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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17
    玮打听过的其他一些正四品或是从三品的职位,也陆陆续续被分派下去了,最后剩下的顺天府丞,自然就是米省之的囊中物了。

    每年上京候缺的官员都数不胜数,其中哪里还少得了与米省之同品级的?有好的位子,也不会一直等着他。顺天府丞本是不错的缺,无奈前任府丞抱着怨气请辞,临行前到处放一圈流言,往老府尹的幕僚头上狠狠泼了一盆脏水。如今人人都知道此人厉害,无奈有老府尹给他撑腰,只要老府尹一日在这个位子上,旁人就奈何他不得。而老府尹数次上书告老,皇帝都不肯批,似乎是打算让他老死在顺天府尹的位子上了。

    老府尹看着年迈多病,可是平时休养的时间多,一年一年地。竟然也熬下来了,半点不见要死的迹象,近半年来也不再提告老之事。在这时候接手顺天府丞的位子,说不定三年任期内都休想有所作为。还有可能被个幕僚挤兑得没地儿站,这又是何苦?没人做官是为了找气受的,三年时间不短,谁浪费得起?况且又不是什么肥缺。先挑其他的职位,等老府尹离开了。再正正经经求顺天府尹的位子,岂不省事?所以比米省之更先一步到达京城的人,都想办法打点过了,将其他合适的职位抢了去。

    只有米省之,来得晚,又是外官,还不曾派人去吏部打点过,所以这不讨好的职位就落到了他头上。不过吏部的人也不敢坑他太过,好歹还是建南侯的岳父,又是堂舅。怎么也要看建南侯的脸面的。

    众人心下还觉得,老府尹是因为受皇帝看重,所以格外有威望,他的幕僚也是借着他的威望才敢如此嚣张。米省之自身虽不显,但有个建南侯做女婿,建南侯同样是从龙功臣,立的功劳比老府尹还要大些。若那幕僚敢拿前头用过的法子去挤兑米省之,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老府尹面对建南侯,尚不敢怠慢,更何况是仗着他的势摆谱的幕僚?

    如此一来。米省之比起其他人,反而是做这顺天府丞的最佳人选了。有能力有资历还有后台,也不怕被人挤兑了吧?那麻烦的官职,正好让他消受了去。

    米省之得了任命状。稍稍收拾一下,就走马上任了。

    他到顺天府报道的头一天,老府尹正好因身体不适,告假在家,不曾与他见面,派了个仆人来跟他说日后自有相见之时。他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只管问其他属官。

    米省之嘴上答应着,跟其他同僚见过礼,就带着一个小厮,只提着一包茶叶一盒糕点,请了顺天府衙里一个门子做向导,直接往老府尹家去了。他的理由也十分正当,佐贰官上任,怎能不拜见上司?上司既然不方便去衙门,那他上门拜会就是了。

    老府尹只好在家中书房接见了他,老人家头发花白了,但精神还好,除了瘦些,说话说上三两句就要咳一轮以外,倒也不显得十分虚弱。

    老府尹也知道米省之的来历,对他颇为客气,还十分亲切地嘱咐了许多话。米省之投桃报李,也非常敬重老上司,表示非常愿意替他老人家分忧,让他有事只管吩咐,千万不要外道。

    幕僚一直站在边上斜睨着米省之,面带嘲讽的微笑。

    但米省之就是不理他。

    除了一开始见面时,老府尹介绍了幕僚的身份,米省之跟他打过一声招呼以外,后头几乎完全没搭理过他。他偶尔代替老府尹说几句话,米省之回应时,也是直接对着老府尹说的。在顺天府衙门中,象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他心中郁闷,但想到米省之是新来的,还有后台,只能忍了气。

    但当米省之说到自己今后的职责时,幕僚就知道自己没办法忍下去了,直接开口说:“米大人只要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就是,我们大人自会将公务料理妥当,不必劳烦米大人操心。”

    米省之仍旧没理他,而是直接对老府尹说:“在吏部领任命状时,吏部右侍郎大人跟下官说,老大人年纪大了,日常多病,让下官多为您分忧,因此下官才会问起此事。老大人真的不需要下官帮忙么?既如此,下官回去向右侍郎复命便是。并非下官不遵从右侍郎大人的吩咐,而是老大人您根本不需要。”

    老府尹自个儿就曾多次在外人面前说,自己年迈多病,需要人帮忙处理政务,否则那幕僚如何能替他掌事?此刻米省之把话摊开来说,倒叫他不好解释了,只能道:“老朽体弱多病,确实需要帮手,往后还要米府丞多多出力呢。”

    这本是客套话,谁知米省之顺着他的话头就说:“老大人有什么地方是需要下官帮手的?还请您分说明白,下官回了衙门后,也好早些熟悉起来。”

    老府尹都快忍不住瞪人了,哪有这么直截了当问出口的?难道这米省之盼着他年迈无能,早日将手中的权柄交到其手上么?!

    米省之仿佛看懂了老府尹的眼神,直白地说:“老大人别误会,下官只是想着。既要帮忙,那就尽快将需要帮忙的地方说清楚,彼此心里有数,日后也能注意莫越过了界限。自然也就能相安无事了。下官早就听说,前任那一位,正是因为职权界限含糊,才会与老大人生了嫌隙,为此请辞的。为了不重蹈覆辙。还是早做防范的好。”

    这话就有些打脸的意思了,跟前任顺天府丞有矛盾的是老府尹的幕僚,到了米省之嘴里,跟前任府丞过不去的就成了老府尹,这让他老人家如何受得?老府尹不由得咳了起来,幕僚见状,就连忙道:“老大人犯病了,米大人还是先回去吧,至于职权之事,老大人过后自会与您分说。您也不必急于一时。”

    米省之没理会他的送客暗示,亲自给老府尹倒了杯茶,等他的咳嗽停下来,才劝说:“并非下官要纠缠不清,而是顺天府处于天子脚下,每日公务繁多,件件都是耽搁不得的。下官既已走马上任,自当早日履行职责,也免得尸位素餐,误了公事。”

    老府尹顿时涨红了脸。深吸几口气,才咬着牙道:“米府丞尽忠职守,老朽自然也不会误了你的事!”说罢就摆开纸笔,将打算分派给米省之的任务一一写下——他特地挑了几件十分麻烦的事。连他自个儿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去做成。

    在他写字期间,米省之头一回搭理了那幕僚:“这位小兄弟看着年纪不大,言谈举子甚是不俗,不知如何称呼?”

    幕僚板着脸回答了,心里却在想要如何给米省之使绊子。

    谁知米省之话头一转,又问起他:“可有功名在身?”得知他是个举人。中举却是多年前的事了,近两科都不曾下过场,一直在为老府尹做幕僚,米省之便不住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