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略猜出点端倪,一路看岳峰的脸色,也不好多说什么,快到风月时,岳峰停下脚步:“老毛子,你先回去,我周围……找找看。”
毛哥奇怪:“你找什么啊?你找……”
说到一半时反应过来:“峰子,咱别折腾了行么,这事交给公安,人家能搞定的!再说了,你这还吊着只胳膊呢,你还去追凶……”
岳峰知道毛哥想歪了:“不是,我想找找棠棠。”
毛哥更糊涂了:“找她干嘛啊,她死了啊。”
岳峰沉默了一下,声音低下去:“我心里头,总觉得,她……她应该没死。”
“你觉得应该没死她就没死啊,你耶稣啊?”
岳峰少有的没有跟他吵:“你记不记得,在尕奈的时候,我们也以为她出事了?但是后来,她还不是好端端的?”
“那次不一样!”毛哥也猜到他是提那茬,“那次谁知道她里头有没有穿什么东西挡着啊,虽然说防弹衣一般人买不到,但是你也看到了,这丫头路数野,说不定她就搞了一件穿着呢?这次你没听公安说么,凳子腿戳了个对穿,对穿,你知道什么叫对穿吗?”
毛哥一边说一边比划,恨不得也拿东西戳岳峰一个对穿好叫他明白。
岳峰平静地看毛哥:“那你怎么解释,现场没有发现棠棠的尸体?”
毛哥跺脚:“被吴千和阿甜带走了呗。”
“当时动静太大,叶连成跑了,周围的人也惊起来了。如果你是凶手,你一定第一时间逃跑,为什么还要费力把尸体带走?而且,吴千和阿甜已经被警方怀疑上了,他们根本就已经是杀人犯了,还怕别人发现尸体吗?”
“所以呢?”毛哥愣愣的,“你的意思是,棠棠死了之后,又从地上爬起来跑了?峰子,你发烧了吧,你生化危机看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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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二算是个半瞎子,约莫六十上下年纪,早些年在古城街头摆摊给人算命,那时候是不瞎的,后来,命数越算越准,名气越来越大,眼睛里开始长莫名其妙的东西,白白的一层,像毛,看着让人作呕,周边的人开始躲着议论着嫌弃着,他寻思着,是天机泄露多了,老天让他闭嘴,于是不再摆摊,跑到山里找了个偏僻的地儿,搭了个棚子住着。
说来也玄乎,不摆摊之后,眼疾没有再恶化了,所以他算是半瞎,模模糊糊的还能看见点影子,山里清静,方便行事,于是索性在山里长住,又搭了三两棚子,围起了个院子,院子里蹿着十来只野猫,拴着几条狗,狗是他特意买来的,黑狗,留着有用。
生意还是要做的,长了张嘴,每天总还是要吃饭的。如果说之前的客人是多而杂,那现在可算是少而精了——他还是有着少数几个互相揣着秘密进而可以互相“信得过”的客人,而客人之间神秘兮兮的转介绍,又为他带来新的客源,他收大价钱,为人处理一些很棘手的麻烦,比如……吴千这一起。
时候是凌晨三点多,他披着衣裳坐在棚子中间的草垫子上,手里摩挲着三根骨钉,抽着老式的水烟袋,嘴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大仙瞧出什么不对了吗?”吴千这样杀人不眨眼的角色,这个时候居然也会紧张,他看了一眼脚下季棠棠被床单裹住的尸体,又咽了口口水,“在这丫头身上,翻出的这骨钉……大师说过是有五个的,这女的是不是就是我克星?”
葛二又啪嗒啪嗒抽了一阵子,慢慢把骨钉放下:“你运气倒是不赖的,脑子也还活络,知道要把尸体给带来。”
吴千松了口气:“是,我当时想着,这女的活着的时候就能帮死人一起对付我,死了的话估计也是厉鬼,被她缠上,那要比陈来凤更麻烦,不如一起带来,反正大仙今儿要制陈来凤,不如把她也一起压制了。”
葛二竖起两个指头:“两万。”
“一共两万?”
“加两万。”
“陈来凤也才一万……”
吴千的话没说完,阿甜及时拉住他,又从身边的旅行袋里掏出两叠钱,毕恭毕敬推到葛二瞎子面前:“两万就两万,只要能把这事结了,逢年过节,不会忘了大仙的好。”
葛二瞎子笑起来,嘴唇一掀,露出参差不齐长满了牙垢的黄牙:“把她的尸体,跟后头陈来凤的摆一起。”
吴千压住内心的火,和阿甜两个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把季棠棠的尸体抬到后面,起身时,忍不住看了眼陈来凤,这一具,烂得只剩下骨头了,勉强拼成个人形,骷髅头上眼窝处两个大大的黑洞,像是要吞了他。
吴千心里打了个寒战,前头的葛二像是能窥探他的心思一般:“也阖该你运气不好,杀了陈来凤之后,把她埋在树底下,树的根须地下抽长,钻了她的尸体,绕了她的骨头,你不要小看这些抽长的植物的力量,据说种子发芽的力气,可以裂开人的头骨,陈来凤死了还要受这样的痛苦,怨气远超一般横死的人。她的怨气给你招来了克星,也是你命数到了。”
阿甜很忐忑:“那……大仙,怎么样制住?”
葛二摸索着站起来,抓起自己斜靠在边上的拐杖,然后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吴千:“你,跟我出去,杀只黑狗,取血。”
吴千喉头滚了一下,过来走到葛二身边,阿甜下意识也想跟上,葛二脸色一沉:“女人别跟着,脏。”
吴千闻言瞪了阿甜一眼,阿甜犹豫了一下,在葛二坐过的草垫子上坐下来,眼睁睁看两人离开,棚子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她有些心慌,手指在草垫子上摩挲,忽然摸到那几根骨钉,触电一样缩手,回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陈来凤和季棠棠的尸体,又往垫子靠外的地方挪了挪身体。
又过了一会儿,外头像是在抓狗,猫的叫声,狗的叫声,还有吴千的咒骂声混在一处,中间夹杂着葛二听不出起伏的声音:“慢慢来,这狗,是要帮你化邪的。”
阿甜拘束的坐着,忐忑地等,屋外的动静大起来,黑狗在狂吠,又像是挣扎,毛骨悚然之下,阿甜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铃声。
很轻很柔,钢琴曲一样,又像是哄着幼儿入睡时的伊伊呀呀,阿甜的头皮发麻,她慢慢回过头。
那里,裹着季棠棠的床单掀开着,正中央一滩血渍,尸体却不见了。
而陈来凤的骨架,腹腔之间,有个风铃,撞柱搭着白色的骨架,正轻轻地互相磕碰,声音轻柔而曼妙,像是哪个悠闲的下午,客人不多的咖啡馆里飘出的音乐。
阿甜十根手指头的末梢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