就是他那个战友……”
韵真哼了一声,一伸手在徐萍的脑门上点了一下,骂道:“把你卖了还替他数钱呢……陈默的哥哥?他就这么大公无私?他们演双簧呢,你就信了,哼,他们分钱的时候难道还让你看见?”
“我看不像……不过,这笔钱既然已经被人知道了,我拿着也不安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找上门和来呢……”徐萍担心地说道。
韵真一听就来气了,压低声音恨恨地说道:“他的话你也信?就算李军知道,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捉奸成双,捉贼拿脏,谁能证明你拿了这笔钱……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你可能不知道吧,我估计,那些账号上的钱现在都落在他的手里了,你想想,他不是说前一阵他还向你打听往国外汇钱的事情吗?他在国外又没有亲人,汇哪门子钱?搞不好就是想转移手里的巨款……”
“他是替一个朋友问的……”
“你别信他胡扯,我还不了解他?他哪来的这么有钱的朋友?另外,村子里被打死的那个女人,她肯定是秦笑愚的同伙,那些人为什么追杀她,肯定是为了那笔钱……”
韵真说到这里忽然不出声了,一个念头在脑际闪过,那个案子直到今天都没有一个说法,看来多半是不了了之了,那些追到村子里的人究竟是些什么人?
如果他们真的是在追踪那笔钱的话,这些人很可能跟刘原或者古从林有关系,因为,汪峰的那个笔记本电脑上的账户只有吴世兵和刘原有可能是知情人,王子同应该不知道,当然,也有可能是刘蔓冬,毕竟,那台电脑最后是到了她的手上,但是刘蔓冬显然是刘原的同伙。
既然他们找上了秦笑愚,而没有找到自己这里来,这件事本身就说明那笔钱已经到了秦笑愚或者那个女人的手里,只是不清楚这件事情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姐,你说那些账户上有多少钱?”徐萍低声问道。
韵真没好气地说道:“我哪知道?你不会动脑子想想,光是陈默小打小闹就搞了这么多,秦笑愚拿了多少那只有天知道了,不过,这家伙够黑的,吃着锅里还看着碗里,连你手上这点钱都不放过,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徐萍那天晚上被秦笑愚连哄带吓,最后基本上是被洗脑了,她对韵真的话半信半疑,本想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诉她,可一想到顾南亚说的那些可怕的事情,马上就改变了主意,因为,她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卷入这些事情不会有好下场,何况还牵扯到韵真的身世,如果自己现在告诉她,说不定马上就要找秦笑愚问个清楚呢。
“姐,你刚才想跟我商量什么?”
韵真沮丧地说道:“还商量个屁呀……你都被秦笑愚骗得就剩下内库了……”
徐萍脸一红,心想,那天晚上就连内库都没能留住呢,不过,看着韵真一脸失望的样子,终究于心不忍,问道:“你是不是需要钱用啊……”
韵真心烦意乱地说道:“我妹妹的工厂急需生产资金,本来是想在行里面贷点款,现在不是因为吴世兵的事情停止审批了吗?我也不好违纪,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呢,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你这里先垫着……”
徐萍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早知道是这样,就没必要把事情说的这么严重了,怎么说手里面还有个两千多万呢。“那……需要多少啊……如果数目不大,时间不长的话,我倒是可以找个客户通融一下……”
韵真一听,这倒是个办法,其实,自己出面也能找到这样的银行客户,可自己目标太大,欠别人这点人情不划算,如果徐萍能解决更好,反正又不是不还她。
“有把握吗?”
