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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赵琇觉得。若照小女孩的喜好来看,方仁珠大概不会喜欢这种,所以要挑那些颜色浅淡的彩笺,最好是纸质稍微硬挺些的,上头没什么杂质,纯色的粉蜡笺就不错。

    可惜赵琇本身很少用这些东西。她写字就是拿中上等的宣纸对付了,偶尔写个帖子,要用彩纸,也很少用精致昂贵的纸品。一来是没有这个需要,二来是嫌贵。她参与管家也有些年头了。对自身的日常用度都会下意识地计算成本,难免要小气一点。当然,身为富贵人家的女儿,她也不会亏待自己,用的笔墨纸砚都是好东西,就是不爱用花俏的玩意儿罢了。往常不觉得,如今跟京城的大家闺秀有了来往,要准备送人的礼物了。她才发现自己跟别人比起来,原来这么不讲究。

    翻遍了小书房,赵琇才找出了两匣子彩纸来。一匣红的,是预备逢年过节时用的,另一匣深灰蓝的,却是先前广平王府有丧事时,预备着写帖子的,纸质倒是都很好。不过眼下都不合适。

    碧莲得知她要找什么东西后,便笑道:“这些东西。姑娘平日极少用,临时要找。哪里找得出来?不如上老夫人那儿问问。老夫人收着不少好东西呢,兴许里头有呢?”

    赵琇被她提醒了,便去了张氏那里问。张氏倒还真有一些,得知是要送方家千金的生辰礼,便笑道:“送什么花笺,这也太简薄了些。我这里有一盒前朝王俊卿的浣香斋琴书友墨,既雅致,又不会太过贵重,送读书人家的女孩儿最合适不过了,你只管拿去就是。”

    赵琇睁大了眼:“我去年过生日时,见这墨造型别致,还求祖母把它给了我呢,您硬是不肯,说给我糟蹋了,怎的如今我说要送礼,您倒爽快起来?”

    张氏哂道:“这怎么一样?你拿了这墨去,也不过是用来练字的,即便是珍视些,顶多就是用来写个帖子,还不叫糟蹋么?送给方家姑娘,就不一样了。人家自小熟读诗书,好歹还能拿来写个诗作个词呢,这才不辜负了好笔好墨。”

    赵琇抿抿嘴:“您这话说得人心酸,我练字,抄的也是好诗好词好文章,比人家姑娘自个儿作的还好呢。怎的人家用来写字,就不辜负了好笔好墨,我用来写字,就成了糟蹋?我才不要送这个呢。送彩笺就足够了。我跟她又不是很熟。”

    她赌气走了,张氏倒是没生气,反而笑话道:“这丫头,一点小事就闹起性子来了。”

    卢妈在旁劝她:“其实咱们姑娘也是熟读诗书的,老夫人收着那么多好东西,给姑娘一些又有何妨?这个琴书友墨给了姑娘,老夫人还有别的呢。”

    张氏却摇头:“都是旧年收的东西,本来我一个人用不完,给孩子们使使也无甚要紧的。但琇姐儿不过是练练字,抄抄书,偶尔写个信啊帖子的,哪里用得着这些?与其让她白糟蹋了,我还不如继续收起来,等日后需要时再拿出来用。再说,玮哥儿日后要科考,要与读书人交际,这些东西都可以送礼,他将来有了儿女,也可以用。既如此,还不如把东西留着日后有大用处的时候?琇姐儿就是埋怨我把她想要的东西拿去送礼罢了。可这是她头一次上方家做客,方家是什么人家?京城有名的书香门第,他家女儿教养最是出色。琇姐儿去了他家,若一不小心被他家姑娘比下去了,脸上也不好看。送份好些的礼物,也能让方家领她的情,对她多照看些。”

    卢妈叹道:“老夫人说得虽有理,只是姑娘年纪还小呢,未必能明白老夫人的苦心。都是一样的年纪,都要过生日,她想要这墨,老夫人做亲祖母的不肯给她,却愿意给方家五姑娘。姑娘心里怎会好受呢?”

    张氏笑着摆手:“没事,那孩子心宽着呢,一会儿就好了。”

    其实赵琇回到房间,气就消了。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怎么还会为了一块墨给自己不痛快?只是祖母那边,她是不指望能再弄到好的彩纸了,万一祖母又说。有一刀非常珍贵的上等好纸又或是哪个古董砚台可以拿来送给方仁珠,她是接还是不接呢?

    她想了想,就传话到前院,让人去城隍庙那边的文房铺子传赵泽,把铺子里的彩笺彩纸每样都拿些过来给她看。再要些彩墨和画笔,种类规格她列了个单子,一并让人捎过去了。

    赵泽很快就带着东西过来了。他是侄儿,血缘又近,倒是不必回避,赵琇直接就在书房见了他。

    赵泽非常恭敬地给她行了礼。又问候了张氏和赵玮两位长辈,然后将带来的纸品一匣一匣摆开给她看,做了简单的介绍,又问:“姑姑是想要彩笺做什么呢?若是家常使用,这一匣蜀地出产的薛涛笺就极好。有十个色,色色娇嫩,最适合闺中女儿。这一匣是南京十竹斋的花笺,他家的饾版拱花笺最有名了,用来自用或是送人都是极好的。”

    赵琇照着他的介绍一匣一匣地看过去,漫不经心地回答:“我要做几张花笺送人,需得寻几种颜色浅得娇嫩又不俗气的彩笺,最好是没什么杂质的。不要洒金,不要虎皮纹,不要罗纹。最好是质地硬挺些的。”

    赵泽想了想:“南边来的上好粉蜡笺就有这样的,只是我们店里没有,姑姑何不打发人去六房的南货铺里买些?我们店里都是中下等的货色,上好的……不敢说没有,而是有也不是最好的。”

    赵琇瞥了他一眼:“自然要先从自家店里找,若店里没有。我再去问六房的南纸铺也不迟。”他难道忘了文房铺子是建南侯府开的?

    赵泽脸涨红了,低下头不说话。

    赵琇也不理他。径自挑了四、五匣看得入眼的,又瞧了瞧他一并送来的彩墨和画笔。道:“先这样吧,等我试做一下,若是不够了,再打发人到店里要去。要多少钱,你都记在账上,月底归账到公中来,叫账房一并跟我结算。”

    赵泽连忙答应了,见她已经不打算再挑,便把她没看中的纸品重新收好。

    赵琇见他脸色发青,两只黑眼圈明晃晃地挂着,好象很憔悴的样子,连脸都比上回见他时瘦了许多,心中疑惑,便问:“最近店里生意很忙吗?”

    赵泽忙笑道:“年底要走礼的人多了,因此生意比平时好了许多,确实有些忙,但侄儿还能应付得过来。”

    “那你怎的瘦成这个样子?”赵琇歪着头看他,“面色也青青的没什么精神。”

    赵泽脸色变了变,勉强笑着说:“兴许是昨儿晚上没睡好,方才过来时,路上又吹着了风吧。”

    赵琇想了想:“你祖母的病好了吗?”如果病好了,大概就有精神折腾孙子了。他们祖孙三人去了广平王府的温泉庄子上住了半月,回来后又一直忙活进宫的事,腊月将近又有许多事要忙,压根儿就没腾出空来问赵泽一家的最新情况,看来还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