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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中竟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阿笙稍稍活动手腕,划开两人绳索,将匕首插回靴中,见他不动,抬眼道:“愣什么,还不起来。你还想留在这里等他魏二过来?”

    传志回过神,忙掀开纱帐,探头看去,房中空无一人,跳下床来惊道:“阿笙,你竟料到会有这时,特意备的吗?”

    阿笙跪在褥上,手撑被褥挪至床边,低叹一声道:“说你笨,你倒真不聪明。我能知此事来龙去脉,自是因为我不曾喝他的酒。至于匕首,旁人道我双腿残疾,便不会想到靴子中藏有武器,以备不时之需而已。”

    传志再度愣住:“你始终醒着?”

    阿笙点头,看他愈发不解,继续道:“你喝酒时我不曾拦着,是因为无法确证他有谋害之心,你又那样高兴。见你一杯下肚便有醉态,我才确信酒中有异。”

    “那,那……”传志呆若木鸡,不知说何是好。

    “我们被抓时你昏倒在地,我若跟那两人打起来,虽不致输,却不一定能保你周全。”阿笙知他还有问题,不解释清楚恐怕这小子无心做别的,何况身在青虎门,他也不急着逃命,又道,“你不用觉得牵连于我,只因我想看他李小娃有何企图,若跟王雅君有关,兴许还是好事。”

    传志沉默片刻,迎上他目光,喃喃道:“阿笙,你,你不拦着我,是因为我那时很高兴吗?我好容易交到一个朋友,你怕说出来,我会难过,是不是?”

    阿笙一愣,随即脸色大变,抱起手臂,横眉冷笑:“我若怕你难过,怎不瞒你一生一世?我不过是想看你一意孤行,自食恶果的伤心样子而已……”他说着说着,又转过头去,声音渐低,恢复成平时冷冷清清的调子:“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与其一路保护你,倒不如教你些江湖险恶的道理,我总不会始终跟在你身边。”

    传志目不转睛,将他神色看在眼里,笑道:“你没在生气,对不对?”

    “这时候反聪明了?”阿笙道。帐中烛光摇曳,映在他脸上,看在传志眼中,恍惚觉得他脸红了,见他又是一声叹息,正色道:“再不走,姓魏的真要来了。”

    传志叫声糟糕,匆忙将阿笙抱起,快步掠至门口。拉开门缝,瞥见院中灯火通明,不少人手持火把来来往往,议论纷纷,却没人看向这边,正自诧异,听阿笙道:“出事了。”

    传志侧脸看他:“出事?”

    他离得太近,阿笙稍稍退后一些,压低声音:“姓魏的派人将我们送到此处,说今天是大喜日子,要摆宴欢庆,眼下已近人定,他还未现身,这些人又如此匆忙,定是青虎门里出了事。”

    传志问:“出了何事?这不是京城吗,谁会在京城闹事?”

    阿笙白他一眼,冷声道:“我岂知道?我只知道对我们来说,正是逃走的好时机。”传志讪讪一笑,见屋外那批人已经走开,一闪身钻出门外,脚下加快步伐,掠进暗处。阿笙假装昏迷时已将青虎门中屋舍道路暗暗记下,一路指挥传志如何潜行,未费工夫便赶至前院。但见百十人聚集院中,堂前站着三人,当中一人白发白须,神色阴郁,右边一人身材高大,正是魏二虎,左边是个面带病容的窈窕女子。阿笙靠近传志,附耳低言:“那老头是青虎门主人,姚一正,一手鹰爪不容小觑。女子是他妻子,南宫晚樱,不常在江湖走动,很少有人见她出手。姚一正早年似乎受过重伤,之后便将帮派交给义子魏二虎打理,青虎门本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这几年行事更与流氓地痞无异。”

    “阿笙,你真厉害。”传志知他不喜被抱,已将人放下,一手揽在他肩上,轻声感慨。

    “这种话等逃出去再说也不迟。”青虎门今夜戒备森严,出乎他先前意料,必须谨慎行事,“他门下混混不足为惧,魏二虎这几年混迹风月,外强中干,也不必忌讳。万不得已出手时,你要留心另外两人。”

    传志奇道:“姚夫人看起来病恹恹的,难不成也是高手?”

    两人说话间,魏二虎大手一挥,高声道:“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挖出来!他娘的敢偷袭我青虎门,定叫他有去无回!小的们都听好了,再给老子细细搜查一遍,就是茅坑里也别放过!一旦发现他娘的踪迹,马上举火报告!”阿笙听罢,知是有人夜袭青虎门,而且只有一人,却想不出此人是谁,毕竟青虎门在京城气焰嚣张,与朝廷关系错综复杂,门中虽都是乌合之众,此人敢孤身独闯,也绝不简单。思索间又听传志问话,心道这人定是脑子不太灵光,这时候还问些无关紧要的话,本想讽他两句,话说出口却是:“天外有天,你在江湖行走,岂可小觑他人。只怕她比姚一正还难对付。她既姓南宫,兴许是暗器高手。”

    传志点头,待要问“为何姓南宫便是暗器高手”,院中人群突然一阵骚动,数人齐声惨叫,众人立刻散开,在院中让开一片空地,地上七八人正翻滚挣扎,痛苦异常。当中站着一名俊美少年,他举起手中火把,嬉笑道:“报告二爷,发现他娘的踪迹啦。”

    见其人,闻其声,传志脱口惊道:“是他!”

    正是前日里废了李小娃一条腿的少年。

    传志忙低声转告阿笙,又道:“他到这里做什么?我还当他们兄妹都在王家。”

    魏二虎显然不认识此人,怒道:“你他娘哪里来的混小子!敢到我青虎门撒野,可是活腻了!”

    少年冷眼瞧他,口吻轻蔑:“青虎门算什么东西!我要不自己出来,这群草包能找得到我?”说罢面容一凛,声色俱厉地对魏二虎道:“我这次来,是找你要人的!你平日在京城欺男霸女胡作非为,我本要替天行道,不过今日,识相的若把我那小兄弟交出来,便饶你一马。否则——”他露出笑容,缓缓转头,视线掠过众人,忽横扫衣袖,周围数人当即惨叫,摔倒在地。

    魏二虎脸色大变,瞥一眼身边老者,嚷道:“你他娘的血口喷人!狗屁小兄弟,老子哪里认识你兄弟!”

    少年冷笑:“前夜里在樊楼,你欺负的两位少年人,莫非是假的咯?我那兄弟被你派人追杀,至今不见踪影,敢说此事与你无关?”

    传志一愣,明白过来:那日他不告而别,去王家府邸时这少年已然不在,不知魏二虎并未抓到两人,今日才打上门来;不过阴差阳错,他和阿笙还是给抓了,也不算冤枉青虎门。不过萍水相逢,这少年竟如此关心自己,传志大受感动,哪还会置身事外,满怀关切地望着他。阿笙没有他这般紧张,附在传志耳畔道:“瞧不出,你竟有个肯为你独闯龙潭的小兄弟。”

    他浅浅鼻息呼在耳垂,传志有些痒,想要躲开,却又觉得耳朵很舒服,胸腹霎时有团火炸开似的,烫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