“这要看多少了?你要一个亿我可没这个能量。”
韵真白了徐萍一眼,想了一下说道:“也就是救急,两千万吧,用一两个月……实在不行就给点利息……”
徐萍一听,嗔道:“说什么利息?人家好歹也是支行的行长,这么点面子还没有啊,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你这死丫头口气倒是挺大,记住,把事情办利索点,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啊。”韵真警告道。
“哎呀,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啊。”徐萍娇声道。
韵真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你办的都是好事啊,那台笔记本电脑的事情你办的就够恶心的了,谁不好找,偏偏就找了个贼……算了算了,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你倒是说说,秦笑愚现在都在搞些什么鬼名堂,他怎么突然就想起了你的钱……”
徐萍就怕韵真问这个,因为秦笑愚再三警告,不准她对韵真说这些事情,可又觉得欺骗韵真有点良心上过不去,所以只好避重就轻,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扯。
“姐,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他说……要不了多久我杀……陈默的案子就可以结案了,可是那个陈刚……也就是陈默的哥哥,说是一直想找我报仇呢,秦大哥怕他把事情闹大,所以才让我把陈默的钱还给他,并且保证他今后不会在纠缠这件事情了……你不知道,那个陈刚挺吓人的,那天见了我,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呢……”
韵真嗔道:“你
杀了人家的亲兄弟,难道见了你还想你问好啊……哼,如果秦笑愚真的能够摆平这件事,你那笔钱花的还不算冤枉,就怕……”
徐萍没等韵真说完,忽然眼圈一红,楚楚可怜地说道:“其实人家也不是怕事就把那笔钱交出去了,主要是……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秦大哥已经帮我爸爸报仇雪恨了,他亲手杀了那个混蛋……”
“有这事?”韵真吃惊地问道,那表情显然是不相信。
徐萍幽幽说道:“我总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他不会骗我,你知道我爸生前对他可是仁至义尽,如果他昧着良心骗我,那他还是人吗?”
“他怎么就知道谁杀了你爸?连公安局都无法破案呢。”韵真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
“那天他去见李军的时候,屋子里有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有枪,他们在制住秦大哥之后其中一个男人亲口说的,他说他们就是黑帮,是他亲手杀了我爸……后来秦大哥反败为胜,他把三个人全部杀了……”徐萍说这些话的时候,忍不住有种自豪的语气,那神情好像秦笑愚的行为让她感到骄傲似的。
黑帮?韵真没有急着分辨其中的真伪,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李军既然跟黑帮分子混在一起,那么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怪不得张淼对侄子的死一直忍气吞声呢,没想到姑侄两个全都跟黑帮有染。
怪不得秦笑愚在杀了三个人之后还能逍遥自在,也许那三个人根本就见不得光,以前就有这样的先例,凡是黑帮分子混战打死了人,公安局都是草草结案,根本查不出个所以然,或者说根本就不想去查,这纯粹是抱着让黑帮团伙自然减员的消极态度。
看来,秦笑愚这个案子可能也不例外,就像那个闯进自己家里被他杀死的人一样,一旦确定了死者的黑帮身份,法院最终还是判定秦笑愚无罪,这就是政府对待黑帮的态度。
当然,并不是说黑帮分子就能随便杀,事实上,凡是杀死过黑帮成员的人最终都死的不明不白,他们虽然不受法律的制裁,可最终还是会死在黑帮的手里。
徐萍的父亲就是最好的例子,现在,死在秦笑愚手里的黑帮已经有四个人了,除非他有本事把他们都杀完,否则早晚会有人找他报仇的,再说,谁知道他自己是不是黑帮的一份子呢?
“姐,你在想什么?”徐萍见韵真呆呆地发愣,小心翼翼地问道。
韵真回过神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徐萍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他给你报了杀父之仇,你准备怎么回报人家啊,以前都时兴以身相许呢……你该不会已经跟他……”
徐萍瞬间胀红了脸,娇嗔道:“你胡说什么呀,难道我爸当初对他不好吗?再说,他已经有女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哼,你就别说人家了,我倒是怀疑你已经心有所属了,最近老是见不到你的人影,是不是忙着跟什么人约会呢……”
韵真一听,脸上一热,马上就想起了自己跟柳中原的那次鬼混,赶忙岔开话题,嗔道:“我没时间跟你耍嘴皮子,我只是警告你,秦笑愚现在简直已经不像个人了,你可是堂堂的银行行长,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否则,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徐萍自然确信韵真的警告完全是为了她好,不过,她就是搞不明白她跟秦笑愚为什么为会闹得这么僵,以前他们之间可不是这样的,可也没有见他们有什么利害关系啊,怎么忽然就成了一对冤家似的,难道仅仅是为了那些账户里的钱?
