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幻象?!”
抬头去看,眼前的庄祁勾唇一笑,也随之消散了。
幻境在一瞬间随着庄祁的意念而打破,某一座矮楼的屋顶上,站着两个人,庄祁和赵枣儿。
早在赵枣儿劈散康釉蓉的虚影时,庄祁在清醒过来的一瞬间,就施展了幻术,不得不说,以同样的手段去对付敌人,是庄祁的自尊心作祟,但也正是这份不甘心,让庄祁把幻术施展到了极致。效果也是显著的,林归于直到最后在发现——计中计、连环套,这正是人心博弈的有趣之处。
站在楼房上,即使迎着寒风也巍然不动,庄祁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归于,做好了一决高下的准备。不想再拖延下去了,长达数月的f市异动,应该在今夜画上句点。赵枣儿站在一边,控制住面部表情,怀里抱着斩魂剑,尽量不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配合着庄祁凹造型——面对敌人气势不能弱,逼一定要装!
林归于冷冷一笑,连帽长袍下迸发出一声嗤,尽管中了计,但整个大环境还在他的掌控中,他无所畏惧,他有他的王牌。
林归于的态度无异于挑衅,而庄祁也感觉到了消退多年的、想要碾压性胜利的胜负欲在蠢蠢欲动。
一个纵身,庄祁向下掠起,做了先发制人的那一方。
攻击在于快、准、狠,也在于时机,庄祁手中的龙渊剑发出龙的呼啸,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袭向林归于。时机是好的、力量、准头没有一丝偏差,但林归于还是躲开了。
像在一瞬间静止了时空,而后偏离了既定航道一样——躲开的不是林归于,他还站在原地,稳稳地没有挪开半步,突然偏离着躲开林归于的、是庄祁的攻击。
龙渊回到了庄祁手里,发出了尖锐的鸣啸,涛涛的怒气卷起了流动的风云,结界震荡了起来,两边有雷声轰鸣,似乎就要落下暴雨。
手腕一翻,庄祁甩出一个带着冰凌的剑花,不具有太大的攻击性,林归于也毫不意外地躲了过去,但紧接着庄祁像是撕下了儒雅的表面,一个赵枣儿从未见过的、极富有攻击力的庄祁展现在她面前,狂风骤雨般的攻击朝着林归于袭去,被卷起的气流让四周都动荡起来。
但庄祁却觉得畅快。
像躺久、懒散惯了的狮子,享受完午后的阳光,终于回归了他的战场。
林归于堪堪撑住了几秒,很快,裹着的黑色长袍被绞成碎片,露出了底下令人震惊的真实面目——一团黢黑的、不停蠕动的黑影。
那就是邪灵。
正文 92.第二次交锋(1)
赵枣儿的记忆在一瞬间翻涌了起来,好像肆虐的狂风有席卷她脑海的力量,“呼——”地吹开了盖在记忆深处的那层灰土,揭开了她一直不愿想起的一幕:一个一模一样的黑色邪物,时男时女的诡异的声音,但这个形象转瞬即逝,被扬起的尘土忽地沉下,又一次盖住了记忆,连带着右耳里,一股忽大忽小地嗡鸣,刺激着赵枣儿紧绷的神经,直教它站不住脚,身子一滑,险些从屋顶上摔下去。
斩魂剑托了她一把。
“丫头?丫头!”
赵枣儿能听见斩魂剑的声音,只是斩魂剑的声音听起来离她好远,脑子里充斥着各种让人不舒服的声音,起初像尖锐的电波,而后是嘈杂的人声,像有无数通电话串联进了她的脑子里,赵枣儿却听不清任何一个。她觉得头晕目眩,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是屋顶还是地上,两腿发软,踩不到实地。
右耳的疼痛使得大脑也痛苦,连带着左耳也听不清,但赵枣儿并非处在一个无声的世界里,而是有无数的声音在她脑子里回旋。
“欸——那个小子!回来!”斩魂剑实则托着赵枣儿悬在半空中,一点点儿慢慢下降,感受到赵枣儿身上莫名多了血味,斩魂剑着急地大呼庄祁。
庄祁暂缓攻击,而邪灵却也没有趁着空隙反击的意思,好整以暇地看着庄祁和赵枣儿。
“枣儿?”
斩魂剑“一撒手”,庄祁接住了浑身无力的赵枣儿。鼻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感受到熟悉的温度,赵枣儿却没能向往常一样变得安心。
赵枣儿素白的脸,鼻子里淌出鼻血,源源不断地,止不住一般,眼睛也渐渐合上了。
“枣儿,枣儿......”庄祁搂着赵枣儿,一边不停地唤她,一边飞快地检查赵枣儿的情况。从赵枣儿的右耳里,有一丝丝一缕缕、几乎不可见的黑气。
解开衬衣,庄祁取下脖子上的玉石吊坠,不大的青玉色小石头,造型扁平,上头刻着奇怪的字符,庄祁把它贴在赵枣儿心口上,拉着赵枣儿的手包住小石块,让赵枣儿靠在她肩头,嘴唇抵在在赵枣儿耳边,开始了吟诵。
邪灵从始至终一直静静地留在原地,仿佛没有了威胁,又仿佛在刻意等待它的对手。斩魂剑却不敢掉以轻心,飞到龙渊剑边上,两把剑交叉形成一个“x”形,挡在庄祁和赵枣儿面前。
庄祁的咒语很快就停了下来,在赵枣儿胸口的青玉石头发出水波一样的光,一圈一圈的光是有节奏的,像能让人舒缓的平静的海面。赵枣儿睁开眼睛,意识有一瞬间的清明,但她透过头顶的黑幕,看到了邪灵对她微笑。
事实上邪灵确实笑了,周身涌起质地浓稠的黑雾,在他漆黑一片、似是而非的五官上绽开一个姑且可以称之为“笑”的表情。
斩魂剑在一瞬间绷紧了剑息,纵使没有赵大匡驱使它,它的能力也是不可小觑的,而龙渊更是发出饱含警告意味的蜂鸣。
不知道是什么离奇的方式让赵枣儿可以不看邪灵就能感知到它的笑,也许是因为赵枣儿的共情,但此刻赵枣儿觉得自己像是被分裂成了两半,一半是她自己——她听得见耳边庄祁温暖的声音;一半是邪灵,邪灵体内的那些不明不白的声音好像也在她体内,邪灵听见庄祁在和她说话,她也模模糊糊又听见了一遍。
——赵枣儿觉得自己有一半变成了邪灵。
这是共情吗?
赵枣儿不知道。她无意识地抓住庄祁的手,收紧,直到指尖发白。庄祁感受到赵枣儿的不安,而他,看着赵枣儿右耳被压制、又冒出来、再压制再冒出来的黑气,不禁紧锁眉头。
“我去去就回,能不能忍一会?”庄祁柔声问赵枣儿。
盯着庄祁的眼睛看,赵枣儿心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