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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的,因为他这针才扎下去没多久,钟雅致就幽幽醒转了。

    钟雅致一副虚弱的样子,转眸扫视一眼房内的情形,心里直往下沉。她从小就常被姑姑接到身边来小住,对广平王府是十分熟悉的。王府中路是广平王一家三口举办重大仪式、会客与起居之所,东路前半则是广平王与世子父子俩和王府属官处理事务的地方,后半是世子居所,客院就在西路,却有前后院之分。前院一般是用来招呼身份地位不太重要的客人,后院才是贵客下榻之地,那里不但房屋多,院子当中还有小花园,连屋里用的陈设都不是凡物。钟雅致从前来王府小住时,虽然是跟着姑姑住在内院,但若是钟家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她们过来住,那一定是住在客院后院的。

    她现在躺着的,却是客院前院,还是厢房。虽然这里确实离她方才所在的正路前院近些,可若高桢对她真有几分重视,至少可以将她安排在正房里。

    高桢这样的态度,母亲让她做的事,真的能成功么?钟雅致十分担心,本就惹恼了姑母,若是再使些不入流的手段,即便算计成了,将来又要如何过日子?

    怜珠眼泪汪汪地凑到床前轻声叫她:“姑娘?姑娘?你怎么样了?身体还是不适么?”

    钟雅致被她惊醒,缓缓看了她一眼,虚弱地问:“我这是在哪里?表弟呢?”

    怜珠恨恨地咬着唇道:“姑娘是在王府客院里呢,世子……世子打发了大夫过来给姑娘诊治,大夫方才下了针。姑娘可觉得好些了?”一边问还一边瞪着大夫。庸医!她家姑娘根本就没有病,不过是激动了些,身子虚弱些,怎么能随便扎针呢?若是扎出个好歹来。他要如何交待?他赔得起么?!

    大夫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将针袋收起,慢条斯理地道:“钟姑娘身上并无大碍,只是近日身子虚弱些,多进些食水就好了,回家后且好生静养几日,忌大喜大悲,也注意别出门吹风,否则留下病根,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怜珠被唬了一跳:“你别胡说!我们姑娘不过是有些虚。哪里就留下一辈子的病根了?”这话传出去,叫她姑娘日后的终身怎么办?

    大夫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老夫行医数十载,自问还是有些眼力的。小姑娘家家不懂事,不注重保养,拿自己的身子乱来。年轻时不觉得如何,等过上十年八年,你们就知道厉害了。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信不信就由你们去吧。”说完就自顾自地去开方子,方子上林林总总几十味药材,很有几味少见的。钟雅致与怜珠都不通药理。瞧着方子那么复杂,心里就先凉了三分。

    怜珠心中惴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姑娘居然有隐疾,是不是该先治好了再说?可是钟大太太又特地交待过她……犹豫再三,她看着大夫走了。咬咬牙,就对一旁侍候的丫头婆子们说:“我们姑娘的病情这样严重,我不敢擅专,还请王府给我们家老太太、老爷和太太报个信。”

    领头的婆子早得了高桢的吩咐,一口答应下来:“这是自然。还请表姑娘稍安勿躁,以静养为上。”便带着几个人出去了,只留两个小丫头在屋里听候吩咐。

    怜珠寻借口将两个小丫头赶到外间去,看着里间只剩下她与钟雅致主仆二人,连忙凑过去压低声音道:“姑娘,世子不肯让你住在正院那边,也没有跟过来看你的病情如何了,这可怎么办?太太吩咐的事,若他不来,咱们怎能办得成?”

    钟雅致红了脸,小小声说:“办不成也是没法子,我看他是无心的,不如……”

    “不行!”怜珠飞快地打断了她的话,“姑娘,你不能在这时候退缩。若我们什么都不做,等到旨意下来,你就要嫁给山阴侯,一辈子被关在山阴侯府里了!你难道想过那样的日子?”

    钟雅致脸色一白,咬着唇不说话。怜珠向外张望几眼,又在把声音压低了些:“我让王府的人给太太捎信了,太太来了,一定会有法子。只是我们不能在这王府里呆等,怎么也要把世子请过来看看姑娘才好。若是他不肯,就让王妃知道姑娘病倒在王府里了。姑娘怎么也是王妃的亲侄女,王妃再生气,心里也是疼你的,必然不放心你的身体,到时候还怕王妃不让儿子来看姑娘么?”

    钟雅致小声说:“母亲已经有了安排,我们只管在这里等消息就好。外头有这许多人侍候,我们轻易出不去,更别说做什么了,轻举妄动,反而容易惹人猜疑。”

    怜珠想想也是,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钟大太太身上了。

    那边厢,高桢刚刚听完了大夫的回报,得知钟雅致其实啥病都没有,就是身体虚了点,很可能已经有两三天没好好吃东西了,头晕眼花是有的,给她喂一碗粥水下去,包管她就会精神许多。大夫开的药方子,其实是补身用的,还顺便带着点儿调经、暖宫的作用,对她大有好处。不过大夫说的那番钟雅致有病根的话,完全是吓唬她主仆而已。

    他笑着对高桢道:“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还在长身体,动不动就不吃饭,身子怎么可能好得起来?况且她兴许是常常上火,不懂食补,只一味吃败火的汤药。那药太凉了,虽然会让她肌肤晶莹,但对身体没什么好处。老朽虽说是吓唬她,但也不是胡编乱造的。她如今年纪还小,尚无大碍,只要不再喝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照着我那方子吃药。吃上一两个月,也就好了。若是不管不顾,过得三年五载,病根成了气候。要治就难了。”

    高桢微微笑着颌首:“多谢大夫,我会命人转告表姐的。”

    大夫离开后没多久,曹妈妈就过来了,她刚刚送了钟二太太出府。

    高桢问她:“钟二太太在母妃面前可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曹妈妈的脸色有些纠结:“提是提过一些,但只说了话头,见王妃冷淡,她也就闭了嘴,改说起别的家常来。我一直守在旁边听着,觉得钟二太太虽然很想要劝说王妃请旨赐婚,但王妃不肯接话。她也就知机了。只是方才钟家忽然又来人了,要请二太太回去,说是老太太听说二太太到王府来见王妃,不知是谁在老太太耳边编排了几句不三不四的话,老太太就晕了过去。家里觉得不好。特地来请二太太呢。”

    高桢面露古怪之色:“外祖母晕过去了?”依她老人家的性子,难道不该是气得跳脚么?

    曹妈妈的纠结就在于此,这实在太不象钟老太太了,但钟家的婆子当着广平王妃钟氏的面说钟老太太晕倒了,钟氏再恼怒,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亲妈,因此已经打发人跟着钟二太太一块儿到钟家去了。务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