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1卷 心血来潮]
第72节黑帮列传(1)
“……希望今后还能有机会欣赏到你精彩的表演……”柳中原在监控中的话在韵真的耳边响起,她忽然就明白了男人的下流企图。
身体。肯定是这样。这个下流胚肯定是在打自己身子的主意,天呐,如果他用这事威胁自己,然后提出让自己用身子交换可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喝下这杯自己酿的苦酒吗?
现在看来,一切希望都只能寄托在明玉身上了,悔不该最近一直冷落她,不过,也许她现在并不知情,否则绝不会同意在镜头里面对自己表演。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现在心里应该对自己感到歉疚才对,毕竟她干了挖墙脚的事情,充当了不光彩的角色,如果自己跟她说明情况,也许她能制止柳中原的疯狂报复,就看那个下流胚对她是不是真心了。
可是,如果明玉也挡不住的话,难道自己真的要听凭他玩弄凌 辱?不。绝对不能让他为所欲为。
韵真一下倒在床上,转动着眼珠想了半天,嘴里念叨着明玉的名字,忽然,她想到了明玉的情夫刘源。不知道刘源知道了他们两人的关系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考虑到刘源在盛怒之下很可能会采取极端的行为,韵真决定在最后迫不得已的时候才采取这个下策,毕竟她不想让明玉受到连累,解决这个问题的顺序应该是这样:劝说加金钱;明玉出面阻止;用刘源威胁他。
不过,刘源也不一定能镇得住他,他是个漂泊的人,随时可以在这座城市消失,甚至可以躲到日本去,而自己的秘密掌握在他的手里,随时都可以给自己致命的一击,唯一有效的办法是马上杀了他,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韵真躺在那里一边想着对策,一边流下了屈辱的眼泪,她宁可不当行长,宁愿被人当做表子,被人吐吐沫,可不想成为为一个杀人犯,况且,她相信自己也没有能力杀得了他,那个下流胚人高马大的,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把自己制服了。
也不知道躺在那里多长时间,韵真忽然从床上坐起来,看看手表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她觉得应该采取点行动,在自己没有想好办法之前先稳住柳中原。
刚好自己现在要出差,起码可以拖延一个月的时间,他在没有和自己正面接触之前应该不会采取行动,他那颗贼心还指望着染指自己的身子呢,在没有达到目的或者没有绝望之前应该不会把这事说出去。
当然,家里是不能让他再住下去了,先给明玉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出差的消息,这个时候他们肯定在一起,不妨就让明玉马上把自己的话转告他,当然也不能表现的太软弱,否则他越发蹬鼻子上眼了。
手机拨通之后半天没人接,韵真还以为他们已经睡下了,正准备放弃的时候,那边忽然传来了明玉没睡醒似的声音。
“韵真……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怎么深更半夜突然冒出来了……”
“别提了,最近行里面出了事,忙得我家都没回过……”
“怪不得呢,我还琢磨着抽时间约你去做美容呢?”
“一个月之内别想了,我明天就出差了,这次转的地方多,打电话就是想给你说一声。”
“明天就走吗?怎么不早说呀,起码也要替你送个行吧……”
“别假惺惺了,我忙也就罢了,难道你就想不起给我打个电话?”
“别说没良心的话,人家给你打过几次手机,每次不是占线就是关机,谁知道你在忙些什么……”
韵真从明玉的口气揣摩着她的心思,除了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之外,好像一切都正常,看来那个下流胚还没有告诉她,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躺在一张床上,也许正在偷听自己和明玉的对话呢。
“对了,明玉,我今天回家看了一下,柳中原好像很久没回来住了,你是不是已经替他安排了宿舍?我的意思是,刚好租期也到了,干脆就让他住你那里算了,我这套别墅也不打算要了,已经委托中介公司出售,你就替我转告他一声……”
韵真说着话,好像听见手机里有别的声音,基本上肯定柳中原就在她身边,一时心里又气愤又无奈。
“韵真,你自己怎么不对他说?我这里每天下班太晚了,确实给他找了一个住的地方……你确定要终止租房协议吗?”