“姐,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倒是也想提醒你一下,最好不好跟他闹得太僵,起码不要得罪他吧……”
韵真站起身来好像有点莫名其妙地笑道:“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去得罪他?你什么意思啊……”
徐萍扭捏了半天,才含糊其辞地说道:“我总觉得……他知道的事情挺多……我的意思是,他好像知道你很多事情……”
韵真一听,这才是说到了点子上,忍不住重新坐下身来,惊讶地盯着徐萍说道:“你别吞吞吐吐的,你说……他都知道些什么?听你说得好像我有什么把柄抓在他手里似的……”
徐萍知道适可而止,如果再说下去可就要左右为难了,于是赶紧自己打圆场,嗔道:“谁知道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你们以前不是挺好吗?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们像仇敌一样……其实,我觉得他也不一定就拿了那笔钱……他现在确实挺有钱的样子,汽车也换了,不过,我猜想……会不会是吴媛媛给她的钱,你知道他们现在可不是一般的关系……”
韵真总觉得徐萍双目闪烁,并没有说实话,心里就泛起了嘀咕,难道秦笑愚替她报了杀父之仇,这丫头真的想以身相许了?
按道理来说,损失了这么一大笔钱,她这个小财迷起码应该感到心情失落,怎么看上去她好像是心甘情愿交出那笔钱的似的。
不过,她刚才那几句话倒挺像是给秦笑愚做说客,不知道是秦笑愚让她转告的还是她自己的异想天开,如果是秦笑愚的意思,那这话就可以有两种理解方式,一种理解是对自己的威胁,另一种理解就是他在向自己传达一个信息,希望改善和自己的关系,最起码是想跟自己和平相处。
如果是后者,那正好是恰逢其时,自己不也正想跟他谈谈吗?应该马上趁热打铁,找个机会面他一面,一方面探探他的底细,另一方面把他稳住,防止他进一步走上自己的对立面。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秦笑愚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现在也应该摸他的底细,如果他真的是公安局的卧底的话,肯定不是一般的卧底,一般的小卧底李明熙不可能不知情。
此外,从他对吴世兵和刘原的关注来看,他应该是抓大鱼的那种高级别的卧底,最终的目标很可能指向高层,说不定连自己那个亲爹都在他卧底的范围之内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就算是提前背书了。
韵真本想趁机好好审问一下徐萍,看看她究竟是不是向自己隐瞒了什么,可看看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过一会儿她还要赶到北山度假村见储慧呢,干脆晚上再好好审审这小东西。
“我没时间跟你瞎扯了,今天晚上我到你那里……”韵真站起身来说道。
徐萍一听,不知为什么,忽然感到有点别扭,红着脸娇嗔道:“哼,谁知道你说的话有没有个准,上次就让人家等着……结果等了一夜……”
韵真笑着捏了一下徐萍的脸蛋,临出门前凑到徐萍耳边低声道:“这次决不食言……我还真有点想你这个小东西了……”
临海市的北山别墅区一共进行了两次开发,习惯上按照开发的年代成为一二期工程。第一期工程主要是早期私人购买土地修建的别墅区,基本上建在山地的缓坡地带,像刘原的别墅就属于这个时期修建的。
二期工程则是政府组织的几家开发公司在山前地带沿临河修建的大型旅游度假村,开发面积十万平米左右,设施齐全,集吃喝玩乐于一体,不过,来这里度假的基本上是有闲有钱的阶层,所以,至今这里还没有开通公共交通设施。
