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叶仙谷占地甚广,我曾经大体测算过,东西最长近十五六公里,南北也近十公里左右的样子。在那迷人的景致里行走,着实是一种极度的享受,有好几次齐露都忍不住停下来,站在溪边的石头上,或者登上一些小土坡顶,赞羡地欣赏着一切。
如此而来,我们的行进速度也减缓了不少,陪佳人看景,不时笑闹逗嘴,自然是一种不错的享受。我这个人有时候很低端的,很贪图享受。因为我和大家一样懂,人生数十年实在太短暂,稍不注意生命就过大半,那么在无限的时间长河里,我们有限的生命除了要奋斗之外,还应该好好享受生活,如此才不虚度。总不能等到垂垂老矣、百病缠身的虚弱时候再来谈享受吧?
走走停停,我们在临近黄昏时分,才到达师傅世代所居的老村。当然,我们是先经师傅祖辈的坟墓之地,然后才到老村的。那片师傅的祖坟地,占地不算多,至少与他们世代守护的巨陵相比,那简直就小得太小了。这些坟头都是采用圆包顶的造型,外有青石做墙而围,内培土,差不多都是高近五米以上,底半径四米左右;那时的坟顶,长满了青草,绿树,开满了鲜花,坟墙外面的草地如茵。
这般的一座座坟头,充满了勃勃生机,让一代代先人在里面安然沉睡,让墓地也显得并不恐怖,反而多了一种美感,让我们在其中行走,如同观景。
从坟墙石的打磨粗糙、精细以及墓地的布局,我和齐露都能认识到,我师傅的代代先人在这里守候了至少很多代。最古老的坟头,排在整个墓地的正中间,外面的坟墓以环形方式排列开来,一层层,一圈圈。而坟的高度,从圆形中间开始,向外面扩散性地递减。
如此的坟园子,很显然不违背尊卑之序,中心最高的坟头为老祖,外围都是一代代的子子孙孙,子孙们的坟墓都不超过上辈的高度。
齐露还带着纯和的趣意之心,数了数那片座落于小溪北岸的坟地里的坟头数,对我感叹道:“胡飞,这些坟也真不少啊!有八十一座呢!你师傅祖辈人要是在这里守护千年以上的话,貌似人丁也不算很兴旺吧?”
我淡淡地笑了笑,说:“古人基本不避孕的,但这人丁确实显得并不很旺。不过,看那些坟墓上或者坟外面的树木生长的围度,确实他们守护那边的巨坟年头不短了。我原来还仔细分析过,师傅的老祖先人那坟前的古柏,与巨坟的古柏几乎差不多粗。由此可以断定,师傅的秦家老祖死亡的时间,与那巨坟的神秘主人相差也不是很远呢!”
齐露点了点头,抬头遥望着墓色中依旧优美又雄浑恢宏的巨坟,稍有遗憾地说:“唉,只可惜啊,那巨坟和这边的墓园都没有墓碑,都不知道它们的主人到底姓甚名谁了。”
“呵呵……”我笑了笑,然后道:“这也没什么遗憾的啊露姐。反正,我知道我师傅他家的祖坟地的主人姓秦就可以啦!也许吧,巨坟的主人生前实在太过于显赫,而这守陵一族也应该很显赫,为避一些不必要的毁陵挖坟破坏,他们才选择无碑而葬吧?这倒是古人的智慧呢!这好比……”
“成吉思汗的陵墓一样。”
我的话没说完,齐露倒是接着就说了出来。我眼前亮了亮,笑望着她,道:“哈,露姐,我们真是见闻相同,面对这样的事情也是心有灵犀啊!我也想说的是,正如成吉思汗墓一样。”
“去你的!谁和你心有灵犀啊?我只是突然想起了。”齐露白了我一眼,冷道。
“嘿嘿……我也是突然想起了嘛!难道这不是心有灵犀么?”
“你少扯啦!走吧,咱们去那边老村吧,这天都快黑了,我也走累了,得歇歇了。”齐露不看我,抬腿便朝那边老村走去。
我笑了笑,没说话,跟着齐露朝那边走。不过,我还是回头看了看墓地里应该算是最矮的那座坟,想来那应该是师傅的父辈之墓了。那坟前青草深深,和别的坟墓一样,周围也没有什么祭台之类的,更没有人迹来此,倒不知道师傅是如何祭祖的。难道他们祭祖连香火纸钱也不烧,供果之类的也不摆上么?古来的规矩就这么低调么?
