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凌应道,他知道闵应是在跟他说话。
来到一处临时搭起的棚子里,闵应找了个石块坐下。
“你再将那日之事与我详细的说一遍。”闵应两只手背在身后,面朝着洪水,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那日,我到穆府之时……”小凌的声音是一贯的清冷,但是他的记忆力却好的很,其中的细节还记得一清二楚。
“你是说,你怀疑是穆宏伯故意抛弃了雨棠?”闵应的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和已经压抑不住的怒气。
“根据小的观察,和最近几日穆宏伯的一举一动来看,他确实是有此嫌疑。穆大小姐失踪数日,他并未表现出多紧张急切。反而是急着回京城,仿佛是已经料定穆大小姐不能生还一般”小凌知道闵应在乎穆雨棠,所以看到穆宏伯一家这样冷淡的处理穆雨棠失踪一事,早就心生不满良久。
“去将穆宏伯给我叫来,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解释。”闵应的话里让人听不出情绪,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此时必定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
………
“穆宏伯,拜见荣王世子”
“嗯”闵应此时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穆宏伯拍了拍衣摆,脸上带着的几分自得还未消散。
刚刚他在众人面前吹嘘,这闵应正是自己未来的乘龙快婿。
结果即刻闵应就派人来说要见他
感受到那众人脸上艳羡的目光,他感觉自己飘飘然起来。
“难为世子小小年纪,就有这为国为民之心,真是难得难得。”
穆宏伯脸上带着欣慰之色,说完还装模作样的颔了颔首。
“穆大人过誉了,本世子并没有那么伟大。来这广陵,除了想帮我父王解忧以外,只是担心穆大小姐的安危。”
闵应脸上坦荡的很,把穆宏伯一肚子的恭维话都给憋了回去。
“对了,穆大小姐呢?穆大人在这儿,穆大小姐应该也无恙吧。”
“啊?”穆宏伯张口结舌的愣在那儿,脸上红一块儿白一块儿。
“穆大人看起来红光满面的,不像是受过灾的,想必穆大小姐——也是毫发未损。”闵应的一番话下来,将穆宏伯说的渐渐回过味来。
他如今只是一介白身,现在之所以能与闵应说上话,还是因为穆雨棠的这层关系。
可是他这嫡长女,真的是留不得了。
她、她定是发现了他的秘密。
若是让她回了京,向那些人透漏只字片言,他这往后的仕途算是废了。
“啊,雨棠啊。”穆宏伯的眉不自觉的挑了一下。
“我们避难那日,她先乘着马车出了城。如今也不知道下落何处。我知晓,她是个有孝心的,如此抛下我们,定是怕极了。我不怪她。”说着,穆宏伯还深深的叹了口气,脸上是一副无奈的模样。
“呵”闵应嗤笑了一声,背对着穆宏伯站立着。
“穆大人的意思是,穆大小姐不孝,将你们抛下,自己率先逃出了广陵城?”
“唉,不怨她。”穆宏伯摆了摆手,表现出一副大度的模样。
“你放肆!”闵应略带沙哑的爆喝声在小小的棚子内炸起,吓得那穆宏伯身子一哆嗦,脸上的血色瞬间少了一半。
☆、第三十三章
第33章
“世……世子?”穆宏伯脸上惊疑不定,往后趔趄了半步。
“我长的很蠢吗?”闵应满脸可惜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不……不蠢”穆宏伯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咧开嘴笑的比哭还难看。
“那你为何跟我说这些废话?”闵应眼神突然凌厉, 看的那穆宏伯心虚的别开了眼。
“若是穆雨棠无事也就罢了,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 呵……”闵应冷哼一声,没再看穆宏伯那张已经满是冷汗的脸。
“将他带下去,这洪水之事有蹊跷,先将他关押起来, 等我父王来了再说。”闵应指着已经愣在那儿的穆宏伯道。
“是。”一名禁军道了声得罪,满脸不屑的将那穆宏伯架起。
“世子,你不能关我,我是朝廷要员。”被架起来时,穆宏伯才突然惊起, 挣扎着想要挣脱。
“你在家丁忧三年,如今只是一介白衣,难道你都忘了不成?”闵应的话, 彻底让穆宏伯的身子瘫了下来。
……
闵应等人已经来了广陵三日, 好的消息是, 这洪水终于退下, 百姓们也终于可以缓口气。
坏消息则是, 依然未寻到穆雨棠的消息。
“世子,这洪水有些蹊跷”说话的是此番与闵应一块儿提前赶到的工部侍郎,许远。
“哦?怎么个蹊跷法?”闵应看着手里的河道图,手里还不停的标记着什么。
他想通过推理, 寻找出穆雨棠逃跑的路线。
“这决堤的几处河道都是近几年才修筑的堤坝,最近的那座是前年秋天才刚刚竣工。短短时间,就,就破败的如此严重,怎么可能?”那许远是个直肠子,有啥说啥。
为官也不若一般人那般油滑。
所以这次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才落在他的头上。
“大人的意思是,这修筑的堤坝有问题,所以才导致的洪灾?”
“也不全是”那许远蹙紧了眉头,“若说这上游的堤坝有问题,那么这中下游的河道也有些……”
这中下游的河道宽阔,应该是排洪更快才对,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
上游堤坝犹如纸糊的一般,这中下游泄洪的地方却排洪不畅。
这些埋藏在阴暗下的隐患,最后都在一场大雨的冲刷下显现出来。
“许大人,若给你时间,你能探查出这洪灾发生的具体原因吗?”闵应早就放下那张河道图。
若这场洪水真的另有隐情,那主导这一切的那些个幕后之人,真的是太造孽了。
那山坡上躺着的浮尸,已经焚烧了不知道多少批。
这场大灾让多少的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能!”许远答应的爽快,脸上带着坚定之色。
“那此事就麻烦许大人了。”闵应拱手道。
“不敢不敢。”许远侧开身子,避开了闵应的行礼。
这天一日一日的晴了起来,但是闵应却愈加担心起来。
这么多天过去,还是没有穆雨棠的下落,他已经得出发前往金陵了。
不能再耽搁,金陵那边本来受灾不如广陵严重,但是却发起了时疫。
如今已经死了不少人。
广陵因为有闵应在这,严格遵守饮熟水,多撒药预防。
以至于时疫并没有肆虐这受灾最为严重的广陵府。
“蔡首领,你在这里维持着赈灾事宜,我今日即启程前往金陵。”药材已经备好,但是也都是些清热解毒的草药,这些只能在时疫发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