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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豫的人吃到苦头,因此,当苍豫忽然提起此事之时,顾央丝毫不感到惊讶。

    “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苍豫轻轻顺着她墨黑如绸缎的发丝,动作和语气都温和,薄唇吐出的话语却异常冰冷,“若是那些话传出去,足够让人将你杖毙。”

    “我......”

    “别同孤说你是关心则乱,”他淡淡地打断她的解释,“你向来知道分寸,怎么单单这回就失了规矩,”他修长的手划过她的脸颊,继而轻轻抬起她的下颐,“告诉孤真正的缘由。”

    “顾央知错,”她微微垂下眼,乌黑的发衬得脖颈脆弱而单薄,“顾央只是......希望您平安。”

    苍豫沉默下来。

    他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她很聪慧,明事理,对朝堂与众臣之间的暗涌有很敏锐地直觉,她很乖巧,从不违背他的意思,但却能将他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每当她微笑地看着你的时候,你仿佛就是她珍视的全部。

    此刻她依旧是乖顺地跪在他面前认错,因为他久久未回答,一向带笑的嗓音也似乎染了哽咽,“顾央知错,王若是生气,责罚顾央便是,只求您不要厌弃顾央。”

    他这次......似乎过于严厉了些。

    清俊的摄政王这样想道,便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发顶以示安抚,见她欣喜地抬起头来,眸中似带残泪,他迟疑了片刻,还是道,“下不为例。”

    ......

    小皇帝对顾央手艺的赞不绝口引起了太后的注意,又或是她本身就对这个能一直待在苍豫身边的人心存疑虑,一日,顾央前脚方送走了苍豫去上朝,后脚便收到了太后的懿旨,用的理由也冠冕堂皇,说是要她携琴入宫陪伴。

    这显然故意避开了苍豫,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顾央无奈地笑了笑,收拾妥当便随着太后遣来的太监入宫觐见。

    太后的宁仁宫极其华贵,大到宫室,小至花草,无一不精,一路上宫人神色恭谦,井然有序,未向她这外来人多瞧一眼,这位太后的手腕可见一斑。

    那太监引她入了内殿便悄然退下。

    顾央谨慎地抱着琴,目不斜视,向着上首跪拜道,“小女见过太后,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鉴于不知太后要做什么,有无恶意,顾央的行为举止都做到谨小慎微。

    然上首许久不听太后回应,她心中微微一沉,便知道太后这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姿态便越发柔顺。

    太后于座上静静看了她半晌,终于理着袖摆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哀家听闻,陛下很喜欢你做的糕点?”她的语调微扬,询问的话语语气却肯定,无形之间便有种迫人的气势,若是一般人,此时必定惊心胆颤。

    然而顾央并非是一般人,她经历过无数世界,就是连女皇也并非没有做过,当初能让百官莫不服从,如今自然不会因此露怯。

    “小女雕虫小技,陛下也是图一时新鲜罢了。”

    “呵,能让陛下有一时新鲜可图,你的本事也不小,”太后不以为然,不过倒也转过了话头,“你会抚什么曲子?”

    顾央垂眸,“小女不才,大华朝如今的曲目都略通一二。”

    太后抚摸着金珠嵌蝶九鸾镂空护甲,红唇弯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哀家倒是喜欢那曲《墨山调》,只是一直不得其韵味,你便奏给哀家一听。”

    《墨山调》乃前朝琴师梁雍所作,其指法之精妙,琴曲之悦耳,意境之高远,上下千年,无人望其项背,太后此举,分明是故意为难。

    而顾央无论弹或不弹,都将受太后责难。

    顾央神色从容地向太后行了一礼,于琴边坐下,双手搁于琴弦之上。

    她不但要弹,还要弹得好!

    一道破石之声蓦然惊起,霎时间便掠夺了所有人的思绪,教人只能将那一声接一声高而亮的回响铭刻入脑内,随着那曲调沉重而沉重,轻快而轻快,时而仿若置身飞羽,望尽远山连绵,旷达高远,时而仿若路遇清池,鱼潜鱼跃,水出青莲。

    “哐当”一声,太后猛然站了起来,置在手边的骨瓷描金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碎了个干净。

    侍候的宫人惊慌万分,大呼着“太后息怒”跪下请罪。

    太后这才恍然,一双眸子神色复杂,她缓缓坐回凤座之上,仿佛方才的失态不复。

    她看着随宫人一同跪下的顾央,淡淡道,“继续跪。”

    这继续一跪,就跪了一个多时辰。

    他人或许不知道太后为何动怒,顾央却看到了太后那一瞬惊怒的神情,仿佛透过她在看什么人,而且还是一个她极不喜欢却无法企及的人。

    再加上她本就心存芥蒂故意刁难,责罚是难免的。

    不过顾央倒是没有想到太后只让她罚跪。

    她原本可是做好了被太后杖责或是更严重的刑罚,给苍豫来一出苦肉计。

    如今这苦肉计或许没有当初计划的那么好,但能摸清太后对苍豫真正的态度,也算是宫中之行额外的收获。

    想到这里,顾央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只是这个身体,好像撑不了多久了。

    而苍豫也是在此时赶了过来,他刚刚下朝便得到了顾央被太后带走的消息,只是坐在轮椅上再如何也不会多快,心中因担忧竟生出几分焦虑来。

    “阿豫?”太后眸光一厉,语气却仿佛很疑惑,“你怎么来了?”

    苍豫闻言只淡淡瞥了太后一眼,转动轮椅来到顾央身边,轻声问道,“还能站起来么?”

    “王......”她微微抬首看他,面色苍白惨淡,却极力扯出一抹笑来宽慰他,一如既往地乖巧,却令他心里莫名地燃起一团火。

    苍豫朝着她笑了笑,伸出手来,神色是少有的温柔,“来。”

    顾央知道此时是刷好感的好时机,顾不得太后如针芒的目光,她咬了咬唇,牵住他的手想要站起来,只是她跪着的时间太长,双腿早已麻木,还未站稳便直直摔入他怀里。

    “乖乖别动。”看她挣扎着要起来,苍豫轻轻拍了拍顾央的发顶。

    顾央安静下来,侧脸贴着苍豫的胸膛,鼻尖是他沾染在衣襟上的清冷味道。他身形看着单薄,却并不瘦弱,此刻只给人一种清宁的安心之感。

    苍豫低头瞧了眼她柔顺的面容,这才对太后淡淡道,“臣告退。”

    语罢,便直接让南总管推他离开。

    “阿豫!”太后见他全然不顾她的脸面,尖声唤道,面色极为难看,“你就打算带着这个冒犯了哀家的人堂而皇之地走出去?!”

    嵌金雕纹的檀木轮一停,苍豫神色淡漠地回首,对太后的气势分毫不让,“太后娘娘,我的人,轮不到您来置喙。”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冰冷,太后直直僵在原地,直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