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公主、夫人们听的么,王妃又何必假意遮掩!”
举座皆惊,在场众人都是见过风浪来的,可这样□□裸的,毫不遮掩的言语,还真是少见的很。
尤其是在她们这个阶层,教养礼仪都是好的,做事也常留三分余地,而且身边人多,不管什么事情都常有人代劳,不大有真刀真枪上阵的时候,自然做不出这样的局面,这样子的,通常是忍无可忍,彻底撕破脸了的才说得出这样丝毫不留情面的话来。
当然,其实谢纨纨也并不都是这样尖锐,一般的算计她都不这么有劲儿,一共两辈子,真叫她这样尖锐的,只有张太夫人和徐王妃。
尤其是徐王妃,这个女人,从小就欺负他们家叶少钧叶少蓝,这是其一,其二,她还欠着谢纨纨一条命,谢纨纨认为,我不来惹你就是你运气好了,你倒有事没事来惹我?自然用不着给她留余地。
“放肆!”徐王妃脸都气白了,谁家的儿媳妇敢在婆母跟前这样说话的?大约只有公主例外,可谢纨纨又不是公主,她不过认了个太妃做义母,离公主还差的远着呢。
“你这是哪里学来的规矩,竟然敢这样说话!”徐王妃恼怒道,一贯的空谷幽兰的形象也淡然不起来了,声音变的严厉了。
只可惜她端着惯了,再恼怒再严厉也无非是那个样子,没有什么力度,谢纨纨哪里怕她,还能笑呢:“规矩?王妃的规矩就是我做了您儿媳妇,就得替您背黑锅,您说什么我都认,随便打发个婆子来当着人说我院子里有怀孕的丫鬟小产了我还得当不知道,默认下来,过些日子,满京城都知道我谢纨纨心肠恶毒,下毒手害了世子爷的血脉?是不是?”
谢纨纨冷笑:“这样的规矩,我不敢守,就是辩到皇后娘娘跟前,连太后娘娘跟前,我也得这样说,我不会守这样的规矩!”
徐王妃气的发抖:“你!你院子里出了事,把管家媳妇吓到了,悄悄来回我,我好心替你遮掩,倒你嘴里,反成了让你背黑锅了!当着这么多人,没有丝毫长幼之序,尊重之心,更无半点孝心,倒说我假意!如今你还是世子妃,就不认我这个婆母,今后做了王妃,这一家子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说着,袖子掩面,哭了起来。
一时连众人都尴尬起来,哪家都有些婆媳不和,或大或小,暗地争斗,嘴角磕绊都是有的,可是当着这么多贵人的面,真刀真枪当面对骂,如此不客气,就少见的很了。
这些人一辈子风浪见过无数,但这样的场面还真是第一回见。
各人都在暗忖,徐王妃先前那番做派,确实有收拾儿媳妇的嫌疑,就是真是抓到儿媳妇谋害世子血脉的把柄,也不至于要急的进宫来回。
徐王妃又不是太医也不是神仙,小产了她回去也救不回来,无非是个事后处置,管事媳妇就该把所有有关联有嫌疑的都捆起来看着,待王妃从宫里回去后再处置是一样的。
众人都是在各家主持中馈的,当然明白,这样慌慌张张一说,又叫徐王妃立刻出言掩住,看似有理,实际上是在给世子妃上眼药了,世子妃理解的没错。
只是……这位世子妃也太莽撞了。
这样的暗亏,不愿意吃是有的,但也要言语婉转些,态度柔和些,徐王妃到底是婆母,在这样场合就跟块爆碳似的跳起来,又说的这样尖锐,再是有理也变没理了,谁说起来,会说你应该这样无礼呢?
再者,此事本来就可疑,世子院子里的丫鬟,突然就小产了,叫徐王妃抓住这样的把柄,做一做文章,也是有的。
只是此时文章一做,这位世子妃立刻嚷出来,徐王妃的如意算盘就算是摔的粉碎了,这样闹一场,这位世子妃固然叫人觉得她莽撞无礼,可徐王妃多年来精心维护的名声也就跟着差起来了。
众人心思各异,不过大致也都差不多,唯有庄太妃不动声色,作为主人,也没有一句相劝,反而显得有些异样了。
徐王妃哭了两声,就站起来告辞:“家门不幸,叫太妃娘娘并各位夫人看了笑话,只是再不该,这也是咱们家的事,不该扰了太妃娘娘今儿这喜庆,容我们先告退吧。”
说真的,不仅是众人觉得徐王妃失策,就是徐王妃自己也有些后悔,她是想给谢纨纨上眼药,可如今这样一闹,一家子没脸,是个两败俱伤的格局。
她原是想着,丽珠一死,便死无对证,郡王肯定不会再承认丽珠怀的是自己的骨血,叶少钧谢纨纨就是再有能耐,也没办法证明了,如今就是他们院子里的丫鬟,死在他们自己的院子里,这事儿,谢纨纨长着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
只没想到谢纨纨依然敢嚷出来。还嚷的这么厉害!
而且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她自己是按照牌理出牌的,谢纨纨却是个混世魔王,这会儿她闹了个两败俱伤,只是略占上风,便要走了,可谢纨纨不走,她秉承自己惯例的要把这个家搅合了的宗旨,说道:“这话才说了一半呢,我要憋回去了,倒真作实了我谋害世子爷的血脉了,只是这个丫鬟虽如今在我院子里伺候,肚子里的那个,却并不是世子爷的血脉,她在三妹妹院子里伺候的时候就有了,前儿父王也在太妃娘娘跟前认了。”
徐王妃如遭雷击,这是万万没料到的,顿时一怔,脸色比刚才气恼着的青白更白了几分,连血色都褪尽了。
众皆哗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峰回路转,怪不得谢纨纨这样有闹的底气呢,如今就算名声不那么好听,可任谁都要说一句:叫人这样栽赃,实在恼了也是有的。
是以这一闹就算是情有可原了。
谢纨纨叹气道:“我原是要为长者讳的,一直不愿意说,只是王妃这样逼我,我也就只有认了这个不孝的罪了,若是叫王妃这样一说,父王怪罪起世子爷来,可如何得了。”
庄太妃淡淡的道:“郡王爷收用个把丫鬟,这也不算什么大事,谁家爷们免得了呢?越发是郡王爷龙马精神呢。倒是有点儿我不明白了,既然是郡王爷的骨血,这郡王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不要呢还是要养下来呢?只不管怎么着,这也跟你不相干吧,自该由王妃处置,怎么这会子还养在你们院子里?”
母亲跟自己就是最有默契了!
谢纨纨在心里笑,嘴里却叹气道:“父王当日并没有吩咐怎么处置这丫鬟,我也没敢问,只得单辟了间屋子养着她,打发了个小丫头伺候着罢了。我原也不明白父王为何如此,今日倒是明白了。”
都是聪明人,根本用不着说的太明白,只要这样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