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的样子,他知道他想说什么。
见北奕未曾答话,燕怀朝倒也不气垒,自顾自继续说道:“阿奕,你是真心想随我下山去太行水镇调查凶杀案的吗,你若是不愿,自然可与我说,我会去向老将军解释的。”
静默良久,“愿与不愿,我的意见真的重要吗?”北奕轻声说道,像是说给燕怀朝听,亦像是只是说与自己听。
“当然重要。”燕怀朝直言,“你从小就按部就班的长大,我认识你时,便是如此了,唯一做过的一件出格的事情,就是隐居山林,我看得出你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我不想打破这份美好。”
又是一阵静默,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北奕转过身看着燕怀朝,认真又无奈地对他说道:“若爷爷只是闲暇之余想起我,想要我做什么事,他完全可以派府里的下人来通知我,可他却请了你来告知我,作为燕家家主,要做的事应该很多吧,特意为了我过来,辛苦你了,怀朝。”
燕怀朝神情一僵,显然是想到了这一层,在来到这儿之前故意忽略的这一点,而北奕话中无一不透露着自己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有些挫败,嗓音低沉,“我知道了。”轻轻起身,朝屋外走去,北奕充耳不闻,只当没听见。
合上门之际,燕怀朝停住了脚步,对仍躺在床上的人儿说道:“阿奕你好好休息,我睡不着,出去走走,很快回来。”
屋外夜凉如水,天幕被黑暗笼罩,唯有那轮月散出的淡淡光辉为仍在前行的人指路,不,或许还有那缀在天幕上的星子,陪伴着你。
燕怀朝对这里不熟悉,也没敢走太远,就在屋子周围溜达了一圈,在离屋子不远的凉亭坐下。
他要现在回去,两个人不免尴尬,还是等一会儿,等阿奕睡了之后,再回去。
一股暖意从他肩上传来,燕怀朝抬头一看,不禁有些心虚,讪讪道:“阿奕你没睡啊。”
北奕顺势坐在燕怀朝身侧的石凳上,另一只手端着一杯温酒,不客气地放到石桌上,“喝。”
燕怀朝悄然笑了笑,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暖意传遍四肢百骸,将寒意驱逐。
“阿奕,我们回屋吧,外面这么冷。”燕怀朝看着北奕身着单衣,虚虚披了件外衣,有些心疼。
“这时候知道冷了,燕大家主千金之躯冻坏了可怎么办呐?!”燕怀朝小声嘀咕,“明明你身体比我更弱,从小练武也就只改善了一点。”
北奕剜了燕怀朝一眼,“就你话多。”径自向前,见后面那人没跟来,招了招手,“走了,回屋。”
此行真是带给他不少惊喜啊,他那隐秘的心思是不是也能在此行得到一个结果呢?没人知道。
燕怀朝三步并两步,来到北奕身边,与他并肩而行。
第2章 神秘僧人
翌日清晨,雾气萦绕,笼住了整座山,远远望去,倒真像是神仙居所。
要离开这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北奕是真有些舍不得,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破了太行水镇的凶案,然后尽快回来,恢复他原有的平淡日子。
“我们下山。”北奕转过身,身后霞光映照着,宛如从九重天厥下凡而来的仙人。
燕怀朝一时怔愣,直至北奕走到他身前,从他手中接过收拾好的细软,这才回过神。
走过林间,微风徐徐,竹叶飒飒,跨过溪流,清水流过石间,激起点点波纹,迈过山道,崎岖不平的道路,奇形怪状的山石。
在燕怀朝脑海中构成了这一片完整的山林,他想他终有一日还会回到这里,或许与北奕一起,或许独自一人。
不知不觉间,竟已来到山下市集,听着小贩的叫卖声,北奕有种恍若隔世之感,三年不曾下山,如此是头一遭。
为了让自己与世间不那么脱节,也为了自己能得到山上没有的食材,北奕与读书人来往的同时,定下一个规矩。
解惑论道抑或是医病都需与之同等价值的消息事物来换。
安然走在这街上,一个人直直地走来,好似没看到前面的人一般,撞了上去,北奕本想用轻功躲开,但考虑到后面的燕怀朝,受了这一撞,他一个趄趔,险些栽倒,后面伸出的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他。
两人离得极近,几乎是转身就会擦到脸的地步,“谢谢。”北奕微微侧过身,轻声说道,随之离开了他的怀抱。
温热的气息洒在燕怀朝耳畔,令他升起些些旖旎心思,下一刻又被他狠狠压在心底,移开视线,投放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身上。
“你……”燕怀朝瞳孔微微放大,再这么仔细一打量,他这才发现面前这人只能用狼狈不堪来形容,完全没了昨日作为读书人的傲慢。
秀才显然也是认出了对方,转身就想跑,不知何时身上的包袱便到了北奕手上,里面是他剩下的全部家当了,这下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北奕拎着那包袱,看向燕怀朝,“你认识他?”燕怀朝挑眉,“昨日他是我的领路人,你不认识?”
北奕在脑中搜索了一番,竖起食指在空中晃了两下,“我想起来了,这人来过几次但他的部分观点我不敢苟同,接触不多。”
秀才听见北奕这么评价他,脸青一阵红一阵的,然而此时的他却不敢反驳,只是嗫嚅着问道:“你们要如何才能把包袱还给我?我自认为我没有得罪过两位。”
北奕拿着包袱在手中晃了晃,有些重量,看样子装了不少盘缠啊,“这么急着走,身上又这么狼狈……”眼神示意燕怀朝来问,燕怀朝自然而然地接过话头,“你是出了什么事?”
秀才权衡利弊之下,将事情缓缓道来,“昨日我下山之后,就直接回家了,约莫黄昏时刻,来了个和尚……”
落日余晖裹挟着秋初仅剩的那一点暖意洒在来往的行人身上,其中一人颇为显眼,原因无他,只因他是个和尚。
而在他眼中的是一座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砖瓦房,甚至因为年代久远掉了一层漆,实在不值得为之驻足,不过眼前的是个和尚,多半是为了化缘,周围人这么想着,抱着看好戏的心态静待。
和尚对此不为所动,他看的不是这座房,而是这座房所散发出的黑气,良久,他敲响了这座房的木门。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人,见对方是个和尚,转身就要关门,和尚用手抵住了门,秀才气急,大声道:“这里不提供化缘。”
和尚仍是一副沉静模样,“施主,小僧不是为了化缘,而是为了给施主一个忠告。”朝里面望了一眼,“施主今晚最好不要归家,小僧言尽于此,如何决断,相信施主心中自有定数。”话毕,和尚果真不再纠缠,径自离去,独留秀才在家门口凌乱,周围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