正因为还没有成为大众化的娱乐场所,所以整个北山度假村仍然保持着原有的清幽,一栋栋别墅的红墙绿瓦在茂密的热带植物中遮遮掩掩地透着些许神秘,没有人知道别墅的主人是谁,甚至搞不清楚这些别墅是不是有人居住,偶尔能够看见某栋别墅的阳台上有红男绿女的身影,不过也就惊鸿一瞥,还没有等你看清楚已经隐身于厚重的帷幕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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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韵真虽然是临海市人,也算得上是有闲有钱阶层,不过,除了两年前来这里参加过一次银行的年会之外,再没有来过,这倒不是她不喜欢旅游度假,而是几年前发生在这里的一件惨案让她对这片土地心存恐惧。
当年,一个外省来的投资商带着妻小在这里度假的时候,一家三口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一栋别墅中,直到尸体腐烂之后才被发现。
当时临海市委书记孟桐对这起有损临海市投资环境的恶性案件给予了高度重视,责成临海市公安局限期破案,可最终,案子算是破了,可就是没有抓到凶手,因为凶手早就逃之夭夭了,发到全国各地公安机关的通缉令直到现在还没有解除呢。
当然,也不能怪韵真迷信,事实上,她认识这家外省的投资商,不但认识,由于工作关系她还去过他的家里,见过年轻漂亮的女主人以及他们九岁的女儿,正是那双明亮而又充满童真的小女孩的眼睛让她对北山别墅区望而止步。
不过,既然储慧想在这里见她,她也没有办法。虽然只来过一次,她还是记得那栋别墅的位置,这倒不是因为她记性好,而是那栋别墅太显眼了,基本上可以说是度假村里标志性的建筑之一。
韵真并不清楚这栋别墅属于什么性质,当初她以为是哪个和银行关系密切的有钱人借给省行使用的,后来还是吴世兵向她透露过,别墅实际上是省行名下的资产,用处当然是供省行的高层领导们在这里思考一些关系到国计民生的重大问题。
而事实也是如此,这栋造价上千万的别墅建好之后,省行的历任领导都在这里居住过,当然还包括来自央行的主要领导。只有刘定邦没有在这里住过,因为他生不逢时,别墅快建好的时候他刚好退休了。
汽车缓缓爬上一个高坡,然后沿着带有汉白玉栏杆的临河前行几百米,就看见那栋有着黄色围墙的独门独院的别墅,那黄色的围墙总让人觉得里面的建筑不是别墅,而是一座喇嘛庙。
大门敞开着,韵真直接把车开进了院子,一眼就看见了储慧的那辆奥迪车已经停在那里了。真糟糕,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韵真坐在车里没有马上下来,而是欣赏了一会儿沿着院墙修建的花圃,正是山花烂漫的时节,五颜六色的小花在微风中抖动,夕阳的余晖更加凸显了花朵的娇艳,但也给人一种无限寂寥的感觉。
这些小花也许能够给那个小姑娘些许安慰吧。
韵真强忍着不让自己想起那双天真烂漫的大眼睛,一伸手按了几声喇叭,寂静中显得有点刺耳,不过,她认为这两声喇叭很重要,谁知道这栋别墅里隐藏着什么秘密,毕竟,自己又不是一个偷窥者。
等韵真钻出车门的时候,别墅的大门正好打开了,显然里面的人听见了她的通报,不过,开门的不是储慧本人,而是她的司机老孙,老孙已经五十多岁了,给储慧开车差不多有十来年了,由于长期缺少运动,身材早就发福了,也许是长年陪伴领导的原因,老孙看起来也很有领导干部的派头。
“储行长正在等你呢……”老孙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盯着韵真,就像是在看着自己女儿似的。
“哎呀,我是不是迟到了……”韵真快步走上台阶,一边还下意识地看看手表。七点差一刻,正是下班的时间。
老孙宽容地笑笑,没有说话,侧身让韵真进去,然后关上了大门,一边领着女人往楼上走一边说道:“储行长晚上不想吃饭,我只带来一点水果,你想吃点什么……等一会儿我去服务区买来……”
韵真赶紧摆摆手道:“算了,中午吃的晚了点,现在还不饿呢,还是先见过储行长再说吧。”
“储行长,韵真来了……”老孙推开二楼的一扇门,把脑袋伸进去冲里面打了个招呼。
“韵真啊,进来吧……”储慧在里面招呼道。
