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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白色的衬衣上不断落上了血珠,他才后知后觉地用手背一抹自己的鼻尖。

    手背上的血迹,晃得孟涟双目都有些发晕,他扯出几张抽纸,将血迹擦干,旋即蜷起一双长腿平躺上了后座。

    后颈到后脑的地方仍在隐隐作痛,孟涟却再没有心思去关注身上的那点儿疼痛,他现在只觉全身发冷,昏沉沉地犯着困意。

    孟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记得迷迷糊糊听到了阎嫣的惊呼声,旋即是湿纸巾在脸颊上擦拭的冰凉触感,鼻尖有很重的血腥味,混着湿纸巾上的工业花香,令人几欲作呕。

    再等他醒来时,人已经被送去了医院。

    而那朵被染得通红的万寿菊就随同着染血的衬衣被放置在床头。

    孟涟突然想起了什么,尝试着抬手去探一探鼻尖,才发现右手上插了输液管,动弹不得。

    他偏过头去看向窗外,外边儿的天已经全黑了下来,本来说好下午要去学校,但也只能就此作罢。

    房间里只有一张病床,安静得落针可闻,门外有些许交谈的声音,孟涟侧耳一听便知道是母亲和兄长都来了。

    连同着两位老太太,孟家一众此时正站在病房外。

    医生将一份病情通知书递给了孟涟的母亲许锦艺,解释道:“下午刚送来的时候,先验了个血,发现患者体内有炎症,之后做了筛选检查,现在基本可以判定是淋巴瘤的症状了。”

    这一声平淡的告知就像是一把重锤一般,一击就将孟家人的心敲得七零八落。

    这样的悲情场面,对于常年在肿瘤科工作的医生来说,已经见怪不怪,足以神情麻木的应对了。

    “肿瘤在患者右耳后靠近后颈的地方,初时因为压迫血管可能会引起患者出现头痛头晕的症状,这个时候本就该重视起来了,拖到现在肿瘤继续变大,已经压迫到鼻腔,再不控制住,就会发展成鼻腔病变。”

    女医生的声音很轻,但一门之隔的孟涟仍是听得清清楚楚。

    在得知小儿子重病的消息后,孟涟的母亲许锦艺还算是镇定,但孟奶奶却早已着急得红了眼眶。

    许锦艺低头看着报告书,沉默了许久,才一抬头,问道:“王医生,这病能靠手术治愈吗?”

    她说着,整个人因为强压住哽咽而一顿,“或者...如果手术无法治愈...后期他会不会很痛苦?”

    王医生看着面前强装镇定的漂亮女人,目光仍是软了下来,同作为人母,她能感受到在许锦艺神色镇定下的悲痛。

    她放缓了声,安慰道:“如果是良性的话就可以切除,现在检验报告还没出来。不过如今肿瘤扩张的速度比较快,要是再不做药物干预,可能会导致身体局部的变形,这男孩的右脸可能保不住了。”

    王医生虽陈述着一个事实,语气里却多少带上了点惋惜。

    她白天被叫去急诊部的时候,就见过了孟涟,是个模样五官都顶漂亮的孩子。

    像是个从哪里来的明星一般。

    不是停留在皮面上的好看,倒像是从骨子里生出的好模样。

    午休的时候和小护士们在办公室无意间就聊到了这个孩子,没想到还真是个名人。

    结果下午家属赶到的时候,科室那边儿就炸开了锅,饶是王医生这样的中年人也认出了同孟涟母亲一同赶来的孟渊。

    孟渊这张脸太有辨识度了,王医生虽叫不出他名字,但也在电视电影里见过孟渊这张脸。

    护理科那边儿好几个正在轮休的年轻女孩儿都专门赶回来加了班。

    孟家人刚到,上边儿领导就逐个科室的开始打招呼,患者隐私决不能向外透露。

    孟涟此时清醒着,听着外面几人的交谈声,心里却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而生老病死,容颜改变,都是必然的事情。

    他现在唯一觉得难以面对的,就是如何把这个消息告诉费应行。

    青年才俊们眼中的孟涟:

    (孟涟不说话的时候)

    青年才俊们:矜贵高傲的大少爷本涟了。

    孟涟说话时。(孟连一说话就自然带笑)

    青年才俊们:长得好看,性格超好,亲民小少爷本涟了。

    三分眼中的涟涟宝贝:

    涟涟宝贝不说话时

    三分:卧槽!哪里来的神仙下凡了!

    涟涟宝贝一笑,

    三分:卧槽!这是什么绝美场面!硬了。

    第57章

    有时候,人在重病时,能在一片寂静中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像是擂鼓一般,争分夺秒地跳动着。

    本来约定好返校的日子,孟涟却意外地缺席了。

    费应行从昨晚开始,就再没有联系上孟涟。

    不管怎样打电话,那边儿都显示的关机。

    费应行虽担心着急,却没有多想,只以为孟涟昨日在送别会上忙了一天,应该是早早地休息了。

    可一上午的课过去,孟涟的手机仍是关机状态。

    午休铃刚响过,王烈将桌上的复习卷一收,朝着身后的费应行道:“我记得孟涟前几天说的是今天返校吧?”

    “嗯。”费应行此时正颦着眉,心绪不宁地看着手里毫无动静的手机。

    “孟涟呢?”叶挚拿了钱包和饭卡,凑到了两人面前,“费狗,吃午饭吗?”

    “吃。”费应行闻言深吸一口气,将手机一收,一起身大步流星地就往门口走。

    他走了几步,发现身后的两人丝毫没有跟过来的意思,转头朝着王烈道:“怎么了?走啊,吃饭去。”

    王烈和叶挚都傻愣愣地杵在原地,看着费应行道:“不是,老费你这脸色也忒差了点儿吧,孟涟不接你电话?”

    “他手机关机了。”

    “怎么?你们闹矛盾了?”叶挚问道。

    “没有,我只是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儿。”费应行话音刚落,只听身后一道急促的女声响起,他转身一看,是刚从张老师办公室回来的王思伊。

    “费校草,刚才我在办公室看见孟涟妈妈了......她好像是过来给孟涟办退学手续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王思伊的声音里满是疑惑和焦急,她抬着头看着面前的费应行,只见费应行也是一愣,旋即眉头紧锁起来。

    “你们先走吧,我去趟办公室。”费应行抛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就出了教室。

    只剩下王烈叶挚几人面面相觑地呆站在原地。

    此时正是午餐时间,学生们都下了楼,教学楼里反倒是比平常更冷清一些。

    费应行赶到张老师办公室时,正巧遇上孟涟母亲许锦艺从办公室里出来。

    许锦艺虽年过四十,但保养得当,再加上从事艺术工作,如今仍是一副气质绝佳的年轻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