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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抱着盒子跟上。

    待他们走远,沈老头才把支票收进抽屉中,随意瞥了眼上头的数额,见后面一串零,眉头皱起,张嘴准备叫保姆将人拦住,想想又作罢,只再次摇了摇头,“这刑家……”

    他未将后头的话说出口,毕竟背后说人,不是君子所为。

    实际上,就算当着刑衍的面,把财大气粗四个字说出来,他也不会觉得被冒犯,因为他确实财大气粗,并且从未准备掩饰这一点。

    刑家虽然在临城是数得上的人家,真正发家却只是这一两代人的事,富裕的时间还短,没什么底蕴,在那些传家百年以上、真正的上流社会门第看来,他们家就是暴发户。

    刑衍对别人的评价一清二楚,他也承认自己就是暴发户,可就算这样又如何,那些眼高于顶的所谓上流门户,见了他,不还得客客气气,甚至上赶着巴结?

    不为什么,就因为他有钱,比别人都有钱,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踏出正屋,又听到小提琴声,抬头往阳台那瞧了一眼,因角度原因,这次总算见到微垂着的半张侧脸,随口问小林:“那是谁?”

    小林想了想,说:“应该是沈老先生的孙女。”

    阳台上的人大约也看见家中来了两个陌生人,放下小提琴,往这边看了一眼,面上冷冷淡淡,清冷中带着矜持。

    “呦,有文化的冷美人。”刑衍在心中吹了声口哨。

    作者有话要说:

    老七:大家好,我是个俗人,不会说斯文话,我就是想【哔——】【哔——】

    第120章 流氓土豪02

    与沈家的清静低调不同,刑家大宅位于临城出了名的富人区,号称是真正的上流社会聚集地,并不是有钱就能入住。

    对此,刑衍嗤之以鼻。

    有钱确实不一定能入住,但是有很多钱就没问题了。

    他拎着小木盒子,晃晃悠悠踏进大门,就见家中两个老人家都坐在客厅里,一个左手和右手下棋,一个在旁边泡茶。

    看着这一幕,刑衍牙疼般嘶了一声。

    附庸风雅,强行装文化人,好像小时候拿着棒槌、追了他几条街的不是这对父母一样。

    刑家往上数三代,还是地里刨食的农民大兄弟,到了刑衍他爸这里,家里孩子太多,种地喂不饱,于是十几岁就出门讨生活。

    什么活都干过,摸爬滚打混到二十多岁,遇上一点机遇,先是在工地上做了个小队长,到小包工头,再到大包工头,这才算发达起来。

    刑家产业涉及建筑、矿产、化工,后来到刑衍手中,年轻人脑子比老一辈灵活,保留了家底老本行,又进军更吃香的娱乐、餐饮、日化等。

    他人看着没个正行,眼光却准,出手从不含糊,家业就这么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那些有底蕴的老牌富豪看不起他们这样的暴发户,可架不住人家有钱,腰杆粗,呵口气都带着含金量,所谓上流社会的门户,不管愿不愿意,都对着刑家敞开了大门。

    都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物质需求被满足后,人自然而然会开始追逐精神上的认同和享乐。

    刑父刑母在见识了有钱又有内涵的文化人后,一举一动就开始向人家靠近了。

    最让刑衍不满的是,他们自己靠近就靠近,还非逼着他一起靠近,刑父甚至跑到一位老先生那里,请人把他的名字改了。那老头说什么刑字杀戮之气太重,得取个包容的名阴阳互补,于是硬生生把他从刑鹏改成刑衍。

    对此,少年时的刑鹏——不对,刑衍很是不高兴,那时候还单纯,不高兴只是因为父母没经过他同意,擅自给他改名。

    现在想想还是有点不高兴,因为鹏字多好哇,鹏,大鸟也,立刻凸显了他的长处;衍呢?读起来软了吧唧的,一点没有男子气概。

    “先生回来了。”见他进门,保姆立刻迎上来,接过他手里的外套。

    这是刑衍想吐槽的另一点,在他老爹想风雅后,就不让家里保姆老刑小刑的称呼了,得喊老爷子,喊刑衍先生。

    他在外面,人家称他一句刑先生,那是场面话的客套话,回到家里还得让人先生先生地叫,他又不比这家里任何一个人先出生了一天!

    刑母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祥和一笑,“小衍回来啦。”

    尽管心中诸多腹诽,刑衍还是老老实实走过去,“爸、妈,我回来了。”

    刑父专注于手中棋盘,只看起来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

    “来,试试妈今天泡的茶,是今年头茶。”刑母把茶从茶壶倒入公道杯,又从公道杯倒入品茗杯,这么倒腾了两遍,端到刑衍面前时,就只剩醋碟那么小个杯子了。

    他捏起品茗杯,控制着力道,省得不小心捏碎了,仰头把茶倒入口中。

    嗯,正好够把嘴巴润一遍,一点没多。

    刑母矜持而又期待地看着他。

    刑衍知道,这是等他夸呢。他皱着眉头搜肠刮肚,很是艰难道:“好茶……”

    刑母点点头,还是看着他。

    他于是只得又说:“茶汤清碧。”

    “还有呢?”

    “香醇味甘。”

    “继续。”

    “嗯……”刑衍实在想不出来了,之前那两句还是为了应付老母亲特意背下来的,以往都能够糊弄过去,没想到这次不够用。

    他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想得都有点口渴了,忍不住说:“就是有点少,不解渴,下次给我换个大杯子吧。”

    刑母笑了一笑,低头在茶几下不知找什么。

    刑衍觉得自己似乎看到棒槌在里头一闪而过,强烈的求生欲让他连忙把带回来的木盒子摆上桌面,“妈你看我给你找到什么了,仿宋官窑粉青小方壶,明朝成化年间的,我拿给沈老先生看过了,人家说是好东西。”

    刑母这才抬起头来,小心拿起小方壶细瞧,喜爱之情溢于言表,“你说的是沈恪沈先生?上门拜访没失礼吧?”

    “没有。”刑衍斩钉截铁地说。

    “我听说他家那片蔷薇花,是沈先生为了太太种下的,他们文化人就是有情调。”刑母说,脸上还有几分向往。

    刑父在旁哼了一声,“情调又不能当饭吃。”

    刑母看了他一眼,“有情饮水饱,你这样的俗人怎么会懂。”

    “我俗?!”刑父瞪眼,“你跟我这俗人过了一辈子,也没高雅到那里去!”

    “就是跟你过一辈子,把我也衬俗了,当年要是嫁个文化人,指不定现在我也有一座蔷薇园!”

    “你是怪我不给你种了?”

    “我可没这么说!”

    “你就是这意思!”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这么吵了起来,刑衍在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能不管,只得清清嗓子,“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