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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飞云忽地停手了。
可是,丽奈却用双手托捧起飞云的下颚。
丽奈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她那双因练武而略显粗糙的手,此时,下巴传来的那种粗粗触感,反而使飞云有种实在踏实的感觉。
他,对上了丽奈清澈坚定的双眼。仿佛有着某种神奇的魔力,视线一旦对接上,就再也不想分开了。
热情,如火的热情,炽热的像火山,又明明白白地露示着愿意为对方跳火山的坚定。
“丽奈……”
“飞云,你误会我和小星了。”丽奈烈阳般的眸子,光彩连闪,这纯洁的光芒,本身就好似一种明证。
“呃……开始我以为,但后来……其实……他该不会是被你压迫了一辈子的可怜虫吧?”飞云本来想用“奴隶”这个词的,但发现好像还是不大合适,硬吞回肚子里去。
“这……我们的关系,比你想像中要复杂。先回去再说……”丽奈轻巧地一拉,飞云就被拉到了旁边往回走的自动传输带上面了。
这时候,丽奈清丽的面容上,开始累积着一股沉凝的气息。凭着本能,飞云察觉到这是她要说出事情真相的先兆。
并不想动,可是当爱意的烈风把感情的微尘从思考齿轮上吹走后,脑子里那些迟钝的思考齿轮终于开始转动了。
丽奈和玄星宇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呢?
不是恋人!不像朋友!不似上下级。但是自己在他们身上又隐约地感觉到默契的存在。
而且,这次丽奈是如此地重视他,虽然北斗星是海恩斯的大门,玄星宇则是大门的钥匙,没错!但是,玄星宇真的只是一个要塞指挥官这么简单吗?
想到这里,飞云觉得自己已经模糊地抓到了什么,猛然惊觉到自己一直搂着的其实并不是怀疑不安,而是一份难得的温柔体贴。
是这样吗?
没有再想下去,飞云已经沉浸在四唇相接、灵舌纠缠的迷醉当中了。不知怎样的,他们回到了房间,无视于爱美兰异样的眼光,进入卧室。
“啊!”被床角绊倒的两人,很自然地躺在了床上面。
“亲爱的,可以说出事情的真相了吗?”飞云轻抚着丽奈绝美的面庞。
“呃……”丽奈的脸红红的,像是憋着什么,但最终在几下使身体曲线造出诱人起伏的深呼吸之后,她开口了:“其实,我们的关系就是光和影……我承认,我对小星好像很刻薄、很变态,但这只是表象,而且是小星自己要求的。在我的蛮横和风雷般的作风底下,所有的目光都被我吸引住了,这样子小星才可以方便行事。”
“咦?”
“小星对你说的没有错,但不完整。我的确是从小开始欺负他,可是,他的钱都是从不良少年那里敲诈回来的,利用我的威势。透过我的手,又把钱重新发还到那些被打劫的小朋友手上。当然,如果敲到的是不良少年自己的钱,我们就一人一半。”丽奈的脸,越发红艳了,声音也越说越小。
飞云在丽奈的右耳珠子上轻咬一口,调笑道:“女战神和小偷吗?好美妙的组合。”
丽奈在飞云胸口上轻锤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道:“差不多啦!你要知道,只凭光和只凭暗,都是无法治理好一个国家的。”
“什么啊?我现在光明磊落的,不一样……”
飞云刚说了一半,就被丽奈用手指头封住了嘴巴。
“我说你真是天真的小笨蛋啊!你的战略战术从头到尾都那么厉害,可是,为何你在塔罗斯联邦、埃克罗王国打的仗,一点用都没有,在克萨斯却是功效显着呢?”
“这个……是……”飞云本想说是力量的对比,但想想,埃克罗其实也不弱啊!话到了嘴边,又吞下去了。
“是你的铁诺皇帝把暗黑的污秽都压在了地平线以下无法抬头啊!”
“是……”飞云很想说点什么,但经过自己飞快的分析过后,发现自己只能认可丽奈。一切太顺利了,简直就像坐着脱轨的云霄飞车,一直飞到天堂。
二十岁,已经是元帅了。
假如没有皇帝那只强而有力的大手,大概抗议的巨浪早已毁灭自己的一切吧!
飞云忽然感叹起来,但又想到了另外一点东西。
“你这样提示我,意思是……”
“猪头,你还不知道我已经帮你拿到了打倒卡邦尼的契机了吗?”抓起飞云的手背,丽奈不轻不重地咬了飞云一口。
“契机?”飞云一想,点头道:“没错,现在我们就是那决堤的洪水,既然海恩斯边境这道堤坝垮了,我们就可以冲进去了。”
“哎!你想的太近了。”
“近?”