“那还用说吗?我自己都不打算住了……明玉,你转告他,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大家相识一场也算是缘分,今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朋友吧,好了,一切都等我回来再说吧。”
“韵真……我当然可以替你转告……不过,你是不是亲自打电话对他说一声……”明玉犹犹豫豫地说道。
这个下流胚,这是在让自己亲自对他说好话呢,哼,让他死了这条心。
“没必要,他不是给你打工的吗,你就告诉他一声好了……对了,你和他在一起可别走得太近,到时候要是引起了刘源的误会可就麻烦了……”
明玉有好一阵没有出声,手机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良久,明玉才哼哼道:“韵真……走之前难道就没时间见个……面吗?”
韵真屏声息气,这一次她明显听出明玉说话的时候带着微微的喘息,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在明玉和自己通话的时候,可能还在做那事呢。
“明玉,我明天一早就走了……好了……不打搅你了……”
韵真说完,没等明玉开口就挂掉了,坐在那里愣了一阵,忽然恼羞成怒,一下把手机狠狠地扔在地上,用脚在上面猛踩了两脚,嘴里气喘吁吁的骂道:“该死的东西……白长了那么大个玩意,又不是没给你机会……有本事你怎么不摸上来强暴姑奶奶,一个大男人干这种下流勾当……猪狗不如……”
韵真对电子设备一窍不通,她徒劳地在卧室和卫生间找了几圈,并没有发现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心想,也许这些东西柳中原在走之前已经拆掉了。
既然这样,自己是不是也要消除一切痕迹,可一想到柳中原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干脆明天就把房门的锁子换掉,这房子自己今后也不会来住了,也许就像刚才对明玉说的那样,委托一家中介公司卖掉算了,住在这里总是感到浑身不自在。
想到这里,韵真穿上衣服,拿出一个旅行箱,然后打开衣柜,把里面的几件衣服放进箱子里。一想到在某个角落里有一只看不见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顿时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拿起行李就像逃跑似地出了门。被人打量的感觉还真不好受啊。
两天之后,秦开宇收到了一份快递,里面是一把钥匙和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开宇,这是我家里的钥匙。我不在家期间,希望你能抽空帮我照料一下院子里的那些花草,如果你想住在那里我也没意见,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为我看家护院啊。
秦开宇顿时有种幸福来敲门的感觉,虽然他知道韵真此刻离他越来越远,可两个人的心却越靠越近。他上次送韵真的时候见过
那栋大房子,尽管没有进去过,可里面的一切对他都有着无限的诱惑力。
与此同时,在距离他几条街远的柳中原也收到了韵真的一条短信,当时他正在睡觉,明玉手快,一听见铃音马上就把男人的手机拿在手里,并大声地把那条短信念了出来:中原,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可能会改变对我的看法,我的那套别墅不会再有别的房客了,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这是什么意思啊?”明玉念完后滚到床上揪着男人的脸蛋问道。
“意思是她要改邪归正了……”柳中原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不过,在反复玩味了一阵韵真的短信之后,他心里得意地笑了。
