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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能出现在此处,也说明苏家的谋划已然失败了,秦正轩在原地停顿了片刻,才回转身来,见小皇帝和太后都出现了,便俯身拜道,“微臣见过陛下,太后娘娘。”他带来的人也纷纷停下动作,静观其变。

    “秦大人这礼哀家可受不起,”顾央温温笑道,口中吐出的却是诛心之言,“秦大人手中有这么一支厉害的私卫,哀家却是怕有一日被冠上祸世的罪名,被秦大人的私卫就地□□啊。”

    “微臣不敢,”秦正轩被她这一句话说得冷汗霎时落下,“傅听雪确是欺下瞒上,揽权自重之辈,他藐视皇权,视陛下和娘娘为无物,微臣是为了我大锦朝廷能不被奸人所操控,才出此下策。”

    傅听雪嗤笑,他体内的毒发作地越发厉害,暗红的血自他嘴角淌下,被他漫不经心地拭去。顾央抬眸与他深黑的眼眸对视,即使到了这种狼狈的地步,他依旧有种?i丽的风华,鲜血为他披上坚甲,此处尸横遍野,他却仿佛腐烂泥沼中开出的血色之花,引人堕落,却艳丽无比。

    要说作为制衡者顾央本人,她最喜欢两种类型的男人,一种是体贴温柔,能让她全心放松,另一种,就是傅听雪这样危险莫测的人,她享受这种交锋的过程。当然,第二种类型的人并不是全都能引起她的兴趣,但这次作为她任务目标的傅听雪,恰恰对了她的胃口。

    司马沂见顾央只看着傅听雪不语,便开口了,“秦正轩,纵使你有再多理由,篡养私兵,杀我御林军,扰乱祭天大典,这几项罪名就足够朕诛你九族,不过念在你祖上三代有功于大锦,便与苏家一道处置。”

    “陛下!”秦正轩抬首大呼,虽然不知道苏家下场如何,但绝不会太好,如果不能让傅听雪摔下来,即使秦家侥幸存留了血脉,也与九族被诛没有分别,“陛下,傅听雪之流是如何视朝纲于无物臣不必多言,微臣死不足惜,但要为我大锦除去这毒瘤啊陛下!”

    秦正轩边叫唤边被御林军押走,而他所倚仗的私卫则直接被顾央的亲卫凤羽卫就地处决,地上又添了十几具尸首。

    顾央注意到司马沂的面色有些发白,但他仍稳稳地立在原地。

    傅听雪轻笑,这牵动了他的伤势,又咳出了几口暗色的血来,但他依旧是不痛不痒的模样,“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臣这个以下犯上之辈?”许是中毒的缘故,他的嗓音有几分低哑,如同耳语。

    无论是司礼监掌印还是东厂督主,最终倚仗的还是皇权,虽说京城内外他的人遍布,但如果皇帝和太后下定决心以一定代价除去他,尤其是在他如今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已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九千岁九千岁,也不过靠先帝的宠幸所得来的名号。

    傅听雪眸中闪过一丝讽刺,东厂的人还在赶来,在这之前,他与待宰的羊羔没有半分分别。

    要说对除去傅听雪没有半分心动是不可能的,但司马沂也明白,他能够站在这里,都是因为背后有太后撑腰,顾央虽然说过让他来处置,可最终还是需要顾央来点头,倒不如顺水推舟让顾央来做这个决断,“母后觉得该如何处置?”

    顾央微一挑眉,“傅督主是得先帝看重的臣子,多年来为我大锦鞍前马后,民间四处,可都是建着他的生祠呢,”她看着傅听雪微笑道,“哀家倒是觉着,他虽有小过却有大功,不如就革去司礼监掌印之位,以儆效尤。”

    司礼监掌印掌批红之权,傅听雪又有先帝特命,小皇帝登基以来,朝中的所有折子都是过了他的手的,顾央虽能知道奏折的内容,碍于大锦千百年的规矩,也是较难直接插手。如今撤去傅听雪掌印之位,就是给了小皇帝亲自批阅奏折的机会,而傅听雪仍是东厂督主,只损失了无伤大雅的小部分。

    司马沂不明白顾央为何不趁此机会除去傅听雪,但清楚顾央为他谋来了什么,便道,“那便按母后说的做吧,”他顿了顿,勉力用一种温和的口气说道,“傅卿,你身上有伤就快去休息,让随行的太医给你瞧瞧。”

    傅听雪意味不明地看了眼顾央,抱拳缓缓道,“臣,多谢陛下娘娘圣恩。”

    “陛下,”顾央温温开口道,“我们在此处耽搁许久,要快些前往天坛了。”

    “母后说的有理,”司马沂点点头,吩咐身边的近侍道,“去传朕旨意,受伤的留在寺中休息,无碍的都即刻随朕出发。”

    近侍领命而去,司马沂也先行一步去稍做修整,他离开的脚步有些急促,显然还是受不住这血腥杀戮之地。

    待小皇帝走远了,顾央才不紧不慢地回转身来,对着已有些站立不稳的傅听雪嫣嫣一笑。

    “太后娘娘还有何指教?”傅听雪虽对顾央没有赶尽杀绝感到些许讶异,但他笃定她另有谋划,只要他能留得一命,就不惧她有何阴谋。

    “傅督主这般说话,倒教哀家有些伤心了,”嘴上说着伤心,她面上却仍含着笑意,一步一步踏过血迹尸骸,稳稳当当立在傅听雪面前,“哀家,可是费尽心思保住了你的性命和东厂督主之位啊。”

    他们靠得极近,傅听雪是无力退后,顾央则是有意拉近,这样近的距离,让她更清楚地看见了他那张妖艳靡丽的脸,中毒与失血之下他的面色越发苍白透明,仿佛看得清脖颈处青色的血管,让人产生一种凌虐欲望,不过他自然不是任人宰割之辈,顾央明白这一点,眸中的兴味更加浓重。

    傅听雪鸦青睫羽下漆黑的眸子低垂看来,讽笑道,“微臣不是已经谢过娘娘的大恩大德了么?”

    顾央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她用宽大的袖摆拭去他唇边溢出的血,抬手落在他颊侧,微凉的玉质护甲在他肌肤上轻轻划动,她低笑,“仅仅凭一句虚言就想谢过我,这可不够。”

    这动作过于暧昧,但在场的都是顾央的人,都识趣地垂头不语,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傅听雪侧过头,像是贴近迎合她的动作,眼稍晕染了胭脂与金粉的眸子斜睨过来,诡艳无比,“娘娘想要什么?”说着,又咳出几口血来。

    “哀家自然不会刻意为难傅督主,”顾央再次替他拭血,颇为体贴的模样,她放下手来,食指微屈抵住他胸前光滑的衣料,“待督主休养好了身子,哀家,自会亲自向督主讨回报酬的。”

    她收回手,自然地后退一步。

    东厂的人到了。

    打头的人见此处流血一片,又见傅听雪面如金纸,即刻跪下请罪道,“属下来迟,请督主责罚。”

    “再光顾着请罪,你们督主可就真要好好责罚你们了,”顾央似笑非笑道,便见那人上前扶住傅听雪,对她面含防备,“领你们督主好好去歇着罢。”她话音落了,也不站在这里碍眼,领着自己的人走了。

    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