一边朝老村走,齐露的脚步倒是快了些,而我还不时望了望小溪那边远处的巨坟。暮色之中,此坟更显得庄严肃然。不知怎么的,我想想它的造型,竟然联想到了蒙古包来。
人的思维就是这样,发散串联性特别强。譬如,有时候我们看到一条野狗,思维发散性极强的人甚至能串联到美国总统那里,速度还特别快。这当然和人的阅历、见闻、脑力也是有极大关系的;有的人看到野狗,就只能想到狗肉飘香,而有的人则完全不一样。
而这种思维的联想性活动,其实对于失眠是一种极好的对策。首先的前提是你躺在床上,确实有些失眠了,睡不着觉了,那么你就尽量闭上眼睛,慢慢地呼吸,不要过分考虑一些刺激心神的事情,你可以任意一样物事作为开头,想到它的名称,然后很自然地由它的特性发散联想到另一个物事,再由此接连不断地想下去,不要费力地想,自然、轻松随意地想,最终的结果是:你睡着了,都不知道最后想的是什么物事了。
比如,我躺在床上睡不着,我想到了野狗,野狗可能是疯狗,再由“疯”的特性想到了“疯和尚”;和尚来了,我想到了玄奘,很自然想到西天取经,哦,又想起了宗教;靠,三大宗教;耶,马上就是上帝信仰;再来,欧美人不少人有这个信仰;好,欧美,美国;我擦,美国有总统!于是,看起来很复杂,但实际上思维的速度太快了,又很平和,结果就是——野狗到美国总统的过程出来了,而我可能已经睡着了。
这种思维的联想性活动,有心的朋友尽管试一试,有时候无聊时进行一下,挺有趣,因为你会发现思维确实是很神奇的事情,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都能凑到一块儿来;失眠时试一下,百试不爽,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那时,看到那巨坟,我确实想到了巨大的蒙古包,然后就想到了草原上的一代天骄帝王成吉思汗来,由此再想到了关于他坟墓的事情。当然,我并不是说这绿叶仙谷里的巨坟便是成吉思汗的陵墓,这个目前还未知晓答案,我也不想把这里捅出去,让外界来考古挖坟,让无数的砖家为之疯狂。
只不过呢,之于成吉思汗的陵墓,有种种版本,因为至今找不到真实的陵墓在何处,连尸骨也找不到。肯定的是,很多人都渴望着找到其陵墓以及尸骨,甚至渴望复原他的形像,然后领略一下他到底生得什么模样,高大与否,威猛与否。
而蒙古人呢,讲究一个人死魂归天,肉身三天之内速葬处理。那么,成吉思汗也不例外。于是,有个比较疯狂的版本,便是他死后,人们以整块木头剖开,掏成棺木,然后放入遗体,合木,用铁丝捆死,接着出殡。出殡时带上一只母白驼和一只小驼,送葬队伍行至人迹罕至处,当着母白驼的面杀掉小驼,然后就地掘坑埋掉棺木;接着,万马踏平埋棺之地,无碑作记。
如此一来,成吉思汗便没有陵墓地上建筑,很难寻其踪。送葬队伍驻守葬处,直到万马踏平之地生出草木,无迹可寻,然后撤离。待其后人欲祭祖之时,便带着母白驼寻路前往。母白驼有灵性,行至当初杀子之处,呜咽哀嚎,人们便知道那里是成吉思汗的埋身之处,实施祭奠便好。当然,后来母白驼死去,这坟墓在何方,也就成迷了。
当然,这是关于成吉思汗安葬的一个比较残酷的版本。另有一个版本便更残酷一些,说的是曾经年少时,成吉思汗在今蒙古国肯特山一棵老榆树下打坐,起身后对身边人说他死后便葬于那处。而当初他是在攻打西夏时候病逝,发丧队伍由西夏发往肯特山,行程近两千公里,一路见者之人都杀死陪葬。这个版本相当残酷,也为的是帝王陵墓不被外人所知,且不提也。
至于其他的墓葬版本,我们也就不提了。反正,我并不觉得这绿叶仙谷里的巨形之坟便是成吉思汗之墓地,只是思维的联想而已。当我和齐露走进师傅世代所居的老村里,这种联想都早已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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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老村,只有一座规模还比较大的四合院。院子外面,还有好些块的田地,但都已荒芜了很多很多年了,依稀只能见到那些长满野花野草的田边地更的痕迹。
院子里的建筑找不出历经千年岁月的模样,大抵还有些明清风格,泥墙而为,墙上爬满了青青的藤蔓。院子门为朱色大木门,斑驳非常。进得门内,里外三重,石木结构,并不是很华丽,但有些气势,掩映在绿树红花之间。但那时,这院子里四处已杂草丛生,甚至有瓦片坠落于檐下,有失修已久之势。但是,这院子并不显得破败,因为日头从东滚向西,一直能照着它,它就连在暮色之中也显得生机盎然。
我第一次以及和撸本来的那次,甚至后面独自来访的时候,都将这院子打扫过,拔了檐下草,除了墙壁下的杂树灌木,让之显得整洁。甚至,我还在打扫最最面的院落时,捉过一条手臂粗的青花蛇,没有烤来吃掉,而是放生了。由此可见,我热爱大自然,而且我的师傅每次回来祭祖时,倒也不在乎院子的破败与否,甚至是没有在这里居住过,仿若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在外面世界里生活着。
这样的四合院里,每一重院落的房间里,都是空荡荡的,似乎是所有的物件都搬走了。我还在里面发现过地窖,里面也是空空如也。只不过,地窖的侧边石壁上,开凿时的痕迹很粗糙,我还在上面发现过一根锈成一包渣的铁钉,造型绝不与现代雷同,粗而古朴之形,但一拔就碎掉了,感觉这地窖显然是有些年份了。当然,我不是什么考古专家,不能确定师傅祖辈入住这里的具体时间,也没那份闲心,反正是感觉很久远了。如果师傅还在人世,尚有缘份见之,只能也许可以知道吧?
当夜,我和齐露在院子里的中院大堂里过了一夜。一夜安全,感觉并不恐怖,睡梦中都能闻到花的香味儿……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醒来,在院子后面的山崖下一眼流泉里打水洗脸,泉水干净无比,直接饮用清冽非常,让齐露直呼真是太好喝了。
早饭后,我便带着齐露向四合院上方行去,也算是沿着回环溪流上行。在中午的时候,齐露终于见到了让她震惊的物事。说实话,我也一直都为之而震惊的。那赫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