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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目养神。小丫头见状,又是好奇:“你在练功对不对?我在这里见过好多练功的人,只闭着眼睛就能练吗?你可能教我?你若教教我,我就把奶奶做的烧饼给你,可好吃了。”阿笙始终一言不发,她也不肯闭嘴,叽叽喳喳问个没完,另两人便给她吵醒了。传志捂着脑袋睁眼,满面茫然,罗成骂骂咧咧坐起,嚷道:“你是小麻雀吗?大清早的吵死人了。”

    小丫头抱起手臂,嘴唇一撅:“我好心给你们送吃的,反倒嫌我吵啦?”

    罗成起身舒展筋骨,道:“所以老罗我最烦小娘儿们,整天啰里啰嗦的,吵得人心焦。小兄弟,你以后要找老婆,最好找个哑巴去。”这后半句自是对传志说的。传志揉揉眼睛,晕晕乎乎地说:“找老婆做什么?”

    罗成哈哈大笑:“方家剩你一根独苗,不找老婆传宗接代?”传志怔住,阿笙也蓦地睁眼,冷冷睇着他。罗成在水盆里洗洗手,抹一把脸,方留意到两人神色,也是一愣,又朗声笑道:“昨夜兄弟几个喝酒,咱俩还结拜了兄弟,莫不成你给忘了?”

    传志脸色煞白,嗫嚅半晌说不出话。阿笙微微仰脸,对罗成冷道:“阁下知道的不少。”

    罗成毫不在意他面上阴冷之色,兀自在灶台上翻来翻去,想找些吃的,随意道:“传志既然叫我一声大哥,那你的事哥哥就不能不管。哥哥在江湖上没甚名头,帮不上大忙,好在也有点功夫,你要杀什么谢慎山、张三不,哥哥我还能搭把手。”他找到小姑娘搁在灶上的烧饼,抓了两只扔给传志,转过头来,似乎这才瞧见阿笙神色,讪讪一笑,盛了碗粥端过来,席地坐下,边喝边道:“阿笙这是生气啦?要不是昨夜是睡着,我也要同你结拜一场。不如今日便拜?传志说你比他大上半年,哥哥称你一声二弟,如何?”

    “不必。”阿笙看一眼传志,他正低头瞅着两只烧饼发愣,想来心中自责。虽是十八年前旧事,但传志身世若给人知道,保不齐某些有心人打他主意。不说踪影全无的谢慎山等人听说他要寻仇会如何,单是落梅庄现任主人,就不会放过他。两人私下早有商议,一切小心行事,如非必要绝不暴露身份,哪想这呆子不过喝上几口酒,就将自己底朝天倒得比那酒壶都干净。阿笙对传志道:“罗公子武艺高强,远胜你我,有这结义大哥相助,那可好得很。”

    传志听出他口中嘲讽,讷讷不言。

    这次,饶是那小姑娘也瞧出他动了气,道:“小哥哥可是在闹别扭?原是你俩先相识,他却跟这位大爷结拜兄弟。我原本同小花玩得最好,可是后来她却跟豆豆好了,说想要三个人一起玩,我也生气得很呢!”

    她神态天真,又一脸严肃,惹得罗成扑哧一笑:“哈哈,阿笙你和这小丫头本没两样。你且放心,传志喝醉时也不曾忘了你,晕晕乎乎非要抱着你才肯睡哩!还说什么你姓‘晴’也好,姓‘雨’也罢,都要同你在一起,我这把年纪听了,都觉得不好意思啊。不知道的,怕还当你两个是小夫妻呢。”

    传志满脸涨得通红,始终一言不发。阿笙瞥他一眼,撑着竹杖起身,要那丫头再端上一盆水给传志,便去牵马。传志当他要走,慌忙起身跟在后头,阿笙只当没瞧见。等两人离得远了,阿笙方道:“这一次……”

    “是我不好!”传志抢道,“阿笙,我又惹你生气了,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也不知我俩说了什么,我,我喝醉了……哎,我什么也记不清楚,喝酒误事,我以后再也不喝了。我这就去同罗大哥讲,说我不要同他结拜,也不要你结拜,我们……”

    阿笙转过脸来,低声道:“也不定是坏事。”他望向罗成,那人正蹲在地上吃烧饼,不时同小姑娘搭讪几句,笑得爽朗大方。“你可记得他对你说了什么?”看传志神色,也知白问这一句,虽是意料之中,阿笙仍恼得敲他一杖,“平日里我的话转眼就忘,别人说什么倒是信得十成十。”

    他说罢,忽觉得这话奇怪得很。

    传志哪里知道,抓过他手道:“是我不好。只是罗大哥也不像坏人,事情兴许没有那么坏。”

    阿笙白他一眼,挣开他翻身上马,淡淡道:“去洗洗吃些东西,这便上路。”

    传志见他无碍,才笑着说好,又想起他也不曾吃东西,忙去灶上拿吃的,跑来给他。罗成又笑话他俩太亲昵,阿笙不欲多说,传志却道:“我心里喜欢阿笙,也只想同阿笙在一处。”

    罗成打趣:“那真是小夫妻咯?”

    这次不待传志开口,阿笙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冷哼一声:“阁下张口闭口都是这些话,莫非想打这呆子主意?我这里话且撂下,这人同我有约在先,可是盖过戳署过名的,阁下好自为之。”

    罗成一愣,又看传志正忙着给那丫头银钱,并不反驳,捧腹大笑:“哈哈,老罗可交了个了不得的朋友,你且放心,就算兄弟有这癖好,也还是阿笙你更讨人喜欢一些!”

    阿笙横眉不语,只叫传志快些。

    昨夜里几人喝得酩酊大醉,薛家兄弟有事在身,一早先行上路,约了八月十五再会。罗成既与传志结拜,便留下同两人一道前往落梅庄。收拾妥当,三人一齐上路。那小姑娘送别时,附在传志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半晌,末了挥挥手中丝帕:“小哥哥们保重!以后可千万记得再来呀。”

    纵马走出二里,罗成回头,还能瞧见那丫头身影,问传志她说了何事。传志笑道:“她说等我报完仇,再回来瞧瞧她。她已经十二岁了,家里有个奶奶,还有座卖酒的草房子,若我娶了她,往后就是酒铺子的主人了。”

    罗成失笑:“这小麻雀想得倒多。”

    传志摇摇头,又看阿笙:“我跟她说,她是很好很好的姑娘,只是我不要她的酒铺子。何况……”他面露苦涩,低声道:“万一我回不来呢?我往后还要杀很多人,谁知不会被人杀掉?便是回来了,她知道我杀过那许多人,只怕才不肯嫁我。”

    阿笙默然,纵马在他前头,过了好半晌才冷冷道:“我说过的话,绝不食言。”

    传志一愣,催身下马儿快些,上前笑道:“我知道的。阿笙,往后若有机会,我们也造一间酒铺可好?”

    阿笙嗤之以鼻:“就凭你的酒量?”

    传志尴尬一笑,随即又道:“我不喝便是了。”

    罗成缓缓跟在后头,看两人并马同行,越靠越近,他义弟几乎要趴在人家身上,抬手遮住眼睛,骂道:“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你俩就这么打情骂俏,不觉得有伤风化?”

    前头俩人不说话,又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一人凉凉道:“我还当北方汉子都粗犷豪放,不拘小节,看来也不过尔尔。”

    罗成吃瘪,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