这女人害怕了,看来自己不但在无意中完成了刘蔓冬的任务,同时还能得到意外的奖赏,一时间,柳中原脑子里全是韵真的影子,先前对她的厌恶之情烟消云散,一想到她这个时候已经漂洋过海,心里竟对她充满了怀念。
“哎呀,你干什么?”明玉见男人愣了一会儿,便一翻身把她扑倒,心里不禁闪过一丝悲哀。
他的心里还是念着她呢,一听见她的消息就兴奋起来了。看这条短信的内容,韵真对他好像也并不是没有一点意思,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干什么?”柳中原盯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笑道:“你挖了你朋友的墙角,她让我替她狠狠地惩罚你……”
明玉一听,再也顾不上去琢磨韵真的短信了,一个身子八爪鱼一样缠上了男人强壮的身躯,嘴里嚷道:“你惩罚吧……再狠一点……不然她不解气呢……”
与此同时,韵真和徐萍已经坐在了飞往日本的飞机上,看着机身下面渐渐消失的土地,她心里的忧愁就像那一朵朵迎面飞来的白云,忍不住对身边兴奋不已的徐萍说道:“哎呀,我都不想回来了……”
徐萍看了行长一眼,还傻不愣登地笑道:“我也是……”
临海市是个拥有八百万人口的地级市。临海,顾名思义,面临大海。根据史料记载,这座城市拥有一千六百年的历史,是中国最早通过海洋与外界交流的商埠之一。早在明朝永乐大帝的时候,这里已经与东南亚各国有着密切的经济文化交流。
据记载,这里商业最鼎盛的时候,城里各种奇货云集,海面上千帆相竟,各色人种随处可见,各种鸟语到处可闻,其盛况非笔墨所能形容。
然而,在文革期间,这座城市迅速走向了衰落,gdp还不如清朝末年,人口大量减少,只有农民和渔民坚守着传统行业,商人几乎绝迹。
直到迎来改革开放之后,商业精神再次成为这座城市的灵魂,当历史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临海市已经发展成为沿海地区最大的贸易口岸之一,再现了历史的盛况。
然而随着商业的发展,临海也面临着巨大的社会问题。比如官员经商之风盛行;贪污腐败大案要案频出;文革中几近绝迹的黑帮卷土重来;社会道德水准严重倒退,拜金之风盛行等等,所有这些问题在商业繁荣的掩盖下,成为这座城市的一个毒瘤,并且已经开始流脓,臭味飘荡在整座城市的上空。
省委省政府也意识到了这些问题的严重性,并且高度重视,这些年也采取了不少措施,比如打击官员经商的歪风邪气,对那些屡教不改的官员予以撤职查办。
可商业精神毕竟已经渗透到了临海人的灵魂之中,并不是查办几个官员就能见效的,查处一批又出现一批,大有一种前赴后继的不怕死精神,只不过是手段变得更加高明隐蔽了。
至于贪污腐败,更是政府打击的重中之重,虽然效果并不理想,可政绩不容忽视,扳着指头算算,自改革开放以来的二十多年时间里,倒在反腐倡廉口号下的市委书记两人,副书记副市长八人,县处级干部两百多人,其他小偷小摸性质的腐败案件不计其数,可以说是全国闻名,可见临海市反腐败斗争的严峻局面。
在这些社会问题上,只有黑帮的发展还没有引起政府的高度重视,这主要是因为近年来黑帮团伙的性质和组织形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们的行为往往和刑事案件甚至经济案件参杂在一起,不容易分辨。
根据临海市《黑帮列传》的记载,本市最早的黑帮头目其实都带着点侠义的色彩,这些人并不是光做坏事,有时候也做点好事,只是和坏事比起来好事做的太少。
比如,清朝年间有个叫刘邦的人,名字和历史上的一位皇帝同名,他是当时最有名的商业街上的一霸,手下有一百多个亡命徒,靠收取商人的保护费发家。
不过,据《黑帮列传》记载,他在对商人巧取豪夺的时候,也起到了平抑市场物价,打击强买强卖,抑制假冒伪劣,调解民事纠纷等作用,相当于担负起了现在工商局物价局公安局等多个部门的职责。
虽然商人们对刘邦恨之入骨,老百姓却对他褒贬不一,他死后曾经有人为他修建祠堂,尊为刘明公。
不过,这件事也是说法不一,有人认为是他手下的喽为他树碑立传,也有人认为是老百姓在当时满清政府的残酷统治下,对现实不满,一方面感念刘邦的恩德,另一方面嘲讽当时的政府官员还不如一个黑帮头目,所以为他修祠堂供奉。
