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谢谢你们,我叫叶敏,你们可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叶导,旅途愉快。”她把资料收进文件夹里,笑了笑,“介意我多嘴问一句么?你们真的是夫妻?”
“我们不像么?”我反问。
叶敏没说什么,笑得越发意味深长。
我有点窘,有点恼,仿佛被窥破了什么似的。
“今天是我们新婚第三天。”周诺言关掉手机,轻揽住我的肩头。
等叶敏回自己座位,我开始回味他刚才那话的意思,“哎,你——”
不等我说完,周诺言晃了晃手里的诺基亚,“郭奕发短信祝我们百年好合,老婆。”
我顿时泄了气,还以为他知道后会暴跳如雷呢,谁知居然是这样轻描淡写。他寻味的目光投过来,我立时恨不得直接在机舱里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是你说请不了事假的嘛,那婚假总可以了吧。”我呐呐地解释,其实心虚得很。也许真是鬼迷了心窍,我在拨号的那一霎那看到了叶敏心心相印的旗子,像中了蛊惑似的,然后就不管不顾地拿结婚当请假的理由,估计把郭奕吓得不轻。
“那你怎么跟他说的?”我有点紧张,心想完了,他要是矢口否认,那我的颜面就荡然无存了,郭奕一定会在背后笑话我。
周诺言像看穿我的心思,慢条斯理地说:“我答应他,给他带礼物回去。”
我一愣,回过神来,“你告诉他我们去度蜜月?”
他沉默了一下,侧过脸,“你把我的婚假用掉了,以后我结婚怎么办?”
“你结婚?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再说,劳动法又没规定人一辈子只准享受一次婚假,现在离婚率这么高,二婚也正常。”
他冷笑:“你倒想得很周到,真谢你了。”
“不客气。”
见他闭上眼睛,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架势,我只好讪讪地收声,靠在座位上,飞机起飞不久便昏昏欲睡。
坐在我们后面的那对夫妻不停地聊天,絮絮叨叨说的全是私房话,可音调一点也不小,至少是清清楚楚飘进我耳朵里的,我想到文琳常批评唐宁宁的一句话——“肉麻当有趣”。尽管努力无视,却是徒劳,那小两口似乎有说不尽的情话,从最初的你来我往,到后来干脆不说话了,直接动手,互相挠痒,女人的轻笑声十分妩媚。环顾了下四周,再看看自己跟身边的人,我们各自身体挺得笔直,仿佛中间划了道三八线,无怪乎别人要来探听虚实,我们就算真是夫妻,也像刚闹过别扭的。
这时,叶敏回头,目光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我身上。
我莫名其妙地一阵激动,身体朝周诺言斜靠过去。
她笑了笑,又扭过头去。
“你干什么?”周诺言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也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很幼稚,赶忙坐好来。
他忽然伸出手按住我,“别动。”
“啊?”我略仰着头,对上他幽深的黑瞳,募地一阵眩晕。余光瞥见桌案上的那杯水好像微微泛起了涟漪,难道是飞机遇上了气流,所以晃得厉害?
第20章 听见花开的声音(2)
周诺言凝视我,轻声说:“我们结婚吧。”
我怔怔地看着他,大脑呈现当机状态。这人在说什么?是他神经搭错还是我耳朵幻听?
下榻的酒店位于郊区,我们抵达时已是傍晚。夕阳斜照在外面的小阳台上,我放下行李,跑出去凭栏眺望。楼下的园子中央有一条人工湖,湖岸边饲养了几只孔雀。
周诺言跟出来,静默地站在我身边。
望着湖心的船只,想起刚才机上那一幕只觉惊悚,竟没多大喜悦,我现在才知道过于突如其来的东西,哪怕真的曾经无比期待也会有所不同。好像天上砸一个金蛋在脑门上,头已经先晕了,兴奋的神经恐怕暂时调不动,我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为什么突然想跟我结婚?你不觉得太轻率了么?”
“是突然,但并非轻率。”
“我记得当年你说过,你一定不会爱上我。”
他不觉尴尬,只是淡淡一笑,“是,我错了,感情从来不可预见。”
“这么说,你是承认你爱上我了,所以要跟我结婚?”
他看着我,缓缓点了点头。
我回视他的眼眸,正色地说:“很好,但我拒绝。”
“为什么?”轮到他问。
我俯在凭栏上,想了想,说:“不可否认你很吸引我,从你带我回家那天起,我就不知不觉想靠近你,可是这种吸引很危险,我看不透你,永远只有被你看透的份。”
他沉默,我继续说下去,“就好像先前我帮你填那份表格,原来我一点都不了解你,周诺言,我连你的生日都记不住,你确定要跟我结婚?”
不提还好,听完这句,他原本略带惘然的脸上露出嘲讽之色,盯着我:“结婚之后你自然会记住,我从来不拿感情开玩笑,你不必急着拒绝,蜜月结束后再答复我。”
“哦。”我应了一句,看他仍板着脸,心想这哪里是求婚,分明是逼婚嘛!看了一会儿风景,低气压高悬,我忍不住抱怨:“周诺言,我几天前刚刚失恋耶,你能不能不要摆脸色给我看?”
他轻轻哼了一声,好像听到很可笑的事,我觉得他只差没把“你活该”三个字说出口了。愤愤瞪了他一眼,转身跑回房里。
吃过晚饭,我们在园子里逛了半个多小时,不管走到哪,黑压压的蚊子总在头顶盘旋,我热得浑身是汗,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站在湖心亭里不知道在看什么。我撇下他,自行回房洗了个澡,然后趴在床上看电视。
正看得百无聊赖呵欠连天的时候,周诺言回来,丢给我一袋提子,然后闪去浴室。我边吃边琢磨着,因为是蜜月之旅,旅行团理所当然地给所有人安排了双人卧房,我们虽然是冒牌的,但也不好去要求分房睡。想了一下,打开柜子将里面的被套取出来,平整地铺在地板上,坐在上面继续吃提子。
他的手机响了,我拿在手上看见蒋恩爱的名字在显示屏上不停闪动,假惺惺跑去敲浴室的门,将手机递进去给他。他很快出来,头发还滴着水,蒋恩爱似乎在质问什么,声音尖锐,我听不清内容,但从周诺言简短的回答里也能猜出大概。
像个木头人杵了片刻,我把垃圾拿出去丢,顺便跟柜台的轮班要来电吹风。周诺言看见我手里的东西,眼中流露出一丝讶异。
“都几点了,头发湿漉漉的怎么睡觉?”我故意说得很大声,夺过那条干毛巾,开始帮他吹头发。电吹风噪音大动,清新怡人的柠檬香扑鼻而来,我心中有些得意,忙得不亦乐乎。
他又说了几句,便匆匆挂线。把手机丢到一边,他忽然侧身握住我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