“嘿嘿!我可是正宗的四大元帅哦!”丽奈鼻子一翘,自豪地说道。
“哼!”飞云面子上有点拉不下来了。
“现在摆在我们的奥沙哥哥面前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迅速撤离,躲避这场洪水,把地方还给我们;二是躲到屋子和高地上躲开,等水退了再马上把地方占回来。”
“两个都不是好选择啊!”
“聪明!亲一个!”一个响吻立刻印在飞云的脸颊。“胜利的天秤已经开始往我们这边倾斜了。”丽奈高兴地说道。
的确,假若奥沙死守不退,很可能就会被群起而攻之的海恩斯人切断补给,至少也可以干扰他的通讯。这么说,在卡洛尔一番吼叫之后,他们在名义上也是侵略者了,在这种敌人势力根深蒂固的地方,贸然跟飞云这种与自己实力相若的对手决战,实在不智。
若是就这样退走,就会让综合国力怎么也能在全银河排名前五的海恩斯落入神圣同盟的手里,使得卡邦尼这边在人力、物力等资源上陷入劣势之中。
战不是,不战也不是,怎么说,亏的都是卡邦尼。飞云一阵欣喜。
可惜,新的担忧却偷偷夹杂在欣喜里面,同时袭来。他想起了米利亚的手段,他太清楚米利亚了,她这种人只是一个纯粹的枭雄,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是对她最好的形容。
没有人愿意松开那块到嘴的肥肉,就这样割舍,米利亚是做不到的。大概,她会为接手者留下点什么定时炸弹,或者,在走之前给克萨斯来个迎头痛击。
很头痛。飞云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不单和米利亚,即便同大部分人相比,自己的思维模式都像是在另一个宇宙组构成的。
自己有点太单纯了。
“哎!我想得太简单了。”飞云苦笑。
“不!你应该想得简单。”
“这话怎么说?”
“这就是专一跟全面的区别了。战术天才不等于战略天才,同样战略天才更不等于政略上的天才。世间本身就下存在所谓的全能和完美。所以啊!你只要顾好你那份就行了。”
“呃……。这样也行,最近我太闲了点。”
“知道就好。”
“不过,我再次确认了一件事。”
“什么事?”丽奈调皮地一转眼珠子,似乎从飞云脸上的古怪神采联想到了什么。
“就是……”飞云忽然间眼睛里精光大盛,仿佛在这短短的瞬间让双眼拥有了透视功能。
碰触到飞云双目中的火烈,丽奈发现自己不敢正视飞云,一种奇异的感觉,在酝酿着,火烧似的炽热感,没由来地传遍全身。
“就是什么嘛?”少有的软弱,让丽奈的语气中稀罕地流露出女孩子特有的羞涩。
“就是……”飞云吞咽着口水,用肆意的目光品尝着这具横陈在自己面前的美肉。
“……”没有多余的言语,翘眉一弯,上抖了一下,就是这么一个带有挑衅意味的挑逗眉眼儿,完完全全引发了飞云心中的欲火。
“就是——你无论多么厉害!都是我老婆!”仿佛是宣言,更像是发誓,一番豪语之后,某男饿虎擒羊地开始动手了。
第五章 战略
北斗星要塞失陷的消息,犹如突然涌至的厚密乌云,一下子罩住了整个卡邦尼帝国。
这乌云是那么的可怕而突然,让人失去了评估其力量的平常心,只能茫然地感觉到潜藏在乌云中蕴而不发的可怕雷电的可怕,却不知道如何应对。
极度的劣势是显而易见的,整个海恩斯完全脱离卡邦尼的控制,似乎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亿万道加急密报,飞向卡邦尼的情报中心,火山爆发前的压抑感几乎在瞬间压垮了情报官的心弦。
此前订下的所有作战方针,堆得比山还高的计画书,一夜之间成了废物。
火山虽然还没爆发,但蕴积的熔岩已经让轰象的山脉高高地隆起了。
大爆炸!一触即发!
在海恩斯星的同步轨道上,卡邦尼的远征军迎来了迟到的补给部队。
“糟糕透了!”奥沙在和芮尼雅的会面中,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感情。金的胡须彷佛因心中的愤懑完全绷直了。露在空气中的肌肉呈现一种奇异的半松紧状态。
芮尼雅无语,默然地赞同了僚友的话。
“女皇陛下还没有指示下来吗?”