韵真冲老孙点点头,然后走了进去。只见储慧戴着一副老花镜坐在一张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堆着一叠文件,那样子好像刚才一直在办公。
“储行长,你是走哪就把工作带到哪儿啊,你可得注意身体啊……”
储慧没有理会韵真的马屁,只是从眼镜的上方打量了她几眼,伸手指指对面的一张沙发示意她坐下,然后又拿起一份文件看起来。
韵真在沙发上坐定,环顾了一下房间,虽然上次在这里开过年回,后来还搞过一个小型聚餐,不过她可以肯定没有来过这个房间,这是一个小型的会客厅,里面的家具看上去很高档,不过她觉得跟自己别墅的那些红木家具相比还是差了一个档次,不用说,采购人员吃了回扣了。
韵真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坐的舒服点,她在储慧面前不拘束,所以也没必要正襟危坐。抬头见储慧仍然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还不时还用手里的笔圈圈点点,一时也不好打扰她,只好坐在那里琢磨着储慧接下来会跟她谈些什么,这个问题已经想了一路了,仍然没有明确的答案。
“明天上面有人要来这里,我今晚就住在这里,准备一下汇报材料……”储慧头也没抬,忽然毫无征兆地开口说道。
住在这里?韵真第一个反应是自己今天晚上看来是走不了了,不用说,要不了多久,自己的耳朵准会发烧,还不知道徐萍怎么埋怨自己呢。当官好是好,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自由,无法脱离开既定的圈子享受平常人的快乐,当然,习惯就好了。
“储行长……是不是需要我帮你整理什么材料啊……”韵真好像明白储慧叫自己来这里的原因了,心里顿时一阵轻松。至于上面来人、来什么人她可没有多大兴趣,做为省行的领导,一年不知道要接待多少上面来的头头脑脑呢,这也是他们主要的工作之一。
储慧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那份文件,摘掉了老花镜放在茶几上,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抬头把韵真端详了一番,这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缓缓问道:“手头的工作进展的怎么样了?”
韵真知道储慧是在问自己有关吴世兵失踪之后的善后处理情况,实际上也没什么好汇报的,因为她根本就没打算去触碰那些敏感问题,不过,她确信这个话题绝对不是今晚的主要话题,储慧也就是随便问问。
“前一阵的工作主要是放在银行的稳定方面……当然,善后小组对分行的财务审计工作已经结束,考虑到下面各支行在吴世兵失踪之后引起的混乱,我目前正在做一些人事调整,同时核对相关账目……”
“有什么发现吗?”储慧打断了韵真不痛不痒的汇报直接问道。
虽然有关吴世兵失踪后的善后工作还没有结束,远远还没有到得出结论的时候,但也不是说一点问题都没有发现。按道理韵真这个时候不应该下结论,可储慧对她来说可不能算外人,再说,她也没有把今天的这次谈话上升到正式的汇报,基本上是跟一个关心自己的老领导聊聊天的感觉,所以,她并没有打算隐瞒什么。
“从账面上当然看不出什么问题,目前也没有发现吴世兵贪污的迹象,实际上分行现在的很多账目都经过了周建的处理……不过,仍然存在一些问题,尤其是在信贷上的问题比较多,其中有些贷款项目根本就没有讨论过,也没有经过我的手,而是吴世兵和汪峰直接签署的……另外,下面有几家支行的击毙死账也有问题……”
“你的结论是什么?”储慧好像没有耐心,只想知道结果。
“结论是……”韵真开始谨慎起来,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吴世兵通过信贷拿好处是肯定的,最严重的应该还是洗钱行为,不过,这就要牵扯到具体的企业,我可没有这个调查权限……”
“牵扯到哪些企业?”储慧紧接着问道,似乎不想给韵真有思考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