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缘的,更曾多次出入宫闱,却不在今日的邀请名单上。
曲水伯府谢家的姑娘,还有眉山伯府那位日前才进过宫见过皇后的二姑娘丘媛,也不在场。
这些姑娘出身不一,但其父祖皆是今上得用之人,自然不能跟一般世家名门之女相比。她们年纪从十三岁到十六岁不等——赵琇是其中最为年少的一个——容貌普通清秀以上,全都是读过书,认得字的,当然文化水平就有高有低了,性情也是各不相同。
不过当着皇后的面。小姑娘们即使在家里娇纵惯了,也没几个会在今天这种场合当众表现自己的个性,所以个个看上去都娴静乖巧,十分有礼貌,脸上带着讨人喜欢的笑容,轻声细气地说着话。说的当然不能是京城高门大户的八卦流言,也不能是脂粉首饰布料这种庸俗的话题。她们谈的是自己在家读了什么名家诗集。爱用什么材质的棋子棋盘,近来学了哪首古琴曲,喜欢哪位书法大家的字。又或是哪位名家的古画,字的风格是什么,画又有何稀奇处,如果能顺便哂几首流传不算太广的好诗。那就更显得教养不凡了。当然,若是家中有名驹宝剑。皇后娘娘也是很有兴趣听一听来历的。
书香名门的闺秀们在表现自己的才学之余,也注意到不能露出半点对勋贵武将的轻视,因为皇后是勋贵人家出身。她们顶多就是在皇后跟勋贵千金们聊起骑马游猎之事时,微笑不语做好奇倾听状。
将门千金在显摆自家家世不凡之余。也不能说书香世家的不好,因为皇后看起来更喜欢斯文知礼的女孩儿。当然在人家书香闺秀们说起诗词歌赋时,她们也会皮笑肉不笑地低头喝茶。
至于两边不靠的。地位就可能有些尴尬了。典型的例子就是那位王大姑娘。王尚书虽是耕读传家,但家境本来极寻常。若不是考中了功名后。娶了个土财主的女儿,他还能说自个儿是个穷书生,是清贫读书人,人家也能敬他家三分。可偏偏他既是书生,又是暴发户,却比不得人家世家底蕴。王家靠他显贵,方入了京城上层圈子。无奈他家身份地位上去了,妻子却依然还是那个土财主的女儿,儿女教养也跟不上。王大姑娘打扮得比勋贵千金们还要华丽,自端起个书香名门千金的架子,说的话虽然言必提礼数规矩,也爱引经据典,在这种场合却有些不合时宜,还时时透露出无知庸俗来。旁人心里好笑,又不好当着皇后的面说什么,只能在心底鄙夷。
赵琇只当是在看戏。她本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家世又比不得别人显赫,家里又无实权。人家看到她跟这群家世不凡的姑娘一起被皇后请来,心里还觉得奇怪呢。不过建南侯府也称得上是今上的死忠,从龙功臣,因此旁人倒也并没有想太多。
赵琇自个儿低调了,旁人却未必容她这么悠闲。倒不是王大姑娘又要寻她晦气,头一次在皇后面前露脸,人家王大姑娘自然是先顾着自己了。但曲水伯夫人不知为何,今日忽然对赵琇起了兴趣,时不时就问她几句话,要跟她聊家常,跟上回在靖远侯府时的客套与平淡大不相同。赵琇只能提起精神,人家问一句,她就答一句,尽可能表现得老实些。
她可没兴趣讨好皇后。
在赵琇勉强端着笑脸应对皇后与曲水伯夫人的同时,高桢转道去了慈宁宫。太后娘娘正有空闲,见大孙子来看她了,欢喜不已,忙拉着他的手问了许多话,又担心天气转冷,广平王在家住得不暖和,或是犯了旧疾,非要拉着大孙子问个仔细才能放心。
高桢一一跟祖母说了,直到太后心满意足,方才状若无意地笑道:“父王在王府里过得好着呢,只是牵挂皇祖母一个人在宫里,是否寂寞?皇祖母就没召几个人来陪您聊天么?方才孙儿进宫,听说皇后娘娘那里今日来了许多娇客,可热闹了。”
“她?”太后有些不以为然,“她又生出什么事来了?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搅得前朝后宫不得安宁。外头的人还不知如何说她呢。晾了她几个月,她一脸乖巧地跟着皇上来赔罪了,说今后再也不敢。可事实上呢?别说你皇祖母武断,她那双眼睛看着就不象是真的知错了,以后且有得烦呢。”
高桢笑笑:“皇后娘娘若胆敢再次胡闹,难不成皇祖母不会拦么?她又能做出什么事来?”
太后笑着摇头,又有些好奇:“你进宫来瞧皇祖母就是了,怎的还上她那儿去?别去,仔细她又糊涂了,给你脸色瞧。即使她要挑剔你礼数,你也别管,万事有皇祖母在。”
高桢答应了,又笑道:“孙儿也不是专程上坤宁宫去的。只是今日去建南侯府访友。赵玮不在,孙儿就去陪他家老夫人说了几句话。恰逢皇后派人去召赵家妹妹入宫。孙儿想着要进宫来给皇祖母请安,便顺路送了赵妹妹一程。到得坤宁宫,才听说皇后今日请了好些人家的闺秀前来喝茶,也不知是做什么呢。”
太后听出几分端倪来了,好笑地看着孙子:“你这是担心了?怕皇后瞧上了你中意的女孩儿,要聘给大郎做媳妇?”
高桢有些窘迫地红了脸。转开视线道:“皇祖母说到哪里去了?孙儿才不担心这个呢。您不知道皇后请来的姑娘都是多大年纪的。虽然赵妹妹也受召前来。但皇后的用意想必不是在为大郎择妻。再说,曲水伯夫人也在呢。她老人家是个明白人,怎会不知道大郎的婚事。已经不是皇后娘娘能做主的了?”
太后听了,不由得有些讶异,叫了宫人来问:“皇后今日召了诸家闺秀入宫说话,都有何人在座?去打听打听。”
不过一时三刻。宫人打听得消息回转,报给太后。太后一见那些姑娘们都是十三岁以上的年纪。就知道高桢说的是实情了,这确实不是在为皇长子找媳妇。倒是曲水伯夫人在场这一点,颇有深意。太后想起了先前蒋谢两家失败的那场议亲,便有了些想法:“莫非皇后与曲水伯夫人是想为谢襄飞择妻?”
谢襄飞本来是太后看中了想说给自家侄女蒋雯的人选。她对这个年轻人自然是很满意的。可惜皇后作死,闹得两家结怨,彼此见了都尴尬。所以这门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太后虽然因为皇后之故,对谢襄飞有几分迁怒。但也有些可怜他摊上个糊涂的姐姐,连婚姻大事都被耽误了。外头的人若知道皇后为弟择媳时,因为不满意弟媳妇人选,就使计坏人家姑娘名声,还有谁愿意嫁给谢襄飞呢?没想到太后才可怜了他几日,皇后就拉着母亲,召集京中高官显宦之家的千金,要为他挑媳妇了。
太后心里不大高兴,她的大孙子高桢也还未娶妻呢,都不成如此大张旗鼓地选秀;二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