芮尼雅依然沉默,只是转头透过宽大的舷窗望着美丽的海恩斯星。特制玻璃上,反映着芮尼雅面罩上奇妙冰冷的光彩。
“好慢……”近乎自语的低喃,还是传到了奥沙的耳朵里。
“花费多年搭建的计画金字塔突然间崩溃,谁都受不了,我不是抱怨,只是……有点心急。”发觉自己言重了,奥沙压抑自己的火气,连忙把话收回来。
“不!我说的是飞云的动作。”
少有地,奥沙的思维陷入迟钝的恍惚中,好似想到了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想不到。但这只是极为短暂的瞬间,他马上控制了自己的思绪。
“没错!他应该向我们施加压力,迫我们在海恩斯境内跟他决战或者要我们尽快离开!”
能够迅速把握自己的人,也能迅速把握别人,这就是奥沙的帅才。两秒钟不到,他就发现问题的所在了。
海恩斯的反抗组织,怎么说此刻都是一片松散,整合力量除了需要时间之外,最重要的是空间。在卡邦尼特工压制下的地下组织,在这么短时间里是很难成气候的。
特工们最强而有力的支持就是军队,处于压倒地位的卡邦尼远征舰队。可以说,卡邦尼军队一日不撤走;海恩斯一天就不能抬头。
海恩斯曾几何时号称雄兵三千万,现在虽已折损了不少,十支舰队还是能很快凑出来的,问题是,凑齐这些舰队的前提依然是卡邦尼的撤走。
那么,为何飞云的大军在攻下北斗星要塞后,迟迟不进入海恩斯国境?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如果他不进来,卡邦尼就有足够的时间完全把海恩斯的军队掌控在手中。光复的火苗就会被米利亚像掐熄一个烟头般掐掉。
正在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更加震撼的消息——海恩斯全境通讯中断!
“什么?不可能!”这就是两位超重量级人物的第一反应。
“没有更正的余地吗?”芮尼雅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喉咙,让声音不至于发颤。
“很抱歉,没有!我们跟海恩斯星系以外的所有卫星,包括间谍卫星,都失去了联系。我们似乎在一瞬间被一个密不透风的蛋壳包住了。”副官边说边擦着飞速流出的冷汗。两巨头同时因不安而不由自主散发出的沉郁气势,快把他肺部里所有的空气压榨了出来。
侦察飞艇很快地被派了出去。答案也很快地传了回来。
“报告!有三千亿吨垃圾堵塞了我们所有进出本星系的航道。因为垃圾的电子辐射等复杂原因,通讯被彻底遮盖了。”
“什么——”两人同时发出怪叫。声音扭曲的程度是如此夸张,让他们几乎认不出自己的声音。
舆此同时,在海恩斯境内一个殖民卫星——拿各达尼上面,一间不起眼的乡间别墅书房里,却有人为此事大声抱怨起来。
“什么啊?你这臭小子花那么多钱改造整批民用运输船,居然是为了这个?”
声音可以说是一个人的名片,不但反映那人此刻的喜怒哀乐,也反映着那人的地位身分。说话的老者,虽然在抱怨的同时参杂了不少喜剧的味道在里面,但话语中却掩饰不了那份习惯的威严。
只是今日,这份威严似乎没什么用处。
“喂!臭老头子,我拿了你的钱,当然是为了干正事啦!不然你以为我拿去干什么?”顽童似的反驳,却让人有种无从辩驳的奇妙感觉。
“当然是走……”老者说了半天,还是没把“走私”这个词说出来。突然间,有点颓然地瘫坐在身后长长的藤木摇椅上,感叹道:“现在果然是年轻人的世界了。”
转头望着窗外如茵的绿意,老者慨叹科技发达,可以让春天永留人间的同时:心中洋溢着丝丝脉脉的安慰。
“阿宇,假如卡洛尔那孩子像你这样懂得变通就好了。”这是一份发自内心的感叹。
没错,老者面对的,正是玄星宇,就在掌握北斗星要塞的当天,他便趁着卡邦尼人的侦察封锁线没有完成之际,返回潜入海恩斯。
玄星宇用右手食指大力地擦了擦自己的鼻子,笑道:“呵呵,假如卡洛尔大哥当初能听须弥伯伯的话,就不用今天落个魂归不知处的地步了。”
提到失踪的卡洛尔,须弥介子不禁一阵黯然神伤。就在那一天开始,他发现自己对国事完全没有了兴趣,因为,所有的梦想、希冀、期盼,都在那一天被丢到了混沌的泥浆中,再也找不回来了。
