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
说着就低下腰来。
顾央顺着他的手臂攀上他的肩膀,在原位上坐好了,才道,【饿了。】
聂九成手上拿着蒸笼不好摸她,微微侧过头用下巴碰了碰她的脑袋,“这里早膳都没什么肉食,我替你挑了几屉有肉的,不知你喜不喜欢。”
顾央仰起脑袋撞了撞他的下巴,将他撞得“嘶”了一声,才道,【看在将军这样劳心劳力地照顾我的份上,我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些都吃得一干二净才是。】
这话显然是以护卫顾央的口吻说的。
聂九成顿时就不说话了,他带着肩膀上的顾央回了客房,将手上摞着的蒸笼搁在桌上,才微微叹了口气,道,“你就有意气我罢。”
顾央从他肩上跳至桌上,在蒸笼边上趴好,【我可没有,我说的话,难道不是句句属实吗?】
她伸出爪子,企图扒拉出一个热腾腾的叉烧包,【顾央和莱仪就是一个人,你心里清楚,只不过有意忽略了。而我只不过说了句我会说的话,你却觉得我是在气你。】
聂九成沉默了许久,直到顾央终于用一只爪子将那个叉烧包扒了出来,在面前端端正正地摆好了,他微叹,“也是,都是这么个臭脾气,也不知道怎么惹了你这个小祖宗。”
他伸手拿过她面前的叉烧包,“这个脏了,别吃。”
顾央瞪他,【你不能公报私仇。】
聂九成扬起眉,“我怎么公报私仇?这些东西可都是花我的银子买的。”
顾央不理,又向蒸笼伸出了爪子,被聂九成一把按下了。
她颇为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浅蓝的圆圆兽瞳里湿漉漉的,看起来委屈极了。
顾央奶声奶气地冲着他嗷了一声,转过小身子,将自己团吧团吧缩起来,尾巴也半死不活地耷拉在身后。
聂九成啼笑皆非。
要知道莱仪对他从来也是不假辞色,无论是战场上救他于危难,还是他给她烤肉吃,都是一副嫌弃得要命的模样,他曾经还有点羡慕莱仪对谢瑜至的温顺,后来也就习惯于此不再苛求了。
如今看着桌上这小小的一团,就像看着怎么也养不熟的猫咪忽然温顺地对着你露出肚皮 ,原本就没狠下的心就更狠不下去了,只能伸手上去捏捏她的后颈。
“委屈什么啊,没说不给你吃,你今晨起来擦过爪子了吗?也不嫌不干净。”
【我吃生食的时候也没嫌不干净。】顾央甩着尾巴就抽了他一下,哪还有半点委屈样。
她露出尖尖的牙,只是因为体型过小显得又凶又可爱。
聂九成自然不会被威胁到,他是连雪豹的原体型都干上手去逗的,见此揉了揉她的头,“我伺候小祖宗你吃,行不行?”
顾央看他那了双筷子夹起蒸笼里的叉烧包,一口咬住了上边露出的叉烧肉,很快就咽了下去。
聂九成问道,“不吃包子皮?”
顾央答,【不吃。】表示自己对除去肉食以外的东西都不感兴趣。
聂将军自然只能任劳任怨将叉烧包里的肉馅都挑出来喂给小祖宗,然后自己将包子皮吃掉。
“昨夜已经将这里的消息送回京城了,”聂九成一边挑肉馅一边道,“等十八的消息过来大抵还有五六天。”
顾央看着他的手,说道,【这六天不能干等,司空如今是不是活着我们不得而知,如若他活着,往后拖一天大抵就要危险一天。】
“嗯。”聂九成夹起一块蒸排骨递进顾央嘴里,“但你的伤需要休养。”
【我的伤不是什么大事,】顾央将排骨连带着骨头都咔嚓咔嚓嚼碎了,【安源的谜团太多,只能从最简单的查起,山神庙暂且是不能去了,可去查查付家。】
聂九成道,“但付家极有可能与蛇妖有勾结。”
顾央点了点头,【因此我们这次要更加小心谨慎一点。】
聂九成莫名觉得她兽瞳中有几分不怀好意。
第一百五十七章 雪豹&将军(十)
作为山神所护佑的家族, 掌控着安源七成命脉的付家,一向以宅心仁厚之面目示人, 每月末必向乞丐及穷苦病重之人施粥、施粮,每三月则会以极高的月钱招收下人,甚至允许下人拖家带口入府。
此行此举百年不曾变更,常常为安源百姓所称道。
今日便是付家又一招收仆从之日,付府门前已经架起了桌子,管事领着两个婢女坐在桌后,面前摊着一本名册,来求工的人便在桌前排着队,让婢女将自己的名字写在名册上。
排队的人并不多, 有十来个, 其中四五个还是拉着家带着口过来的, 那桌后坐着的管事将人来回找了看了一遍,脸上并不怎么满意。
他又瞧了一遍, 目光忽然一凝,落在站在末尾的一个人身上。
那人身材高大,肤色黝黑,相貌倒是老实普通得很,穿着一身短褐,看得到手臂上结实的肌肉,只是浑身上下打理得不大干净,衣角上还沾着泥垢。
“你,”管事伸手指了指那个男人, 叫道,“你过来。”
男人抬起头,有点迟疑地确认,“我?”
“就是叫你呢,”管事招了招手,“你到这儿来。”
男人点了点头,低着脑袋走过去,他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让一边打扮得还算整洁的人都自发退了几步。
不过有趣的是,这不干净的男人肩上还挂着一只雪白雪白的小猫,毛发参差不齐,尾巴还缺了一块,就是眼睛是浅蓝的,看起来有几分机灵可爱。
管事瞥了那猫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男人的声音有几分嘶哑,听起来格外粗粝,“小民是北方来的,叫茂生。”
“茂生,是个好名字,”管事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家里还有人吗?”
“没了,”男人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了摸肩上的猫,“家里遭了土匪,死光了,就我一个人逃了出来,差点死了,这猫救了我,就是我的家里人。”
管事闻言面色更加舒缓了几分,“那还确实有几分灵性,”他又瞥了眼他肩上的猫,才道,“干力气活没问题罢?”
男人答道,“没问题,我力气大。”
“那好,”管事示意婢女在名册上写着,待婢女一笔一划地写好,便道,“你在这名册上按个手印,就能站到那边去了。”
男人照做了,随后就按着管事所说的站了过去。
其他排在后边的人这才开始一个个地记名,一个个按手印。
有个矮矮瘦瘦的男人还带着病疴缠身的婆娘和一个年纪不大的儿子,面色愁苦,三个人的衣裳都洗得发白,不过倒是十分洁净。
管事将那男人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疑虑道,“你干的动活儿?”
矮瘦男人连连点头,眼神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