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进去回话,但是陛下走不走得开,得两说,我已经打发人去回皇后娘娘的话,娘娘凤驾是肯定要往他那里去,叫他预备着接驾吧,还有——”
小太监得了这一番吩咐,刚想磕个头就走,可是人刚跪下去,话还没说呢,怀章一句还有,就把他所有话给堵住了。
他抬头,怯生生的看了眼,又叫了一声老祖宗。
怀章嗤了一回:“叫他记清楚了,宫里头出了事儿,该先回给谁,别乱了规矩。”
这话是说徐贵妃了——
小太监心下一惊。
这样的话,放在他身上,一辈子不敢说出口的,也只有眼前的老祖宗,这样子编排了贵妃娘娘进去,都不怕。
于是他连忙磕头,满口说着奴才知道了,见怀章没再留他,反倒拔脚往殿内进,他才敢站起身来,反身往台阶下跑,又按着原路往草场方向回了不提。
而那头皇帝同王殿明正说话,君臣两个是挪到了大殿的东次间里的,皇帝坐在炕床上,神色淡淡的,其实瞧不出什么,反倒是王殿明,坐在圆墩儿上,脸色不怎么好。
此时怀章弓着腰进来,又轻手轻脚的,王殿明眼尖瞧见了他,果然又同方才一个样,立马收了声,什么话也不提了。
怀章进来的时候耳尖的听见了两句,说什么福建,说什么倭寇。
他心下一沉,果然这些他不该听。
皇帝见了他,略眯了回眼:“不是不叫进来服侍吗?”
虽说像是质问吧,但语气也一如平常,到底知道怀章晓得分寸,不会贸然的进殿内来,这会子进来了,一定是有事情。
怀章掖着手上前去,只当先前什么也没听见,放轻了嗓音和语调:“刘铭打发人来回话,说殿下跑马的时候伤了,且……且伤的不轻。那畜生估计吃错了东西,腿软栽下去,殿下手上攥着缰绳呢,又受了惊吓,从上马墩儿上摔了下来。”
皇帝手上有个青花瓷的杯,正要往旁边儿的黑漆四方小案上放来着,一时听了这个话,手一斜,杯子翻了,水也洒了。
怀章不敢叫人进来,自己上了手去收拾,话也不多说。
该回的他回了,剩下的,陛下不问,他什么也用不着说,况且他没陪在殿下身边儿服侍,出事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是知根知底的。
王殿明那里坐不住,颤颤巍巍起了身:“还是殿下要紧,臣……臣回的事情,改日再与陛下详议,臣告退。”
“老师。”皇帝回了神,扬声叫住他,“那件事,你跟庆吉先拟个章程,内阁是什么意思,你们商量好了,定个主意,再回朕,外头什么人都不必惊动,连他们自己也别惊动,既然知道了,就是好事,后头要怎么办,还是跟从前一样,内阁先定,不必再来跟朕议。”
王殿明脸色微变,这样的事情,陛下都……
他深吸口气,改口说了句臣知道了,便告了礼往外退,什么都没有再说。
怀章也不问,只是等人出了门,才问了句:“陛下往草场去吗?奴才已经打发人去回了皇后娘娘,估计娘娘得了话,也要移驾过去了。”
“怀章,你说……”
皇帝没挪动,说不担心儿子是假的,但他乍然听闻时,就觉得事有蹊跷。
他是这么些年不正经过问朝政,能推给内阁的,都交由内阁办了,但高台上走一遭,这么些年了,脑子总不至于都没了,手段见多了,宫里头的手段,他见的就更多。
怀章抿唇:“陛下,殿下伤的只怕不轻,什么事儿,都没有殿下的身子要紧。”
第六十三章:该死
第六十三章:该死
昭德宫得信那会儿,徐贵妃正摆弄她那只通体雪白,只头顶上一点红的鹦鹉,这鹦鹉原先也是进贡上来的,为着她喜欢,皇帝就赏到了昭德宫来,拢共就这么一只,别说皇后了,就连太后,也只是见过一次而已。
她好东西见得多,什么好的送到她这里,她都觉得是应当的,她也没有受不起这一说,是以往日里送来的东西,她新鲜个三五天,撂开了手,便只等着下一回有更好的。
唯独这只鹦鹉,实在招人喜欢,又从来没见过,她倒宝贝到了现在了。
刘铭这个干儿子她认得,明珠也认得,因刘铭现如今在昭德宫越发说得上话,昭德宫的宫人们一个比一个有眼色会来事儿,尤其是明珠。
故而他来,明珠就没拦着,问了两句,见他神色匆匆,眼底还有些慌张,她便忙去回了贵妃的话,又回去引着他进了门。
徐贵妃倒没正眼看他,心不在焉的:“好好的,刘铭叫你来干什么?”
“娘娘,出事儿了。”他跪在那里,回话时候声音都发抖的,几乎要打成结,“七皇子跑马摔了,从上马墩儿上掉下来的,那会儿殿下不叫奴才们扶着,他自己拉了缰绳去踩马镫,这才摔下来,现在出了事,干爹也慌了,已经叫人去陛下那里回话,也请了太医,干爹不放心,打发奴才到您这里赶紧回一声。”
要说七皇子出事儿吧,徐氏心里是欢喜的。
原本他就不该养成,只能说他命实在好,小的时候没死成,后来再大点儿,七灾八难的长大,太后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把人接到了慈宁宫去带着,要不然,他也活不到今天。
但刘铭叫他干儿子来昭德宫回话,这里头的厉害,徐贵妃也知道。
陛下宠爱儿子啊,到时候一个弄不好,刘铭脑袋就得搬家了。
她这才停下了逗弄鹦鹉的手,叫了个小丫头把鹦鹉提走,敛眉看向殿下:“刘铭是怎么办事儿的?他多大点儿的人,敢撒开手叫他自己逞能?你们御马监……不是,刘铭从前在我这儿夸海口,说御马监驯出来的马,个个性情温顺,不会冲撞贵人,今儿他又怎么说?”
跪着的人惦记着刘铭那句,但凡贵妃细细的问,你便细细的回。
他跟着刘铭好些年了,大风大浪不说见过,背后阴人的招数总归见的不算少,特意这样交代,显然心里是有了别的想头的,况且这事儿是真的古怪。
他磕了个头,不敢抬头往上看,闷着回话,又把马儿拉稀腿软的事儿回了,才接着说:“御马监职责就是这些,哪里敢不尽心的驯养照顾,这马又是陛下之前特意交代过,凡出了丁点儿差错,要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