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吴忧死死地抱着双臂,急声喊道:“分手!你没听见吗,我说分手!分——”
“吴忧,你闭嘴!!”
一声怒吼。
房间里顿时落针可闻。
吴忧张着嘴,怔然地看着严信,就连十一也惊恐地撑起头,呆呆地望着他。
严信比他们更为震惊,这是他第一次吼她,直呼全名,声色俱厉。
他心乱如麻,颓然地陷进沙发里,觉得自己真是该死。他仰起头,望向天花板,灯光无比刺眼,他闭上眼睛,又拿手掌盖在了眼帘上。
身边传来轻微的动静,严信没有睁眼,安静听着,从声音判断吴忧的动作——她轻轻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床边,上床,慢慢躺下。
眼睛又酸又涩,泪水迅速涌了出来,他紧紧捂住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撤诉,不惜跟他分手。
他知道她不想告卢清韵,她可以心软,选择放过,可他做不到。那个女人伤害的,是他看得比命还重的她,她手臂上那些伤口,他光是想想就痛得要死。
她真的在乎他吗……
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他有多喜欢她,她不是不知道。若她真的在乎他,又怎会如此狠心,轻易将“分手”说出口,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
天知道他心里有多痛,她还不如直接割他的肉,剜他的心。
严信枯坐了许久,再睁开眼,眼眶通红,但眼泪已经干了。转头望去,吴忧缩在被子里,身体蜷成小小的一团。
他起身,关灯,躺下。
他在黑暗中凝视她,她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他从她的呼吸频率就能判断出她并没有睡着。他从身后抱住她,脸贴在她柔软的后颈上,嘴唇刚好碰到了那颗痣。
“对不起……”一开口,声音沙哑哽咽,他深埋着头,狠狠吸了吸鼻子,继续道:“撤诉的事我答应你,可你也要答应我,永远不要再说那两个字了,好吗?”他心有余悸,不敢将分手二字说出口。
他等了许久,没有任何回应。
“睡吧,晚安。”
他吻了她的后颈。
夜,静得可怕。
他们彼此都不知道,黑暗中,谁都没有阖上眼睛。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这晚,严信思绪纷乱,辗转到后半夜才睡着,吴忧更是天快亮时才阖眼。
她睡得很不踏实,做了一堆杂乱无章的梦,很多片段一闪而过,有的很真实,有的虚无缥缈。
晨曦微白时,吴忧醒来一小会,严信仍维持着从身后抱她的姿势,紧贴的皮肤全被汗浸湿了。
她迷迷糊糊翻身,他几乎立刻收了收手臂,将她抱得更紧。她勉强半睁开眼,看到他双眼轻阖,头动了动,嘴唇贴着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她知道他并未完全醒来,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只是他不经意的条件反射。
习惯最经不起时间的打磨,轻易就形成了自然。
像是印证她的想法一般,他的呼吸逐渐匀长沉缓,又睡沉了。
吴忧再次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严信已经走了。
升至大三,他的课业重,一学年要修完两个专业的学分,每天上不完的课,与此同时,还要准备司法考试。
他像个持续旋转的陀螺。
吴忧挣扎着起身,失眠的困顿和低血压支配的头晕,令她的看起来像是从土里爬出来的丧尸,面色苍白,目光浑浊,缓慢而诡谲。
她坐在床上缓了好大一阵,才有力气端起床头柜的杯子喝水。
那是一个保温杯,里面的水是温的。
同居快一年,严信总是尝试着一点点改变吴忧的生活习惯,例如晨起空腹一杯温水。
他一开始哄着喂她喝,后来看着她喝完再出门,到现在,她已经形成习惯了,他只需临走前放在床头柜上,知道她起来自己会喝。
诸如此类的细节太多,严信最擅长的,就是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
就像当初,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他无形中铺开的网牢牢套住,想挣脱,已是徒劳。
曾经的时光,每个片段都是甜的,可经过了昨晚,再回想,却微微发涩。
吴忧打开衣柜找出那些药,把说明书全都取出来,一张接一张,看上面的文字说明。从药品成分看到功能主治,再到用法用量,最后看到不良反应。
她仔仔细细地看,看完后随手一丢,一头栽在床上。
她在床上趴了很久,身体直挺挺地,脸陷进被子里,直到呼吸困难才翻身仰躺,大口喘气,活像一条被潮水冲上岸,濒临死绝的鱼。
手机短促地响了一下,吴忧胡乱摸索了一通,抓过来举在半空看。是严信发来的信息,只有简明扼要的三个字——“已撤诉。”
她静静地看着那三个字,揣测着个中语气,片刻后,在输入栏打字,打完觉得不妥,立马删了重新打。
几轮下来,严信已经发来第二条信息——“法院不一定会通知被告,你转告她吧。”
吴忧静了一会,回复他:“哦,知道了,谢谢。”
她把刚才删了几次的内容全都回了过去,但心里最想说的那三个字,却停在输入框里,始终没有点击发送。
没多久,严信打来电话,吴忧顿了一下,摁下接听。
一开始,两人各自沉默着,都没有说话,时间在彼此平缓的呼吸声中安静流淌。
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