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拣的只是炉盖而已。热炭也是能用手碰的?我又不傻。”
高桢愣了愣,定睛一看,她的手伸出的方向好象真是炉盖的所在,他方才却看错了,以为她要去拣一尺外的那块热炭。他有些讪讪的,脸也涨红了,手上不自觉地加了把力,赵琇再次没忍住叫出了声,他才发现自己在做什么蠢事,慌忙松开手,慌慌张张地左顾右盼,强要寻个借口去责怪赵琇:“你这会子又去拣它做什么?你不是不稀罕么?”
赵琇有些委屈地揉着手臂:“我不是不稀罕,正因为瞧着稀罕,觉得太珍贵了,才不敢收的。去拣它也是因为太危险了,你没瞧见这屋里都是木头?地上还铺着毯子,你随手就把手炉打翻在地,万一里头的炭掉在毯子上,烧起来了怎么办?现在有人就算了,要是晚上大家都睡了,你也象白天似的,想到什么事生气,随手就把手炉扔了,真烧起来就麻烦了。”
听起来似乎是在为了他的安危着想,高桢心里的怨气不知不觉消了大半,只是还有些下不来台:“那你叫丫头们来拣就好了。你是客人,何必纡尊降贵做这种事?回头叫父王知道了,定要说我怠慢了你,叫我白挨一场骂。”
赵琇觉得这不过是小事,方才又没别人在,她做了就做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不过高桢看起来好象还很生气,她还是别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顶撞他的好。
烟雨拿着火箸把掉落在地上的炭都丢回炭盆里了,然后左望望,右望望,笑着说:“世子跟赵姑娘这是怎么了?是为了什么事,闹得又摔东西,又发脾气的?”接着对赵琇说:“赵姑娘别生我们世子的气,你们自幼相识,也当知道我们世子是个什么性情,从来不是随便乱发脾气的人,只是有时候做事毛躁些,一心急,就容易说出些不中听的话。姑娘大人有大量,别与我们世子计较。你瞧他方才担心你烫着手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其实并没有真的恼了你。”
赵琇当然知道这个,她心里其实也没有生气,更多的是难为情,也有些无措,不知该怎么把高桢给哄高兴了。
但高桢却不乐意烟雨出卖自己:“你胡说些什么呢?我哪里担心她了?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与你不相干。你快出去,出去!”
烟雨心中无奈,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偷笑,跟赵琇对了个眼色,就乖乖往外走了。
谁知她才出了屋门,就见到烟霞从芙蓉楼那边过来了,连忙问:“烟霞姐姐怎么来了?”
烟霞笑道:“王爷听说世子跟赵姑娘拌了嘴,叫我来瞧瞧。”
赵琇在屋里听闻吃了一惊,跟高桢对视一眼,心里更不好意思了。这么点小事,怎么就惊动了广平王?高桢更添了几分忿忿:他们不过是拌个嘴罢了,些许小事,是谁多嘴惊动了父王?万一父王误会了赵妹妹怎么办?
烟霞低声问烟雨,里头这两位小祖宗是怎么吵起来的?烟雨也说不清,倒是知道他俩眼下已经和好了一半了。烟霞听了也暗暗好笑,进屋说:“世子,王爷听说你方才发了脾气,让奴婢跟你说,不管谁对谁错,有气冲着女孩儿发,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况且他素来知道,赵姑娘是个极懂事极知礼的女孩子,方才争吵,也是世子先吵的,可见这件事定是世子的错,让世子好生反省呢。”
高桢听了一怔,郁闷地瞥了赵琇一眼,眼神里真是各种委屈。
赵琇看着心软了,对烟霞说:“好姐姐,方才……其实是我惹世子生气了,并不是他的错。”
烟霞只是笑着拉住她的手:“姑娘别忙着替我们世子说好话,王爷有令,要世子反省呢,我且送姑娘回去。”说着竟亲自取了斗篷,替她穿上,又给她戴上暖兜,就要送她离开。
高桢瞧着急了:“我们还没说完话呢!”
烟霞笑眯眯地说:“世子真是的,你如今不是正生气么?如何能好好说话?要说也等气消了再说。这是王爷的法令,奴婢可不敢违抗。”说着就与烟雨暗笑着将赵琇半推半劝地拉走了。
赵琇心里总觉得不得劲,她跟高桢到底算是和好了还是没和好呢?可广平王既然叫人将她拉走,总有他的用意,会不会是嫌她惹高桢生气了,不想让她继续跟高桢在一起?
她满心郁闷地回了落梅院,张氏见是烟霞送她回来的,十分吃惊,笑问:“姑娘怎么来了?”
烟霞给张氏行了礼,道:“我给老夫人赔不是了,方才我们世子一时心急,说话得罪了赵姑娘,王爷已经勒令世子好生反省了,因此特命我把姑娘送回来。”
张氏讶然,看向孙女:“世子说什么了?你们相熟多年,一点小事就别斤斤计较了,世子总不会是有心得罪你的。”
赵琇郁闷地说:“我没跟他计较,就是拌个嘴,没想到惊动了王爷。如今累得他被骂,我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烟霞笑说:“赵姑娘别放在心上,这是我们王爷在教导世子呢,不会真的责骂他的。回头等世子想明白了,定会来向姑娘赔礼,姑娘只管等着就是了。”
话虽如此,但赵琇真的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好赔罪的,她反而觉得有些对不住高桢,要是接受了他的礼物,是不是就不会闹这么大了?
送走了烟霞,张氏连忙向赵琇追问是怎么回事,赵琇就说了,道:“真的是小事,世子也是一番好意,就是……就是我觉得他送礼物给我,送得太频繁了,东西又都是贵重物品,我觉得不好意思。”
张氏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做得对。偶尔为之倒也罢了,画集、颜料也只是小事。可是世子接二连三地给你送贵重衣服,总有些不合适。虽说他大你好几岁,但实际上,你们的年纪相差也不是太远。过得两年,都要开始议亲了,若走得太近,倒容易惹人闲话。”
赵琇听出她话里有话,心跳加快了些许,故意装作不解的模样,试探她的口风:“会惹什么闲话?很要紧吗?”
张氏暗悔自己不该跟年纪尚小的孙女说这些,笑着含糊回答:“诸如趋炎附势什么的,到底于名声有碍。你哥哥过两年也要出仕了,万一连累了他的前程,岂不更糟?好了,闲话少题。王爷既然要教导世子,你就少去打搅吧,下回见到王爷时,记得向他赔个不是。虽说今日是世子发作在先,到底是因你拒收礼物而引起的,客气些总没错。”然后又仿若无意中提到:“你今儿披这件斗篷出去,怎么好象边角沾了泥水?好好的东西都叫你糟蹋了,还不快脱下来?我叫人弄干净,日后就由我帮你收着吧。你先用我给你的那件灰鼠皮的斗篷,想要新的,就拿你哥哥带回来的料子和皮子,再叫人做去。”
赵琇皱着眉头答应了,把斗篷脱下来,交给了夏露,方才回西暖阁去。
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