摇摇头,把混淆了悲剧味道的阴云从自己脸上甩走,介子忽然道:“如果有人需要为他的今天负上责任,那么那个人就是他自己,是他的任导致了他的毁灭。国王和女皇之间,从来就不存在着所谓的相爱,横卧在大床上的,只有名为征服者和被征服者的两人。既然无法征服对方,就要被对方征服,这就是卡洛尔所付出的代价。”
“……”
一粒粒空气分子,似乎因沉重而变得拥挤起来,为了缓和这窒息的气氛,两人居然同时把头偏向窗外。
好久,介子才缓缓道:“时势已经不同了,海恩斯是否还需要一个国王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了。”介子突然猛力一拍摇椅的扶手,发出了一声怒响。“关键是,敌人都必须要赶出去的。”
“这个当然。”玄星宇的脖子微缩了一下,脸上一副敬畏的表情。圣于他心底有没有吐着恶意的舌头,这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还有一百三十七名最重要的大臣将军,都已经用长期训练的替身瞒过了卡邦尼的特工。只要卡邦尼人真的如你所说地在一星期内撤退,我们就能在奈尔特的千金到来时,为她准备好至少七支整编舰队。”似乎还有着一丝的犹豫,介子伸向怀中的手,停顿了一下,但他还是伸了进去,从最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一个小包。
“戚激不尽!”当玄星宇恭敬地伸出双手准备接下小包时,介子的手再次停住了。
“海恩斯青年一辈当中,就数你、奈丽、卡洛尔三个孩子最出。卡洛尔因为对爱情的盲目走了,奈丽因为对爱情的理智走了,海恩斯只剩下你了。不过啊,奈丽她自己的理智不是国家的理智,其实只要放下感情……呃,如果你也能放下感情上的包袱……”
玄星宇听到这里,马上明白了,脸忽地发白起来,神一凝,正道:“外公你放心,感情这种东西太重了!我实在无力举起。试问,一样东西连拿都拿不起,你叫我怎么放下呢?”
狠狠地盯了玄星宇一眼,完全无视他的打岔,介子继续说下去:“海恩斯需要新时代的领导者,如果你主文,奈丽主武……”
到底介子接下来讲了什么,玄星宇完全听不到了,脑子里已经被无稽恐怖的幻想所占据:在他把奈丽从飞云手中抢过来的当晚,奈丽露出了她的真面目——一个能够一拳把房子打飞,一脚把坦克踩扁的女超人。自己必须像个奴隶般服侍这位女皇陛下,稍不留神就会全身骨折多处,偏偏在最先进的医疗技术下,自己可以无限复活,继续这种永无宁日,没有一刻安稳的地狱生活。
“还是不要好了,魔女的老公只能是恶魔,小人我道行不足……”
“闭嘴!有什么不可以的,虽然你是我外孙,但怎么也算是拥有高等贵族血统的名门望族。你跟奈丽结合,本来是天公地道的事情,只是那个飞云多事……”
介子的话才说了一半,玄星宇突然猛扑了上来,大吼一声:“有刺客——”
刺客?须弥介子本能地一惊,但当他看到玄星宇脸上刻着的惊恐,他马上认可了这个讯息。
几乎是同时,玄星宇按下了启动防卫系统的遥控器,地板倏地降下去了,那张摇椅带着须弥介子整个人都降到了房间的地下密室里。而在介子惊乱地望着那扇飞速关闭的机关门时,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了……
“砰——砰——砰——”到最后,似乎整间房子都被炸掉了。
黑暗、寂静、恐怖、不安、慌乱,各式各样无法控制的负面情绪在体内千千万万条神经线里面奔窜。
完全的未知,造就出一个恐慌的已知。
卡邦尼的杀手来了?
我们的计画被识穿了?
玄星宇他到底有没有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百干个问号,在介子的头顶飞转,渐渐地越众越多,凝结成一片恐怖的黑云,牢牢地罩在他的头上。
猛然从摇椅上站起来,介子硬是忽略了自己身体的老迈,用连他自己也无法想像的速度跑到左边。他记得,那里可以连接整栋房子的监视器。
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监视萤幕自动打开了,萤幕上现出了玄星宇的嬉皮笑脸。
“死老头,你这次还不中计?”
