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泽明看向他,龚旭的脸色转瞬又阴郁起来,尽管很是不开心,可他思考了一会儿,还是点了头。
边泽明只好回答:“行。”
引爆龚旭内心中那颗炸弹导火索的就只有那个人,他费尽心力,连哄带捧的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来进行情感建设,还没等得到开花结果,便被这个电话破坏殆尽了。
通话结束,边泽明放下笔记本电脑,来到龚旭身边,他小声说:“您要是介意的话,我就不去了,要不然我也不想去。”
“你去吧。”龚旭不看他,只吐出三个字,便把心思又花在怀里的狗子身上了。
小狗的确可爱,柔软得就像个天使一般,不会说话只会叫,用心教导就会十分忠诚,可人心呢?
人就是这样,生活一旦顺遂了,得到了一定的满足,可他的精神世界却空虚了,便不停的想要找什么来填补。或许是看一场精彩的电影,或者沉迷在游戏中不能自拔,或者更想要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至于卓沐阳,现在的生活太过富足,很多填补精神世界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现在唯独缺少的便是身边缺一个陪他的人。
他已经把问题抛出去好久了,至今江绪都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由于他最近太忙太兴奋,以至于忘了他还等着一个答案,而且也不知道怎么了,不管是快递还是外卖,他都没有见到江绪来送,仿佛那人在故意躲他一般,待他想起来,已经过去半个月之久了。
单就卓沐阳来说,他目前所能想到的、而且想要去深入了解的人,就是江绪了。之所以是江绪,他内心中总是不愿意承认他就是想找个姜旭的替身来填补心中的思念。
因为是夏天,在天上挂了一天的太阳把南滨江的江水变成蒸汽,所以江边总要比张州的其他地方显得潮湿一些,南滨江旁高档的西餐厅内灯光摇曳,衬得窗外那层薄雾浪漫而又迷幻。一身白裙的演奏者将悠扬的小提琴声送到每位食客的耳边,还有一部分若有似无的传了出去,荡漾在这夜晚的南滨江上,随着大桥上的车流消散。
卓沐阳特地订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在这里欣赏窗外南滨江的美景,竟有一种坐船摇曳的错觉。江两岸建筑物的灯光秀是张州市吸引游客的亮点之一,不得不说确实设计精美,新意十足,江上的游船偶尔会路过那么一、两艘,船上闪着略带俗气的广告灯牌,倒是有点破坏这一番好景致。卓沐阳托着腮看了好一会儿,面对这般繁华,也不知怎么了,卓沐阳却被没来由的回忆摆了一道。
南滨江在没治理之前是两岸工厂的排污渠道,冬天还好,一到夏日便臭气熏天,正因为这样,两岸荒凉萧条,除了连夜运转的工厂时不时的发出机械的轰鸣,便鲜少有人在这里晃荡。如今,这一切都被改造,现在却是张州市内最繁华、最昂贵的地段了。
遥想大学时,江边不远处有个特别小的公园,除了小到只有两排卵石路供人行走和一个不起眼的小凉亭外就再没其他景致了,外围的无人修剪的绿植生长倒是旺盛,硬是将臭气屏蔽了大半。正因为这里的隐蔽和人迹罕至,他和姜旭为了掩人耳目就经常过来约会,卓沐阳也不知道姜旭当初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们的约会很简单,卓沐阳打完工,姜旭踩着单车过来接他,那时候还挺浪漫的,他抱着姜旭的吉他坐在自行车后座,姜旭就一边骑车一边唱歌,他的心情大部分时间都很好,会唱《星晴》、《简单爱》、《小情歌》这类节奏轻快的。卓沐阳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唱歌,可跟姜旭在一起久了,耳濡目染便也学会那么一、两首跟着轻声哼唱,即使他的歌声不那么好听,但姜旭并不在意,甚至还会鼓励他,让他多开口。
年轻就是这样,没有丰富的物质,却没来由的让人感觉快乐。
到了地方,两个人肩并肩在卵石路上溜了一圈又一圈,偶尔会偷偷拉拉手,如果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便又松开来,他们互视一笑,等人过了,再去抓对方的手。姜旭还会就着夜色弹着吉他给他唱歌,唱得都是情歌,甜腻腻的,像小时候吃得麦芽搅搅糖,稀糯糯的全都淌进了让卓沐阳的心口窝。
一首歌唱完了,卓沐阳隔着吉他去亲姜旭,惹得姜旭这种爱脸红的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粉红色,就着微弱的灯光,看他微微垂下头,小声对他说:“大庭广众的你别亲我,被人见了多不好。”
卓沐阳当然知道龚旭就是在说上次在寝室被抓包的事儿,可陌生而又隐蔽的环境使他的胆子变大,毕竟被人碰见的话,顶多被人多看几眼而已,尚飞那个家伙也不会突然间跑出来要挟他。于是就又去亲他,一来二去的,姜旭也只能就犯,他也能看见姜旭眼睛里流露出对他们这种亲近的喜欢。
“先生,请问您点餐吗?”身穿规矩制服的侍应生在餐桌旁微微鞠了一躬,小声问着,并递过来一本厚重的皮面菜单。
卓沐阳的回忆被中断了,他下意识的看了眼左手手腕处戴着的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便点点头说:“好。”
“嗯,这个牛排两份,都是七分熟,等我朋友来了再做。”他指着菜单上最贵的进口牛排,说道,“红酒就要这个好了。”
“好的。”服务员弯腰把菜单拿起来,冲卓沐阳微笑。
这时候,餐厅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卓沐阳的注意力被拉了过去,他看见门口的侍应生正在与一个男人争吵,于是便随口问了句:“外面吵什么呢?”
“有一位顾客没有着装,我们不接待的,他就嚷嚷起来了。”
“这样啊……”卓沐阳刚发出一声感慨,手机便响了,他接起来,竟是江绪气鼓鼓的声音。
“卓先生,我到了,但是他们不让我进。”
卓沐阳听见这话,再与侍应生刚刚说的相结合,他便知道门口那位就是江绪了。
他放下电话,拿起了餐椅上挂着的西服去解救他。到了门口,见江绪穿着一身送外卖的服装,眼睛被气得红彤彤的,头发黏在脑门上,汗水顺着直往下流,他那副样子真是委屈极了,惹的人心疼。
卓沐阳正好化身为故事书中的英雄,大步过去,把自己的西装披在江绪身上,又跟侍应生说了几句好话,才把人领了进来。
年轻的小伙子似是第一次进这种高档场所,满肚子的火气和怨言很快便被这里豪华装修给驱散了,东张西望的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眼睛似乎都不够用了。
“是我的疏忽,忘记告诉你要穿正式一点了。”将人领到座位上,卓沐阳满是歉意地说。
江绪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是我没见过世面,再说,我也没有正装。”说完,他的注意力便被桌子上摆着的好看的瓷器和刀叉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