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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给我打来电话,说十点之前要加班,我一听即释然。

    听从纪小鞠的叮嘱细细妆扮了一番,然后下楼等她来接我,可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来的竟是沈苏,我一下子沉默了。

    一言不发上了他的车,过了好一会儿,见他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我按捺不住,开口问他:“纪小鞠跟我说,今晚我是跟公司公关部的主管一同出席活动,为什么临时换成了你?并且之前没有人通知过我。”

    “程经理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大概八点之后才能到,这个活动我本来就要代表新视界出席的,最近跟你们公司有合作,你们老总打越洋电话让我当你的男伴,程经理会跟纪小鞠一起。”说到这里,他侧头看了我一眼,“碧玺,希望你明白,这是商业上一些必要的手段,你既然为这家公司工作,前提就是服从跟配合。如果你介意与我搭档,我现在打电话给纪小鞠,你跟她换一下。”

    我不说话,眼睛直视前方。

    他真的腾出手来打电话,但是打了几次都占线。

    我忽然觉得厌倦,淡淡地说:“算了,专心开车吧,我去去就走。”

    下了几天的冬雨还没见停,冷风簌簌,雨点斜斜溅在车窗上。我情绪低落,胸口毫无预兆地泛起阵阵恶心。

    九点一刻,纪小鞠和程复生姗姗来迟。我撇下沈苏,走过去跟他们打了声招呼,私底下跟纪小鞠说要走,纪小鞠看了看表,积极挽留我:“时间还早呢,再多留一会儿吧,我介绍几位供应商给你认识。”

    我不好驳她面子,只得答应。像只花蝴蝶在一群宾客中来回穿梭,通常我跟人家应酬,不说话的时候就喝酒。满场逛下来,我不知喝了多少杯鸡尾酒。纪小鞠借口替我整理衣服,把我拖到洗手间,吃惊地说:“碧玺,原来你这么能喝酒!可是,你没事吧?这种场合跟人家碰杯意思意思就可以了,要攀交情的客户那么多,你一人干一杯,再怎么海量也受不了啊!”

    她的话已经应验了,我的胃难受极了,翻江倒海地往喉咙口涌酸水,实在捱不过,伏在洗脸盆上吐起来。我的酒量向来是很好的,但是一遇到心情差就要大失水准。

    纪小鞠在旁边手忙脚乱地递纸巾,轻拍我的背。

    “怎么样?没事吧?”她看我呕得面白唇青,也急了,“你这样怎么回家?我扶你去休息室歇一下,稍后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缓了缓,接了点清水漱口,“我自己回去就行,吐过之后好多了。”

    她不放心,硬要我去休息室坐坐再走。

    在门口遇见沈苏,他看我的模样,脸色微变:“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

    “她酒喝多了。”纪小鞠替我回应,顿了一顿,想起什么,“沈苏,你刚才不是说要走么?正好,你送碧玺一程,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不用不用,”我忙不迭地出声反对,“真的没事了,平常我喝再多都没事的,今天不知怎么了……你们谁都不用送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我送你,”沈苏不容分说抓住我的手把我拖出去,见我老大不乐意,补充了一句,“大不了就送你到小区门口,你脸色这么差,手又这么凉,我都想送你去医院了。”

    送我去医院?开什么玩笑!要让方文琳知道我喝酒喝进医院,她非笑掉大牙不可!我想了一下,只好说:“那走吧,麻烦你了。”

    上了车,我同他说要去瑞阳大酒店。沈苏看着我,满脸不认同,“碧玺,你现在应该回家休息,我送你回家。”

    “我看我还是自己打车吧,酒店跟你住的地方又不顺路。”我不想多说,打开车门要下去,谁知他伸过手来,“砰”地一声将车门猛地关上!

    “你干什么?”我惊讶地看着他,心情糟透了,“沈苏,今天是我先生的生日,如果不是为了参加这个无聊的宴会,我想我这个时候应该是跟他在一起的,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我希望你能把握好分寸,我们只是朋友。”

    他的脸有些难看,“如果你真的当我是朋友,为什么这样介意跟我单独相处?”

    “我不是介意,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周诺言?你怕他不高兴?”

    “这是其中一点,更重要的是不想你越陷越深。”

    他轻笑了一声,没有回应。

    我干脆把话敞开来说:“沈苏,我们早就结束了,请你接受这个事实,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将来会遇到更适合你的女孩。”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法国么?你跟着他走了之后,我妈妈很快给我介绍了一个女孩,我对她根本就没有感觉,那时候我总觉得我们还有可能,觉得你还会回到我身边,可是你一去就没了消息,我想你想得快发疯,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那么快就换了号码……为了摆脱我妈的监控,我选择去法国,也算是对现实的逃避,我以为去了法国,就可以把你忘记,一切重新开始,可原来还是不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只有把自己完全投入在工作里,我才能少想你一点。”他脸上的痛苦一点点流露出来,慢慢卸下这段日子在我面前伪装出来的从容淡定,声音艰涩嘶哑,说这些话时神情无助得像个孩子。

    我再次看见了以前的沈苏,我所熟悉的那个沈苏。

    我于心不忍,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才好。

    “对不起。”无数言语在喉咙里翻滚,最后只挤出这一句。

    他的脸色募地发白,良久才勉强开口:“我要的不是对不起。”

    “可是,除了对不起,我给不了你什么。沈苏,我已经有了新生活,我现在过得很好,希望你也一样,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别再想了。”

    “我做不到!”沈苏断然否决,继而僵硬地说,“碧玺,我问你,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我曾经很努力地尝试爱你……”我微弱无力地解释着,“但就算我爱过你,那也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有自己的家,有一个彼此深爱的丈夫……沈苏,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你这样优秀,无论家世还是才华,你满足了我对爱情所有的虚荣,我也想过嫁给你,跟你过一辈子,但我们没有足够的缘分,当然这错在我,我不够爱你,不够坚定,所以面对你的父母,我既不够积极也不够主动,甚至心里还有点抵触,我不乐意被你妈妈调查身世,我讨厌她用那样的高姿态对待我,我恨她诋毁我爸爸的清誉,我到现在还记恨着。”

    他怔怔地看着我,眼底有深深的悲哀。

    “对,我是还在记恨她,”我无奈地笑起来,“我一直都是这么小气,学不会宽容,从来睚眦必报,以前跟你在一起,我经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