“什么?你……”介子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难道刚才的都是……
“没错!我就知道你这为老不尊的老头子会我从一只恶魔的手上把另一只恶魔抢过来。我告诉你——你的乖孙子我不干!”玄星宇脸上露出了奇特的坏笑。
“你!”刚吐了一个字,心底的愤怒就把介子的喉咙给卡住了。
“名单相联络方式我已经确认了,果然跟我想像的一样。”
“什么,你早就……”
“拜托!我可是你最得意的孙子啊!虽然我一直装孙子,但我的脑子比你老子还厉害。”说到这里,仿佛在玄星宇的屁股,有一条看不到的狐狸尾巴长了出来,得意地摇晃着。
一连串语带双关的造反宣言,几乎当场把介子气昏了。
“好啦,好啦,我也不想这么早把你气死,让我提早每年多扫一个墓碑。不过嘛,在飞云把奈丽娶过门之前,只好拜托你在这里休养休养罗!”说罢,玄星宇就像一个完全不顾及老人感受的无良养老院院长,一把关掉了通讯萤幕,把介子爷爷彻底地抛弃了。
在后世的历史学家口中,对玄星宇此人的评价并不低,尽管他近乎是一个丑角似的存在,他的光芒也被奈丽这位女战神所覆盖,但他穿针引线,在暗地里颠覆了卡邦尼对海恩斯的控制这份功劳,是谁都无法抹杀的。
就在玄星宇取得名单的同一天下午,那些一度成为俘虏的海恩斯流浪儿就踏上了夺回祖国的征途。
在风雷号上的司令卧室里,飞云和丽奈做着最后的道别。
“小心点,亲爱的。”以前或许还有点不习惯,但耳朵里听到直率的示爱多了,飞云也像丽奈一样,可以随意亲昵地称呼对方了。
“该小心的是你才对。在背后驱赶惊慌的野牛并没有多大难度,倒是你,不要被冲过来的野牛跺扁罗!”丽奈的手指头轻轻地抚摸着飞云的下颚,似乎她已经爱上了触摸胡须这种有点扎手的感觉。
“呵呵,我不是受虐狂,更没有当靶子的习惯。”飞云轻松一笑。
丽奈突然狠捏了飞云的大腿一下,道:“说,你这坏人,是不是还有什么好消息没有告诉我!”
“呃……没有……这……我只是觉得现在希望的光芒已经足够了,没必要把一些过分的希冀注入你和士兵们的脑子里,这样会使他们兴奋过头的……”飞云摊摊手。
“……”凝视着爱郎的脸蛋半晌,丽奈的俏脸柔和了起来,和声道:“我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你一直没有动作。让千万大军集结边境,却无所事事。刚开始我想这是皇帝给你的命令,要你争取时间,可是我越想越觉得奇怪,因为,你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哦,你看穿了?”飞云一脸惊奇。
“我没有看穿,只是感觉到罢了。”
“噢。反正,你不要管那么多了,你带着本部人马和皮科特他们,以解放者的姿态进入海恩斯,把卡邦尼人都出来,我带大军杀人黑泽尔。”
“我都说叫你小心点了。”
“我不会乱来的。我是否出手,就要看这些夹着尾巴逃跑的灰狼是否能把尾巴夹得好。”说到这里,飞云眼中厉芒一闪,少有地露出了混有杀意的寒冷眼光。
“你明白就好……你也知道啦!本小姐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让我满意的老公,我可不想就这样失去你哦!”丽奈伸长了脖子,凑到飞云的肩膀,隔着衣服对准了飞云的肩膀肌肉,轻轻地咬了一口。
“小妖精,就会咬人。”飞云呵呵一笑。
“你还会吃人呢!”丽奈有意无意地看了看站在一旁,含笑地望着自己的爱美兰。
“哈哈!放心放心,吃一、两个人,绝对不会消化不良的。只有米利亚那种贪心想把宇宙都吃进肚子里的人才会撑死。”飞云一脸豪气,一把拉过爱美兰,肆意地亲吻着两位玉人儿的脸蛋。
反正那个碍事的萨尼哪公主不在,正好趁机揩油。
“就是因为飞云是一个温柔的人,我才甘愿被他吃掉啊!”爱美兰笑盈如花地说道。
“这家伙温柔?”丽奈怎么也没法子把飞云这个懒散的家伙跟“温柔”这个名词扯上关系。
似乎,连飞云这家伙也不知道为何爱美兰会这样说。
“不是吗?飞云你特意只让丽奈姐姐进去海恩斯,你自己却充当清道夫这个吃力不讨好的角。其实你只是想藉机淡化两国人民的仇恨罢了。”
“飞云,你……”丽奈一脸惊讶。
“呃,我。”
“只要仔细想想就可以知道啦!如果克萨斯派大军进入海恩斯,把卡邦尼杀个落花流水,那么,即便海恩斯人成功复国也会脸上无光的。而挂在克萨斯军人脸上的自豪则很容易演变为骄傲,激化两国本已缓和的矛盾。”
顿了一下,爱美兰继续说道:“但是,让丽奈姐带着皮科特大哥回去就不同了。对于海恩斯民众来说,丽奈姐虽然嫁给了一个克萨斯人,但怎么说都还是自己人,在面子上过得去。这样的话,海恩斯的同胞们也会暗暗感激克萨斯人的,而且在接下来对卡邦尼的战事中,也会更卖力的。”
“小兰。”飞云呼唤了爱美兰一声。
“嗯。”爱美兰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我怎么好像第一天认识你?”
