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肌肤雪白耀眼,脸颊边一对浑圆光润的珠子坠子,十分清丽,端的好一个美人儿。
只是她一见谢纨纨的穿戴,顿时就沉下了脸来,昨天明明与她说过了,她竟然还穿的这个!
还有那朵宝光灿然的鬓花,她还真带出来了?真是白跟她说了半日!
谢绵绵本就坐在张太夫人身边,此时一脸委屈,低声的在张太夫人耳边说了两句话,张太夫人便道:“纨姐儿,你头上那朵花儿是哪里来的?我怎么没见过?拿过来我瞧瞧。”
岳大福家的忙走过去,谢纨纨果然取下来,毫不在乎交给岳大福家的,抿嘴笑道:“这是昨儿顾家四姑娘打发人送来的。”
张太夫人接过来打量了一下,眼看就抬手往谢绵绵头上插去,谢纨纨依然笑着,慢吞吞的说:“顾四姑娘说,庄太妃娘娘听说她邀了我一起往寿王府去,欢喜的很,又正巧尚宝司进上来江南宝叶坊孝敬的今年夏天用的首饰,太妃娘娘就手儿挑了两件,都一并送到顾四姑娘处,叫她打发人给我送一件过来,正好去寿王府的时候用。”
张太夫人刚给谢绵绵戴好,顿时那一句:“这朵花儿你妹妹用刚好,你是姐姐,先让给她用一用。”就说不出来了,手僵在半空,收也不是,拿下来也不是。
谢纨纨简直当没看到,只管笑着说:“若不是这样,我哪里好意思收呢,这样贵重的东西,这样不年不节的,姐妹们送来,我自然不好要的,哪儿有那么大脸呢。”
张太夫人气的手直抖。
谢绵绵这辈子大概没被说过这样的话,玉白的脸上顿时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似的,泪珠儿都在眼里打转,可谢纨纨半个字儿没提到她,她就是再委屈也没法说话。
岳大福家的都诧异的看了这位大姑娘一眼,她是觉得,这短短一个月来,这位大姑娘不仅早不是以前那样绵软安静,万事不理会的样子,反倒是越来越锋芒毕露,咄咄逼人起来。
她不由的给谢纨纨捏了一把冷汗,张太夫人的脾气她是再明白不过的,没事儿还要拿捏儿媳妇们一回呢,只对姑娘们略客气些,可谢纨纨敢当面这样给没脸,就是看着有理,回头也定然要找补的。
岳大福家的看场面尴尬的要命,谢纨纨还没事人一样微笑,只等着张太夫人把花拿回来,一边想着,这大姑娘真是太寸步不让了,在这家里的人跟前,就是有庄太妃娘娘的话,要让张太夫人对她服软,也自是不能的。其实,大姑娘只要略退一步,上前拉了三姑娘出门儿,叫三姑娘给,岂不是好很多?
也就只能她来做这个了,笑着道:“这会子也不早了,姑娘们可不能叫顾家姑娘干等着,还是快些去才是。”
伸手轻轻拉一下谢绵绵,又赶着给谢纨纨使眼色,谢纨纨才冷笑一下,转身出去了。
这里谢绵绵还委屈的了不得,拉着张太夫人的袖子哭了出来,她只得耐着性子道:“好孩子,别委屈了,眼睛哭红了出去叫人笑话,回头祖母给你个更好的!”
谢绵绵跺跺脚,想要说两句不跟谢纨纨去的硬话,犹豫了半日还是没说出来,那样花团锦簇的场合,她实在舍不得不去。
张太夫人又哄了几句,才打发她出去了。岳大福家的赶着送出去,低声在谢绵绵耳边说了两句话,谢绵绵一脸愤恨的样子,把那鬓花拔下来掷到岳大福家的怀里,就上了车。
她只得苦笑一下,把花儿给谢纨纨送过去,笑道:“三姑娘瞧过了,打发我来还给大姑娘。”
终于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大姑娘虽说委屈,其实和软些反是好些,到底是一家子的老祖宗,就是夫人们,也要小心伺候的。”
谢纨纨笑了笑,只简洁的说了一句:“我明白。”就放下了车帘子。
岳大福家的也只得叹口气了事。
张太夫人坐在那里,一时气的心口疼,脸沉的水一样,见岳大福家的回来,好半晌才阴沉的说:“这翅膀还没真硬呢,就敢给我脸子瞧了!要真让她嫁去那家,咱们还不被她踩在脚底下了?”
岳大福家的差不多知道所有内情,越发不敢回话,张太夫人怒道:“这等忤逆,可不是咱们家的规矩!”
张太夫人当然有她的一套,谢纨纨虽然出了门,可秦夫人还在家里,立时吩咐人把秦夫人叫来骂了一顿,才算是出了一口气。
谢纨纨还真没想到殃及了鱼池,她只是真不习惯有人竟然当面儿强抢罢了,下意识就要反击,一时出了门,冷静下来,反倒觉得好笑起来。
她在这个家里短短两个月,已经遇到了太多次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偏偏在这个家里却是理所当然的事,可她还是一次又一次瞠目结舌,好像自己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似的。
想想都觉得好笑。
马车辚辚的走了一盏茶时分,就到了寿王府,这里她当然也来过,今日显然热闹很多,虽没开中门,但边门不断有车马进进出出,都是高头大马拉的华盖车八宝车等,相比之下,谢家的马车显然就寒酸起来。
谢纨纨向来不注意这些,还没什么感觉,只是谢绵绵刚下车来,略一打量,已经觉得不自在起来,未免有点儿别扭,不少小门小户的姑娘媳妇,在家里原也是父母捧在手里养大的,丫鬟婆子伺候着,本来不差的,只这进了豪门往往显得缩手畏脚,其实也就是被这种平日里少见的气派压住的。
反倒是谢纨纨,头是抬惯了的,毫无所觉。
寿王府二门上伺候的人不少,来了姑娘,立刻就有媳妇丫鬟上来迎着,请换小轿,顾盼格外周到,特特的留了个媳妇在二门上等着谢纨纨,此时听见是谢家姐妹来了,忙上前来接着就笑道:“我们家四姑娘也才刚到,吩咐奴婢在这里伺候谢姑娘进去呢。”
言语虽恭敬,可举止是不一样的,连仆妇的穿戴也比自己家的下人高着一层,用的首饰也有赤金的,谢绵绵不由自主的就挪了挪脚,有一种无意的往谢纨纨身后藏的感觉,谢纨纨随口笑道:“顾姑娘这会子在哪里坐着?她一个人来的么?”
那媳妇殷勤的伺候谢纨纨上轿,躬着身子笑道:“听说是在后头园子里的玉生烟亭,又有水又有花儿,旁边挨着赏心阁,正好宴息,我们家大太太、二太太也都来了,大约这会子正在赏心阁里头坐着呢。”
舅母们都来了呢,谢纨纨点点头。那边谢绵绵没怎么在意听,已经看的眼花缭乱了,这寿王府十分华丽壮阔,单是二门就这样气派,迎客的轿子是青绿色的,轿帘和窗帘都绣着含苞的桃枝,正映着这季节,丫鬟们一色儿的鲜色缎子比甲,戴着金海棠花的耳坠子,赤金簪子,殷殷勤勤的伺候着来的夫人姑娘们上轿。
就是对着明显与平日里往来的贵女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