不管是哪一种说法,都证明这个刘邦虽然没有汉高祖的雄才大略,却有安定一方百姓的功德,退一步来说,即便是手下的喽为他树碑立传,起码在黑道上也是一个义字当头的人物。
当然,列传中也记载了一个头上长疮脚底流脓的坏蛋柳安轩。他是民国时期临海市最大最有名的黑社会头目。
现在很多书里面流传的他的那张老照片据考证并不是他本人,这个赫赫有名的黑帮头目在四十岁之后就很少公开露面。
可以设想,柳安轩很少露面的原因主要是为了不留下无用的痕迹,毕竟当时本地的政府一直在通缉他,同时也是故意增加自己的神秘性。
传记中说他其貌不扬,眼睛长得太靠拢,嘴唇又太薄,不会给任何人留下好感,后来,岁月给他添上了那种上了年纪的恶棍和逍遥法外的罪犯所特有的气派。
有人说他像个南方的土财主。尽管他童年贫苦,生活艰难,没有上过学,可却跟着一个和尚学会了念经,能够背诵《大藏经》和《金刚经》,并且在讲道时把六祖慧能模仿的惟妙惟肖。
尽管人们没有聆听过六祖讲道,可在听过柳安轩的布道之后,他们认为应该就是这个模样。
《黑帮列传》中记载了本地一个商人在听完柳安轩讲道之后的感想,他说:“听他那番醒世警俗、振聋发聩的讲话,看他那副热泪盈眶的模样,我明知道他是个色 鬼,是个挖绝户坟、踢寡妇门、当着菩萨的面都敢下毒手的坏蛋,可我还是禁不住也哭了。但是,等我听完讲道之后出来的时候,发现所有来参加聚会的人骑来的马和骡子都不见了……这个该死的恶棍趁着我们听得入迷的时候,让他的手下牵走了所有的牲口……”
当然,这个例子并不能说明柳安轩心狠手辣,最典型的例子应该是他在被当时的公安局通缉后,发生在逃亡路上的一件事,这是后来他亲口告诉别人的。
他说:“我徒步赶了两天路,已经筋疲力尽了,脚上的鞋子只剩下了一个鞋帮,一双脚到处都是水泡……
我估计自己走不了多远了。那天我坐在一条小
河边喘口气,顺便打了一个盹,忽然听见一点响动,我机警地睁开眼睛,原来是一个男人牵着一头牛在河边饮水。
我一低头就看见了他脚上穿的那双鞋,那是一双新布鞋,那双布鞋的底子很厚,穿着一定很舒服,我打定主意要那双鞋……
于是我掏出一把左轮手枪指着他,命令他把鞋子脱下来,他照办了。我一边警惕地看着他,一边套上那双鞋,果然如我所料,鞋底又厚实又软和,我母亲从来做不出这么好的布鞋……
我用枪指着他,让他把衣服都脱下来往河里面走,他走了十几步,回头哀求道:‘别杀我……我家里还有老小呢……’
我哪里有时间管他家里的老小,照着他的后脑勺开了一枪,然后用刀子划开了他的肚皮,把他的五脏六腑陶出来扔在河里面,看着它们被水冲走。
最后我搜遍了他的衣服口袋,结果只找到了一个烟袋和几块钱……就这样我穿着这双新布鞋到达了目的地……”
柳安轩到达的目的地就是今天距离临海市二十五公里左右的临海县柳家洼,当时是个小渔村,住着几十户渔民,他之所以跑到这里来,主要是想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出海避难,并且这里还有一个远房亲戚。
他的远房亲戚叫柳大贵,和柳安轩是隔代叔伯兄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光棍,家里有一条小船,靠捞点小鱼小虾度日。
刚开始的时候,柳安轩不敢抛头露面,虽然渔村里没有人认识他,可这里距离县城并不远,那边肯定也有对他的通缉令。所以他整天躲在柳大贵的家里睡觉,过着半饥半饱的日子。
过了几个月之后,柳安轩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渔家的苦日子,于是凭着手里的一只左轮手枪,在夜晚的时候,悄悄潜入县城做了几起案子,弄来的钱就叫柳大贵买些酒肉下肚。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有半年多的时间,刚好日本人的军舰开到了临海市,省里面市里面的国民党官员都带着姨太太跑的没了踪影。柳安轩一看,机会来了,既然国民党的青天白日旗换成了日本人的膏药旗,自己的通缉令肯定也没人管了。
于是,他就跑到了临海县,在那里聚集了一帮泼皮无赖,打着膏药旗去迎接皇军,并得到了奖赏,被任命为临海县伪军大队长,这样一来,柳安轩就由一个黑社会头目变成了汉奸,以前手下散掉的喽得知消息之后纷纷前来投奔,仅仅两三年间,他不仅拉起了一支自己的队伍,而且也成为当地的一个爆发户。