“不,其实,这……因为我以前是殿下的第一侍女,除了教导殿下功课外,还要教导殿下如何待人处事。所以我……”
爱美兰没有说下去,她被飞云紧紧地抱住了。
飞云脸上并没有泪,可是却觉得自己脸上正淌着感激的泪水。他忽然间明白了,爱美兰为了他,牺牲是多么大。放弃了无比尊贵崇高的地位,放弃了自己的国家,还放弃了自己的特长,只是因为单纯的喜欢,就甘愿当一个侍女,不求名分地待在爱人的身边。
无言的感激,充盈了飞云的心。
爱美兰是这样,丽奈是这样,她们都是完完全全地以爱人的角度考虑问题,设身处地为他着想。飞云发现,自己其实是一个很幸福的男人。
“丽奈、小兰,或许正是因为我是一个在战争中长大的孩子。所以,我……讨厌战争,完全的厌恶,绝对的不喜欢。战争就像一个以人命为赌注的游戏,尽管不想玩,偏偏又必须在乎,不然身边的人就有更大的机会遭到不幸。我也知道,民族的仇恨实在是太深了。但我发现,原来这种世仇般的恐怖仇恨循环也是可以化解的。”飞云有点哽咽地说道。
“共同的敌人吗?”丽奈试探着问道。
“没错。你想想看,不知道打了多少年仗的塔罗斯和拿斯特军人,就像路加和蓝碧丝,为什么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本来相处并不融洽的特卡斯军人和埃克罗军人为何能在休息室里一起喝咖啡?还有,我和原本是敌人的你,为何能够拥抱在一起?不就是因为我们有了一个足以把我们都摧毁的共同敌人吗?”
“……”
“强大而富有侵略的卡邦尼,诚然是一场恶梦。但只要是梦,就肯定会有醒来的那一刻。对我来说,这场恶梦是一个契机,一个能够让各民族、各个国家消弭仇恨的契机。尽管并不明显,尽管没有那么多人意识到,但契机就是契机,如果被我们抓住了,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的确……”
“海恩斯的加入,实际上决定了卡邦尼的失败。资源上的绝对优势,是无法单凭一、两个奇谋可以扭转的。事实上,我到达克萨斯之前每一场战术上的胜利以及战略上的失败,都证实了这一点。米利亚能够做的事情,已经不多了,除了那些未曾在战场上露面的新式武器,可以帮她在战术上取得一定的优势之外,在战略上她其实已经一败涂地。”
“没错。海恩斯、克萨斯、神圣银河,再加上埃克罗流亡军和自由都市。这个联合已经在兵力和资源上压倒了卡邦尼。只要输一、两场大仗,卡邦尼很快就会陷入无兵可用的境地。”丽奈附和着点头。
“所以,我们该想想打败卡邦尼之后,能做点什么了。”明快的亮光,在飞云黑的眼眸中打转。
在两女的眼睛里,这位貌不惊人的男子,仿佛在一瞬间高大了起来。
“哟,我们的大懒虫什么时候变成思想家了?”丽奈调笑飞云道。
“没有,我只是在回忆了自己的经历之后,突然想通了。”飞云淡然一笑。
“那……除了这个,你还想通了什么?”丽奈忽然有点好奇,爱美兰也是,她也想知道,飞云还想到了什么。
“你真的要知道?”
“恩。”看到飞云脸上诡异狡猾的笑容,丽奈已经觉得有点不妙了,但正所谓“好奇心毒死猫”,强烈至极的好奇心,还是征服了丽奈,让她发出了应诺的低哼。
“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
“拜托,你快说嘛!”
