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般漂漂亮亮地落在了树上,一手扬起绳子,笑道:“在岸上比,赢了可还算数?”树下不少人赞叹不已。
罗成道:“算不算数老子不知,你这丫头先给我下来!”信手一扯,长绳便将她拉得身子一歪,掉下树来。
依这少女所露的功夫看,这一扯自能轻松躲过,然而她在湖上消耗过大,将将站定便被扯下,再无力气空中转身,只闭紧了眼睛,等着重重摔上一跤。
不知谁喊了一声“小心”,少女只觉身体在空中一停,竟再没落下。有人将她接住了。
阿笙遥遥望向南岸,微微一笑。
接她的人,竟是传志。
他一醒转,便同秦筝赶来这武林盟会。刚刚走出拱门,见那少女立在梢头,说得一句话便摔了下来,想也不想便冲了上去,在她要摔着的前一瞬,抬手将人抱住了。
薛雷捂着胸口头一个喊道:“好小子!”众人也回过神来,附和着夸他功夫。
传志不明就里,只觉得两肩都因撞击之力卸了下来,疼痛难忍,低头道:“你没事吧?”话音未落,忽觉眼前黑影袭来,他当即仰身避开,双手无力托举,少女一个翻身从他怀中跳下,双指成勾,掏向他双眼。
原来那黑影,便是她的双指。若非他躲得及时,双目怕已不在了。
她紧逼不放,传志只能连连躲闪,急道:“你做什么!”
少女并不回答,五指成勾掏他心口,猛听得身后风声急振,正要转头,手腕以给人擒住,背心亦是一疼,已中了一箭。
周审川扣紧她的手腕,怒道:“小小年纪,怎如此歹毒!你到底是谁!”
少女挣扎不得,闷声不语,回头看向箭的来处。阿笙已将小弓收起,快步向传志走来。传志牵动旧伤,倒在地上,秦筝按着他肩膀道:“两肩都脱了臼,你是笨蛋吗!”
周审川听罢,更是愤怒,手上加了力道,道:“快说!”
少女冷笑,一点脚尖,张口向他面上咬来。这一招出其不意,周审川顿时松了手,她却几个纵步,跃上树梢,眨眼便隐没在林中了。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庄敬亭当即唤了管家,要家丁搜遍庄中各处,找出她下落来。周审川问过传志伤势,要人搀他去温榭休息,宣布比武继续。众人低声感慨一番,也就罢了。
传志经过燕山派所在的水榭前,众弟子皆怒目而视。传志心下愧疚,向万向天行了一礼,便听一人道:“他既醒了,便该将账算清楚!”其他英雄多已知今早之事,心道这是你方唱帮我登场,竟是好戏不断。
万向天道:“我已答应周盟主,此事过后再议,自不会今日取你性命。眼下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我只要你亲口讲一讲,要如何给我宋兄弟一个交代。”
传志看看阿笙,沉默片刻,拱手道:“万掌门,我还有几件事要做,一是查清我落梅庄当年惨事真相,二是帮我的妹子解了身上的毒,三是带我的朋友找一个人。这三件事,想来英雄盟会一了,便可做完。到那时,我愿护送宋公子尸身回到蜀地,听从宋家发落。”他醒来后,听秦筝将之后的事一一讲过,思前想后,心道只有这一个办法。在青虎门中,他不知自己杀了几人,日后时常梦到当时惨状。眼下若不如此,只怕往后还要再梦到宋斐。说罢,只觉轻松之极,竟有劫后余生之感。
此言一出,旁人再想干涉已是不能。薛雷等人面露惋惜,都噤口不言。万向天点头,却听阿笙道:“且慢!”
万向天大怒:“他已亲口承诺,你还待如何!”
阿笙摇头,朗声道:“若传志果真是杀人凶手,也就罢了。倘若杀宋斐的另有其人,又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猜不到这少年何出此言,莫说旁人,传志也是一愣。万向天道:“宋兄弟是被他一掌打伤跌落湖中,因而溺死的。在场众位都瞧得清清楚楚。你要说,杀他的是湖水不成?”
阿笙道:“还请万掌门给晚辈一天时间,到了明日此时,便知分晓。”
万向天仰头大笑:“到了明日,那杀人凶手还能送上门不成?”
阿笙笑道:“万掌门有所不知,黄昏乃阴阳交界之际,阳气极衰,阴气始盛,魑魅魍魉得以在人间游荡。晚辈亲自去捉了那湖中水鬼,来拷问一番,便知宋公子为何会死。”他脸色苍白,皮笑肉不笑,说话间竟有几分阴森恐怖。
万向天脸色一变,挥刀向他砍来,怒道:“你是在消遣我吗!”
传志使刀鞘相格,被他力道震得虎口一麻,急道:“前辈喜怒!阿笙他——”他站在阿笙身前,并不知他是何神色,“阿笙从不说无关紧要的玩笑话,他既然说要抓水鬼,自是要抓。前辈本已答应再等几日,现在只要等到明天,也不妨事的。”
万向天冷哼一声,拂袖便走,也不管湖畔还有数千豪杰,英雄盟会刚刚开始。
小舟已近岸边,罗成跃入舟中,高声问还有谁来比过。众人回神,又都看向湖面。那林白鹤从水中猛跳而出,头一个与他比试,不多时便败下阵来。
传志与阿笙坐在一处,感叹说罗大哥功夫真好。阿笙冷眼相对,懒洋洋瞧着湖面。过了好一会儿,传志才察觉他不快,问他怎么了。阿笙摇头,他又问,问了数次,阿笙方道:“想杀了你。”
“杀了我做什么?”
“不为什么。”
许久不曾见过他生气,传志心情颇好,痴痴瞧着他气红的耳朵,笑道:“我受了很重的伤,本就要死了。”
阿笙白他一眼,半晌方道:“自找的。”
传志在桌底下摸到他的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揉,忽福至心灵,认真道:“我以后少管些闲事,再不要受伤了。”
罗成在舟上又击败了一人,阿笙瞧着他,淡淡道:“干我何事。”
传志笑道:“我昏迷时,做了一个梦,梦见咱们两个坐在船里,周围白茫茫一片,小船摇摇晃晃的、慢慢悠悠的,也不知要去哪里。但我很快活,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阿笙垂下眼睑,好一会儿才说:“那是谢大侠的梦,不是你的。”
“说不定呢。总归是个很好的梦——你当真要去捉水鬼吗?”
“你既不信,适才又信誓旦旦说什么鬼话?”
“你说什么,自然有你的道理。该解释的时候,你就跟我解释了,是不是?”
听得阿笙一声极浅的笑:“我却是真的不会抓鬼。”
他两人压低了嗓音说话,在场的挤挤攘攘的人,沸反盈天的声音,都与他俩无关似的。
秦筝坐得离两人远些,怔怔地发呆。不知过了多久,抬起头向仁义阁看去,恰好郑清欢也在看她。清欢扎了个不同平时的发髻,将耳朵遮住了。两人隔着湖面,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