这个时候,柳安轩已经四十四岁了,女人虽然不缺,可是一直还没有结婚,中国人传宗接代的观念让他觉得有必要娶个老婆生个儿子,否则这份家业将来交给谁去。
县城的大姑娘多得是,可柳安轩都没看上,他就看上了只见过一面的乡绅朱永成的三姨太,朱永成并不认识柳安轩,日本人来了之后,他就把全家都搬到乡下去了。
有一次,柳安轩带着几个伪军下基层,晚上就住在朱永成家里。虽然朱永成对柳安轩一伙深恶痛绝,但是考虑到身家性命以及庞大的家业,只好陪着笑脸设宴款待。
也就在这次宴会上,柳安轩多看了朱永成的三姨太卢凤仙几眼,回来后竟念念不忘,一想到她那丰 乳 肥 臀、媚态横生的模样心里直痒痒,况且,在他看来,这样的女人就是生儿子的相,最适合娶回家来做老婆。
经过一番算计,柳安轩的几个手下抓住了朱永成的两个家丁,说他们是重庆派来的特务,那两个家丁屁滚尿流,供出朱永成偷偷给国民党捐钱捐物的罪证。
当天夜里,朱永成就被五花大绑押到了伪军大队部,在一个大院子里,柳安轩一边喝酒,一边让人写了一封供词,然后拖着朱永成的手按了个手印,没等天亮就拉到一片树林子里枪毙了。几乎在刽子手的枪声刚响的时候,这边迎娶卢凤仙的轿子也已经出发了。
不过,柳安轩倒是没有霸王硬上弓,而是按照祖宗的礼法举行了婚礼,该有的礼仪程序一样都没少。因为既然是老婆就要名正言顺,和那些烟花女子不能同等对待,要不今后生出儿子岂不是让人笑话。
事实证明,柳安轩看女人的眼光非同一般,一年之后,卢凤仙果然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儿子,取名刘承基。
柳安轩的好日子随着日本人的投降走到了尽头,在此之前他已经预见到了皇军气数已尽,为了保住柳家的独苗,他让一个可靠的喽带着一箱金银财宝把儿子柳承基送到了柳家洼的柳大贵家里,自己暂时在县城观望。
这个喽见柳安轩大势已去,趁着兵荒马乱准备自谋出路,不过他还算念着柳安轩的人情,没有把他那三岁的儿子掐死,他私吞了那些金银财宝,只把柳承基交给了一贫如洗的柳大贵。
这个时候,柳安轩已经没有时间顾及儿子的事情了,领着一群乌合之众和前来接收地盘的国民党地方武装打了一仗,手下的喽几乎一夜之间就跑光了,结果柳安轩和老婆卢凤仙被抓了个正着。
几乎没有什么审判,老账新帐一起算,柳安轩以黑帮头目外加汉奸的身份被判处死刑,就在当年他审判朱永成的那个大院子里,一个国民党任命的县长让他在一份供词上按了手印,然后就拖到门口在他后脑勺上开了一枪,他的老婆卢凤仙后来辗转到一个姓古的国军连长手里,最后不知所终。
不过,柳安轩如果地下有知的话也可以瞑目了,毕竟他留下的那个儿子柳承基在柳大贵的抚养下长大,并且成了一个地道的渔民。
解放后,全国的形势一片大好,可柳家洼却没有一点变化,不管是国民党时期还是日本人统治时期,这个宁静的小渔村的几十户人家一直过着贫穷而又平静的生活。
直到七十年代初,由于贫穷,已经三十多岁的柳承基都没有找到媳妇,柳大贵终于熬不住了,没有看见柳承基娶媳妇就在贫病交加中死去,留下柳承基一个人过着孤独的生活。
这年夏天,柳承基带着打来的水产品到县城的收购站换回了十几块钱,顺便买了一点油盐酱醋等日用品,回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就在他走出县城三四公里的地方,看见一个女人倒在路边,起初他还以为是死人,吓得不敢过去,可是那个女人弯着腰侧躺在路边,一件薄薄的花布衬衫下摆掀起来,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身。
柳承基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女人的身子,这一眼看见就再也走不动了,大着胆子往前凑凑,发现女人的身子好像动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睁着,眼珠子还会转动,原来是个活人。
“你……你是谁?”柳承基颤身问道。