“就是……”
“天啊,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我也想知道嘛!”结果,连爱美兰都着急了起来。
深呼吸一口气,飞云猛然把话说了出来:“就是,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尽我一切所能,把丽奈你弄成一条大肚子鱼,这样子就可以激发你的母爱,从根本上降低你严重的暴力倾向!”
“……”丽奈沉默。
“……”爱美兰无语。
三秒钟之后。
“啊——”飞云发出了一声惨叫。
结果,伟大的奈尔特元帅阁下,在战前依依惜别时,留给夫君的礼物就是眼眶上偌大的一个漆黑眼圈……
同样是黑眼圈,在海恩斯星系的卡邦尼情报官们,却是熬出来的。他们自觉自己是一群笨蛋,徒劳地想用扇子把包裹着整个星系的黑雾驱散。
从来没有人想过,这些非法倾倒的余泥垃圾会对战事造成如此巨大的影响。
因为垃圾的成分太过复杂,有机物、无机物、金属体、非金属体,乱七八糟的。
更可怕的是,垃圾堆里面更掺杂了各种各样的水雷、触发炸弹,以及定时炸弹。
横摆在卡邦尼工程队面前的,是一个恶梦,他们宁可去清理一千万颗水雷,都不愿意面对这鬼东西。
无论是舰艇主炮射击、飞弹群攻击,还是工程炸弹引爆,效率都极其低下。
卡邦尼人甚至尝试用主力战舰强行冲锋,可惜,没冲上几公里,战舰就遭到了重创,不得不用牵引光线从原路拉回来。
“根本就是叫我们用汤匙来挖火车隧道嘛!”在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施压者后,工程队长发出了如此抱怨。
就这样,通讯、运输、补给,等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瘫痪的状态。总数高达二十万艘的庞大舰队,就这样被困在一个小小的星系里面。
时间,累积着恐慌,暴躁,像一种可以透过空气传染的高致命病毒,迅速从军宫一直传染到下层士兵。连锁反应,在那些本来就有异心的埃克罗等国联合军里面更加明显。
“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完蛋的。”谁都不敢说出来,但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同样的语句。于是,悲观的情绪加上强装的笑容,就组合出一张张怪异的脸孔,脸上肌肉不自然地扭曲着,仿佛憋出来的乾笑僵硬地挂在脸上,简直比风乾了的牛粪还要嗯心。
然而,将兵们的不安没有升级,因为在这里,有他们的女皇陛下、有他们的不败战神——奥沙和芮尼雅。或许,正因为他们的无敌形象早已根植士兵们心中,所以,在如此劣境下,军队中依然是秩序井然的。
就在二八八o年十月二十一日,米利亚在自己的旗舰——银河号上面,召见了奥沙和芮尼雅。
不同于卡邦尼所有的战舰,银河号其实只能算是一艘单纯的指挥舰,在舰上连主炮都没有装载,有的只是驱逐舰用的轻型火炮。可以说,银河号是一艘象征意义多于实际功能的吉祥物游艇。
舰艇不是常见的那种长条形,而是完完全全地模仿一只展翅高飞的天鹅建造。
可以称得上是唯美主义典范的颀长舰头,宽大而不实用的翼展,这些船艇建造上的噩梦,在这里却成为了权力和高贵的象征。
或许,后者的意义更大一些。
又或者,正是这份高贵典雅,无形中削弱了米利亚行事咄咄人的锐气。
在舰艇上,那座被尊称为“水晶宫”的女皇行宫里,奥沙和芮尼雅见到了久未露面的米利亚女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四周晶莹亮闪的水晶镜子中,倒映着奥沙雄狮般伟岸的身姿,以及丙尼雅捷豹般的英躯……
“两位爱卿,相信你们比朕更清楚,离开的时候到了。”女皇长葱似的手指头,轻灵地摇着高脚玻璃酒杯,让里面鲜红的纯酒,螺旋晃动着。一个小小的漩涡,在酒杯中形成。
停顿几秒,经过冰冷面具冷却后话语,再次从她的面具底下传出:“我知道你们跟朕一样,对外界一无所知。所以,肤只想问你们,如果要在三天内离开海恩斯,朕需要付上什么样的代价?”
