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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而像狼般狡猾凶狠,时而像猎豹般敏捷矫健,他抱球闪身,继而高高跃起,脑袋后仰,长臂一伸,篮球精准地落入球框,然后“呼啦”一声钻了出去。

    完美的三分球。

    人群中窸窸窣窣躁动起来,女生们克制而兴奋地窃窃私语。

    他无可挑剔的五官和匀称修长的四肢相伴相生,得天独厚的皮相和骨相都宛如上天的鬼斧神工。

    队员自身素质过硬,加上配合默契,张哲天所在的14班毫无疑问占了优势。

    而苏炑所在的5班平时大家一起打球的经历不多,临时拼凑的球队之间怎么说也少了些默契,幸而这些尖子生的心理素质过硬,也是一路打到决赛的,比分没有很难看。

    苏炑平时在周末常常和张哲天一起出去打球,水平自然不差,球来时他转身拦截,迅速回防,一跑一跳,步步惊心。

    梁心芽紧张地抓紧江涵的手臂,江涵雪白的肌肤上被捏出一道红印。

    李琳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悄悄凑近梁心芽,在她耳旁轻声说:“完了,这场篮球赛结束之后,你家小竹马要被很多女孩子看上了,我左后方的两个女生现在正在讨论他呢。”

    梁心芽不置可否,展眉轻笑。

    张哲天一个闪身,接到胖哥从空中传来的一个球,把球围在身侧一下又一下地拍着,掷地有声,花式秀了一下球技,苏炑半蹲着,锐利的眼神扫过球与地面接触的边界,幻化出夏日热浪中的寒气。

    “苏炑,你们班输定了。”张哲天口气轻松。

    “我只要从你手中抢过一个球,就心满意足了。”黏腻的汗顺着苏炑线条分明的脸一路向下淌。

    “你的篮球还是我教的呢,有本事来拿。”张哲天加快了运球的速度和力度,一个转身旋转冲出了三个人的包围,直接冲向敌方的球框。

    5班众队员立即回家拦截,此时张哲天却把球往远处一抛,一群人迅速又扑过去,5班后方即刻有了空缺。

    14班队友间仿佛有心电感应,看到后方空缺,一跃而起试图再把球传回去,5班队长在片刻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起身去拦,大手一挥,球笔直地飞出去,冲向观众。

    永中的篮球场很小,密集的观众又围了几层,面对突如其来的飞球,根本来不及闪躲,梁心芽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护在头前方。

    紧闭双眼的瞬间,她听见人群中的一阵惊呼,一句熟悉嗓音发出的“小心”,和球落地的声音。

    苏炑踉跄倒在地上,右手手掌通红,血脉在里面喷张。

    他飞奔过来,用右手挡了球,右臂被震得毫无知觉。

    正后方万幸躲过一劫的梁心芽失了神,万目睽睽注视下的她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扶他。

    场上好几个人飞奔过去把苏炑围住,扶起他看手臂的情况,梁心芽身边的女孩子们有种劫后余生的轻松,只有她一个人神情恍惚。

    苏炑拧着眉抬头朝她这边看了一眼,确认梁心芽没什么事儿之后,立刻把头转了回去。梁心芽和他的目光有短暂的碰触,他看出她眼里的震惊、害怕和关心,他晃了晃手臂,罕见地笑着和身边人一群人说没事儿。

    好像他真的没什么事儿一样。

    梁心芽死捏着江涵的手,头懵懵的,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你没事吧?”江涵小声问她。

    “没……没事。”梁心芽莞尔一笑。

    “苏炑他好像突然间可以保护别人了,不像小时候总跟在我们身后,默默不说话。”

    江涵感慨。

    梁心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当年那个穿着背带裤、眼神纯净透澈、沉默寡言、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小男孩儿不见了。

    变成现在依旧少言、眼神深邃清冷却挺拔得像棵大树的苏炑。

    时间是被命运之神发出的箭,一触即放,眨眼间,风云变幻,旧年成忆。

    苏炑负伤下场,替补队员上场。

    张哲天无奈往梁心芽和江涵的方向望一眼,似在惋惜,好像在说:“因为你,苏炑没机会赢我了。”

    很多女孩被这一眼会心一击。

    冠军花落14班,似乎没什么悬念。

    苏炑和梁心芽谁也没有再提这事儿,日子恢复往常,时钟滴答滴答继续往前走,一学期飞快走到了尽头。

    夏日的雷雨总是来得急促迅猛,中午放学,梁心芽推着自行车走出校门,灰色天幕下,黑云压境,忽然天边一声惊雷轰隆响起,一道利落的闪电撕破天际,像锋利的刀光从无边黑暗渗透出来,豆大的雨珠打下来,砸在脸上和身上,地面即刻湿漉漉一片。

    梁心芽心想:坏了,早上出门没带雨伞,回到家估计要淋个湿透。正想着,周遭好像静了下来,只听见雨珠敲击伞面的声音。

    她抬眸,目光定在苏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他额上沾着雨水的湿气,纤长的眼睫上也有水雾。

    “伞给你。”

    没等梁心芽反应过来,苏炑已经把伞柄塞到她怀里。

    “要不我们一起打伞吧。”梁心芽握紧了伞把。

    苏炑几乎脱口而出:“不用,那样两个人都能淋到雨。”

    雨势丝毫不减,顷刻间苏炑淋了一身,他没再说什么,投身到浩荡的人流中,不撑伞的他灵活了不少,东窜西绕前进得很快。

    湿意浓厚的空气里,梁心芽嗅到了清凉的气息。

    回到家,梁心芽没有被淋湿多少,梁武本来想关切地问她要不要换身衣服来着,却看见她只有裤脚是湿的,便又回到厨房忙活。男人的心都是粗的,倒是梁心蕊靠在门上,双手环抱在胸前,眯着眼看梁心芽放书包、脱外套,八卦兮兮地问:“姐,你中午回来打的伞不是咱家的吧,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人英雄救美了?”

    梁心芽双手蓦地一抖,平静片刻,转过头笑嘻嘻地说:“你姐命好,刚好有人拿了两把伞,给了我一把。”

    梁心蕊圆圆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紧逼着问:“你拿回来的黑伞又大又丑,一定是男孩子的伞,说,你是不是在学校里……”

    梁心芽赶紧打断梁心蕊不切实际和天马行空的想象:“是苏炑的伞,你偶像剧和小说看多了吧,别瞎想,饭快好了,去帮爸爸拿碗筷。”

    梁心蕊脑中浮现出花园小区第一神童那张淡漠的脸和随时紧闭的唇,撇了撇嘴。苏炑在梁心蕊心中,是巍巍高山一般的存在,他的天资和聪智,他的辉煌和荣光,他对人间烟火气的疏离,都让她只能仰望他,她只敢远观,不敢亵玩。

    苏炑回到家,浑身湿透,轻薄的衣料贴着皮肤,勾勒出他优美流畅的身形线条,他难受狼狈得很,发尖不断往下溢着水珠,一滴一滴打在地板上,他立在玄关,没往屋里走。

    田艳看见儿子这副模样,赶忙心疼地把他领进屋,让他擦头发,换衣服,嘴里不时碎碎念,问道:“早上不是给你带伞了吗?怎么淋成这样?”

    苏炑用毛巾裹住脸假装擦脸,他实在不擅长在田艳面前装模作样,只能把自己的脸藏匿起来,语气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