那个女人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扭动了几下身子又不动了,柳承基连忙走上前去,颤抖着双手把女人拉着坐起来,这才看清楚,根本不是什么女人,而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单薄的身子好像没有一点力气,一张脸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你……是不是生病了?”柳承基问道。
女孩摇摇头,一双无神的眼睛盯着柳承基手里拎着的一个袋子,里面有一点猪头肉,她闻到了香气。
“我饿……”女孩声音小的就像蚊子哼哼。一听口音就不是本地人。
柳承基似乎明白过来,马上就拿出那块没有切过的猪头肉递给她,女孩盯着猪头肉看了一会儿,忽然一把就夺了过去,接连在上面咬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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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随即一抬头见男人正盯着她,好像不好意思似的转过身去,没一会儿功夫,柳承基那块准备用来下酒的猪头肉就被她吞进了肚子里。
女孩吃了这块肉,似乎有了一点力气,发现自己的身子靠在男人的怀里,便撑着身子想站起来,可随即就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一个脑袋顶在柳承基的胸口,连气都喘不过来。
柳承基大着胆子摸了一下女孩的额头,马上就被烫着一样缩回手,惊呼道:“哎呀,你发烧呢……”
女孩眼泪汪汪地看他一眼,扭过头去不说话。
“你家在哪里?”柳承基又问道。
女孩还是摇摇头,好一阵才细弱蚊蝇般低声道:“我没有家。”
柳承基一听,心中大喜,这不是凭空捡了一个宝贝吗?“你先去我家吧……我……起码有饭吃……”
女孩也不看男人,犹豫了一下,不易察觉的地点点头。
柳承基一颗心差点从胸膛里飞出来,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彻底看清楚了女孩的模样,虽然身材瘦小,脸色苍白,头发散乱,可有一张清秀的瓜子脸,尤其是胸前胀鼓鼓的地方在薄薄的单衣下起起落落,格外惹眼。真是老天有眼,送了一个媳妇给自己。
柳承基二话不说,双腿往地上一跪转过身去,过了好一阵,才感到一个身子慢慢伏在了他的背上,那一阵温软伴随着轻微的颤抖,爽的他差点尿出来。
柳承基虽然吃不饱穿不暖,可长期的渔猎生活却给了他强壮的体魄,背着女孩瘦小的身子恍若无物,就像是生怕被别人抢去一般,几乎是一路小跑把女孩背回了柳大贵留给他的那个几近破败的家里。
一回到家里,柳承基把女孩放在床上,拉过一张破棉被给她盖上,然后马上来到外间熬了一碗小米稀饭,又清蒸了一条干鱼,然后端进屋子里,见女孩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似有点不安地看着他,便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吃点饭吧……”
女孩最终受到食物的吸引,在柳承基的搀扶下,坐在床边西里呼噜地连吃了两晚稀饭。而那条干鱼对她来说简直就成了美味佳肴,吃的就剩下一点骨头渣子。
再抬头看看男人,见他一双眼睛在自己身上瞄来瞄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两个脸蛋上竟然泛起两团淡淡的红晕,低垂着头不说话。
柳承基见女孩衣衫破旧不说并且污秽不堪,头发也因为汗水的原因黏在了一起,于是就收拾了碗筷,在外面烧了一锅热水,又拿出一个平时杀鱼的大木盆,把热水倒在里面,弯着腰吃力地端到了里面屋子,冲女孩说道:“洗洗身子吧……”
女孩低垂着头,身子明显地微微直哆嗦,一只手紧紧地揪着衣服的下摆,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柳承基虽然没有和女人打过交道,可也知道女孩这个样子是因为害羞,当着自己的面自然不好意思脱衣服,一想到刚才在路边见到的那一截雪白的腰身以及把她背在身上时的那种柔弱无骨的感觉,心里火烧火燎的,差点把裤子撑破,咬咬牙忍住了,一转身就带上那扇破木门走了出去。