“一百万杂兵。”这是芮尼雅的答案。
“海恩斯人民的信任。”这是奥沙的答案。
“噢?”米利亚英气人的眼睛,开始露出兴奋的火光。
“失去的已经失去了,既然是要不回来的东西,何妨再失去多一些?既然是海恩斯人丢的垃圾,那就应该用海恩斯的东西去把垃圾收拾乾净!陛下,你说,我这样说,对吗?”金狮宽大的下颚因微笑而抖动着,仿佛可以一直蜿蜒伸展到耳朵的嘴角,挂着胜利者特有的笑容。
米利亚和芮尼雅,几乎单凭空气中开始变得浓烈的特异味道就可以判定,奥沙又想到了一个狂傲而大胆的计画……
第六章 惊变
银河系四大元帅,各有千秋。
比特的特点是沉稳厚实,奈丽则是狂快急攻,圣于奥沙,他的出名,除了因为他的攻守兼备外,最主要是他不择手段。
拥有着跟飞云不相上下的战术、战略构想,却有着更不择手段的作风。
“一个为了取得压倒胜利而不择手段的可怕男人。”神圣银河王国的卡洛斯元帅是如此评价奥沙的。
敢想,敢做,这就是奥沙。
正当丽奈率领大军突人海恩斯境内,满以为卡邦尼会牺牲不少人,强行突围的时候,奥沙却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在海恩斯星系里强行征用了五个殖民卫星。
“我现在以卡邦尼帝国最高元首——伟大的米利亚女皇名义宣布,纱朗杜夫第七卫星,为我国军部合法财产,现勒令本卫星所有居民马上回家收拾东西,在三个小时内离开。”当这副绝对不讨好的卡邦尼军人脸孔,板着严肃死板的表情,用他那乌鸦似的臭嘴,在全卫星视像广播系统中发出这条公告后,引发的是理所当然的反对声浪。
“还让不让人活?”
“垃圾!他把我们海恩斯当成什么了?”
“军部合法财产?为什么不说那个巫婆女皇是我们人民的合法财产?”
可是,当游行示威,甚至暴力抗击等一系列活动都在酝酿的时候,一条故意泄露出来的消息,传到了所有居民的耳朵里:为了清除堵塞在航道上的垃圾,卡邦尼军部决定用殖民卫星去撞开夹杂了烈炸弹、水雷的垃圾群。
“什么?哪个白痴想出来的主意?”
“他疯了是不是?”
不只是海恩斯民众,连高级卡邦尼军官中也产生了同样的疑问。少有地,奥沙一反他专横的作风,对将级以上的高级军官做出了如此答覆。
“我这样做,原因只有一个:我们的对手是疯子,我们必须比他更疯,才可以脱身。虽然通讯中断了,但我依然可以肯定,那位奈尔特女元帅已经进入海恩斯境内了。如果我们再不走就会陷入持久战的泥沼当中。现在,我们的补给线可以说是完全断掉了。”
“既得不到本地人的支持,又必须面对日渐强大的奈丽舰队以及早就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飞云舰队,撤退早已是必然。”
“我们固然可以采用在殒石上加装推进引擎撞开垃圾堆这个方法,但因为殒石是无人保护的。如果对方在垃圾堆里装置了自动发射导弹台,并击中了引擎,那么殒石就会完蛋。这样,通路仍然无法完成。相反地,本身拥有推进系统的殖民卫星,就容易控制得多了。大家想想,既然困境是海恩斯人造出来的,那么就应该由海恩斯人来解决。不是吗?”
结果,事态演变成一场谁比谁更狠毒的游戏了。
在没有预先通知的情况下,三小时内让所有平民撤离,这是绝对做不到的事。
事实上,那些被变相羁留在卫星里的海恩斯人,才是这次开路行动的真正王牌。
卡邦尼人没有实行通讯封锁,所有的情况透过电脑网路马上传送到了近百光年以外,躲在拿各达尼里的玄星宇面前。
“比我想像中要狠嘛!居然找平民来当肉盾了!”玄星宇大惊小怪地拍案叫了起来:“如果只是乱倒垃圾,顶多是罚款,但因倒垃圾出人命这就麻烦了。贿赂法官的钱必须增加十倍……嗯,不划算不划算。”
手指头轻轻地在桌案上敲了一会儿,玄星宇像弹钢琴一般飞快地在电脑键盘上输入了一串密码,把垃圾堆里的防卫系统解除了。
可是,正当他还想输入点什么东西的时候,突然发现电脑不听使唤了。
“不许动,玄星宇,你已经被逮捕了!”一个粗鲁的男音从电脑的外置喇叭中传出。
“……”
“根据卡邦尼法律,你无权保持缄默,你必须坦白你所犯下的每一项罪行,否则……”
玄星宇同样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