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
“以前我对你的态度不好,你当时年纪也不算小,肯定也记得。”邓清玉惭愧道,“当时是我死心眼,阿姨在这里跟你道声歉。”
“没有,您不用太介意。”谢如鹤垂着眼,“当时我母亲失踪,还是您帮着我找了警察,这事情我也一直没跟您道谢。”
“这只是小事,你当时才多大,肯定得帮。”邓清玉叹息了声,“我以前性子很暴躁,你当时跟念念关系好,应该也知道,我管她管的特别严,很多事情都不让她做。我跟念念她爸爸离婚,她本来是想跟着爸爸的,但我跟她说了,希望她跟着我,她也就同意了。”
“……”
“念念的性格随她爸,很善良,从小就是这样。我和她爸爸都有跟她说过,在外面要提防陌生人。她应该也有听进去,但次次都把这些话忘掉。我每次都会跟她发脾气,是真的担心哪天她真的遇到坏人了……”
谢如鹤放在大腿上的手渐渐收紧,艰难地说:“我也跟她说过这个事情。”
旁边的王浩安静地听着。
邓清玉的眼眶泛了红,声音也慢慢变得哽咽:“她觉得我说的对,就会听。但我每次跟她提这个,她都是会反驳我的话……可那次她没有……”
“……”
那一次,从法庭回来。
曾元学判了死刑。
书念在那个时候已经变得很安静了,经常坐在一个地方发呆,什么话也不说。像是麻木不仁,对这个世界了无生机。
邓清玉实在是太心疼了,忍不住又对她发了火,声音都发着颤:“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自己想想!从小到大你说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好人的,你要有防备心……你为什么从来不听我的话……”
房子内安静异常。
她的话像是融入了空气中,激不起一丝波澜。
良久后,书念出了声。
那是书念第一次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低着脑袋,沉默了好半晌,而后突然掉下泪来,呜咽着说:“对不起…是我做错了……”
后来书念回了学校。
再次接到书念的电话时,邓清玉才知道她生了很严重的病。她在电话的那头,忍着哭腔,语气近似绝望:“妈妈,我过得好痛苦。你能不能来接我回家……”
……
……
邓清玉回过神,继续说着:“她被找着的时候,全身都是被折磨过的伤,养了好久的时间……整个人瘦得像是皮包骨。我不知道这事情念念有没有跟你说过。当时她逃出来过一次,跟路过的人求救,但那两个人不敢上前……然后她又被抓回去了。”
谢如鹤的喉结滚了滚:“她没跟我说。”
但他在网上看到了。
“那两个人事后报了警。”邓清玉扯着纸巾擦泪,“念念因为这件事情,也留下了很大了阴影,尽管她知道他们并不是没有帮她。”
“……”
“这些事情,我每次想起来,但觉得喘不过气来。”邓清玉说,“可这是她真实经历过的事情……生病也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
谢如鹤吐了口气:“我知道。”
邓清玉轻声道:“她一直因为自己这个病挺自卑的,不去交朋友,也不去谈恋爱。她能把你带回来见我,一定是很喜欢你。”
“嗯。”谢如鹤弯起唇,“我也很喜欢她。”
“我跟你说这些话,可能不太合适。”邓清玉说,“如果有一天,你真觉得不太能接受,想要跟念念分开……我希望你能提前跟我说一声。”
客厅安静了几秒。
“阿姨,您放心。”谢如鹤低声承诺,“不会有那一天的。”
另一边。
王林锡把书念扯进房间里,咋咋呼呼道:“姐!你怎么认识的阿鹤啊……”
书念眨眨眼,含糊道:“就唱那个歌。”
“哦。”王林锡挠挠头,“我前些天看到阿鹤微博关注你了,就关注你一个人,我就以为他看上你了。”
书念茫然:“嗯?”
“然后你今天就说要带男朋友回来。”王林锡小声嘟囔,“我觉得肯定没我偶像好,想把他吓跑,刚刚就…就那样……”
书念觉得好笑:“以后别做这种事情了。”
王林锡乖巧地点头:“不会了!”
王林锡把书桌前的椅子挪过来给书念坐,边说着:“姐,虽然我偶像很好,但你在他面前也不要低声下气。你比他好多了。”
书念歪了歪头,觉得奇怪:“你以前不是不喜欢我吗?”
“我什么时候……”说到这,王林锡突然想起来,“那不是…都说后妈什么的很恶毒吗?我就担心你们对我不好,那我肯定得先下手为强。”
“所以你现在是觉得我对你好吗?”
“你对我是挺好的。”王林锡蹲在她旁边,像条小金毛,“你之前从学校回来,还给我带玩具回来,在十延镇都买不到的。”
“……”
“而且,我觉得你很厉害。”
听到这话,书念低下头,问道:“我厉害?”
“嗯。”王林锡重重点头,“你很厉害,把坏人绳之以法了,像个女英雄。”
书念张了张嘴,声音低了下来:“我不是英雄,我胆子很小。”
“那你就是胆子小的英雄,不过我觉得你胆子也不小。”王林锡笑嘻嘻的,挪到书桌前拉开柜子,“姐,我以后想当警察。”
书念的心思还放在他刚刚的话上,心不在焉地说:“嗯,那你得好好学习。”
“我知道了,我肯定好好学习的,等我再玩几天。再玩几天我就好好学习。”王林锡说,“然后我以后保护你啊,你就不用怕了。”
书念看向他。
小孩子内心纯净,干净得像是白纸,慰藉着她的心灵:“你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把勇气用光了,那我就替你勇敢好了。”
书念鼻子发酸,声音也随之带了鼻音:“嗯……”
王林锡的性子大大咧咧,似乎也不觉得自己刚刚说了多煽情的话,很快就从柜子里掏出一大叠专辑:“姐,你能让姐夫给我签个名吗?”
书念揉了揉眼睛:“我一会儿问问。”
说到这,王林锡忸怩道:“他会不会记仇?”
“不会的。”
王林锡一下子精神起来:“那能不能让他在我的肚子上签一个名儿?”
“……”
“哦,是腹肌。”
“……为什么?”
“我明天回学校啊,我们班好多人都喜欢阿鹤。”王林锡说,“专辑我带过去肯定会被抢,签脸上又太明显了,我就可以签在腹肌上。”
“啊?”
“刚好体育课的时候,我就假装我很热,把衣服撩起来。”王林锡理所当然道,“他们就能看到阿鹤给我签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