柳承基坐在门口的一块石头上,用报纸卷了一支烟筒大口地抽着,心里想着自己那个没见过面就被淹死的老爹,和跟着别人跑掉的老娘,竟有种想哭的感觉。他对自己的生身父母一无所知,每次问柳大贵的时候,总是被告知,他父亲出海打渔的时候淹死了,母亲跟着别人跑掉了,久而久之,他心里就对父亲充满了怀念,而对薄情寡义的母亲恨之入骨。
爹啊,我就要有媳妇了,我一定看好她,绝对不能让她跑掉。我还要让她生儿子,让她一辈子做我的婆娘。
柳承基心潮起伏,浮想联翩,心里的那股火在海风中熊熊燃烧。忽然他听见屋子里有哗啦哗啦撩水的声音,那声音听在耳朵里就像是静静的夜晚传来的海浪声,悦耳而又充满魔力。
她在洗澡了,没穿衣服。
柳承基嚯地站起身来,扔掉烟头,站在那里竖着耳朵听了好一阵,脑子里想象着女人光溜溜的身子,一边气息就渐渐粗重起来,耐着性子又等了一阵,终于移动着脚步一步步走进了屋子。
里面房间的那扇破门本来就已经无法遮挡什么了,透过一指宽的裂缝,即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楚坐在木盆中那个白花花的身子,哗啦啦的水声就像有鱼儿跃出水面,他看见女孩一只手不停地往身上撩着水,那动作优美的就像是一条美人鱼,一下下撩拨着他的心。
哐当一声,随着女孩一声惊呼,那扇破门被用力推开了,只见一个黑乎乎的高大身影站在门口,喘息的就像是一只饥渴的狗熊。
少女一下转过身去,一头湿漉漉的黑发披在背上,更加衬托出肌肤的雪白柔嫩。
“我要你做我的老婆……”
柳承基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说道。随即就大步走上前去,伸手从木盆里捞起那个水淋淋的身子,就像捞起一条马上就要宰杀的鱼。
“别……饶了我吧……我给你做饭……”女孩一双手朝上面撑着,一边带着浓重的河南口音说道。
“做我婆娘……做饭……”柳承基气不成声地说道。
女孩嗓子眼里发出一声悲鸣,两只手捂着脸,不再反抗,听任男人在她身上乱拱一气,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就听男人嗷嗷乱叫,一双手搂着女孩恨不得将她的身子揉碎。
在柳承基的印象中,自己在女孩身上这么一折腾,她就铁定是自己的老婆了,要不了多久就会给自己生个儿子。
一想到天天晚上都能和她干这事,高兴的差点笑出声来,一转身就把女孩搂在怀里,喘息道:“只要你做我的老婆……我今后好好对你……”
女孩闭着眼睛一声不吭,过了一会儿,双手推着男人的胸口,艰难地撑起身子,从床上慢慢地爬起来,柳承基坐起身子紧张地盯着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最后见她又坐在木盆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她是要接着洗澡。
接连有一个月时间,柳承基哪儿也不去,几乎不出门,一双眼睛时刻不离开女孩的身子,闲着的时候,就坐在门口,看着女孩干一些琐碎的家务事。
他有意无意逗她说话,往往是他说十句,女孩回答一句,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慢慢把女孩的身世凑了个大概。
女孩名叫宁杏,河南人,有个跑运输的男人在她家乡用四十公斤全国粮票换她回家做老婆,结果她在半路上跑了出来,身上没有一分钱,又怕被人抓着,又不识路,担惊受怕在路上跑了好几天,最后饿昏在路边,正好被柳承基捡了个便宜。
不过,柳承基虽然不懂医术,也能看出女孩的身体有问题,老是咳嗽,早上和晚上尤其厉害,他估计女孩是肺上有什么病。心里琢磨着赚点钱带她去县里的医院看看。可是,要赚钱就要出海,万一自己出海了,她跑掉怎么办?
时间一久,家里那点粮食马上就要见底了,不管怎么样吃饭问题必须解决,宁杏虽然漂亮,可也不能当饭吃,况且,家里没有粮食,什么女人也养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