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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倒霉的,被他们抓到,便杀死挂在村落里恐吓众人。再有我们交不起钱,他们便三五天差人用棍棒打我们,抢去村里漂亮的姑娘,我的儿媳就是这样不见踪影的。”

    老人痛苦万分,小小的孩子也哆嗦着流泪,江殊殷身旁的齐玉焱哭声最大最响,甚至盖过老人与小孩,一副悲悲惨惨的模样。

    引得在坐各位气愤悲伤,却也忍不住频频向他侧目。

    第7章 白骨哀(三)

    听他如此一说,众人心头皆是滑过一句话:怪不得凤翎宗如此有钱,怪不得那幸存之人会说是报应!

    原来是欺压百姓得来的脏钱!

    当真是禽兽不如,枉为正道中的一大门派,真是丢尽修真百家百派的脸。

    老人擦擦眼角的泪水,庆幸道:“最近几月也不知怎地,这凤翎宗竟再不管天象,任由老天下雨,实不知他们是否良心发现。”

    江殊殷心底咯噔一声:并非他们良心发现,而是全派上下惨遭毒手,可谓鸡犬不留。

    沈清书斟酌片刻,缓缓道:“老乡亲莫非不知,这凤翎宗已经被人灭了。”

    屋里顿时一片寂静,唯有风灌入破烂窗洞里的呜咽声。

    这呜咽凄凄惨惨,宛如一个人的哭声,青天白日渗的人平白无故打了一个冷战,从头凉到尾。

    老人空洞的眼睛涌出泪水,默不作声的哽咽起来,最后一手捂着脸失声痛哭:“天道好轮回,终于…终于也轮到这些恶人遭报应了!”

    凤翎宗归属正道,从来是被高高捧起,不料终有一日,会被冠上“恶人”二字。

    一时间,在坐的正道皆是默默无言,心情万般复杂。

    江殊殷却突然冷冷笑起,极其讽刺狰狞的道:“正道?这就是所谓正道?”

    陈涧芳紧皱的眉至始至终未曾平坦过,他本就乃正道中说一不二的人物,听闻此话心底极不舒服。

    老人又道:“不知这灭了凤翎宗的是哪位英雄豪杰?”

    江殊殷猛地爆出一阵大笑,犹如沙场大将般豪情万丈,畅快淋漓。

    又似万般无奈的冤情,被大雪冰封,被尘土深埋,终有一日拨开云雾见青天的讽刺。

    他道:“英雄豪杰?哪里是英雄豪杰,灭了凤翎宗为百姓除去毒瘤的,是正道口中的恶魔。”

    范赫生忍无可忍,猛地起立呵斥:“你够了!凤翎宗所做之事的确罪该万死,但他们所作所为皆是瞒着修真界所有人,而正道也并非所有人皆是如此,何必一棒子打死全部?”

    江殊殷邪邪扯起嘴角:“倘若我猜的不错,这一次正道本是不愿探查的。”

    他这一说,除沈清书以外之人面色都极其难看,老人似乎听出什么,默默抱紧孙子一言不发。

    见此,江殊殷只觉胸腔中涌出一阵戾气,直直冲上他的头脑,撞击他紧绷的神经。

    终于,他万般失望极其厌恶,冷冷道:“伪君子。”

    陈涧芳冷冷抬起头,像是要做些什么,即在这时,只听得一阵清冷的声音传来:“陈长老。”

    一如一盆冰冷的水,瞬间浇灭在场之人张弓拔剑的怒火。

    江殊殷也深深吸一口气,暗道:莽撞了。

    沈清书神色如常,雪白的衣裳飘飘如仙,泼墨的丝发宛如一匹上好的黑色丝绸倾泻而下。

    他双眸似点漆,水唇淡薄恬静,额前一粒似火似血的朱砂,尊贵无瑕。

    他轻轻道:“老乡亲,叫你受惊了。”

    老人哆嗦:“敢问诸位可是修仙之人?”

    沈清书点头,眉目和善:“正是,凤翎宗一事,终究是我等疏忽,才造就如此灾难。”

    老人赶忙起身,万般惶恐,似是从未见过如此和煦的仙人,直道:“不敢不敢!”

    他顿了顿,又接着问:“不知各位仙师来此?”

    沈清书:“调查凤翎宗一案。”

    老人又道:“凤翎宗,真的被人灭了?”

    沈清书答复:“当真如此。”

    “那毁灭他们的人,可知是谁?”

    沈清书:“肖昱。”

    听到这两个字,老人犹如见了鬼一般,连连后退,摇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肖昱那孩子如何有如此本事?”

    纪元庆听到重点,狐疑道:“你,是他什么人,如何得知他没有这种本事?”

    老人:“我并非是他什么人,只知这孩子很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只身在天下闯荡。几月前住进我们村里,见这村子里只有我这样的老人,和一些没爹没娘的孩子便帮我们挑水做饭。说起来,见他干这些粗活,我们都是于心不忍啊。”

    众人一阵无语,齐玉焱眼睛哭的通红,吞吞吐吐道:“孩子?肖,肖昱是孩子?”

    他们说的“肖昱”,绝对是两个人吧!

    老人家不知其意:“各位仙师是否对肖昱有所误会,不如你们当面与他说清吧,总之我觉得,肖昱必然干不出这样的事。”

    江殊殷意外至极,心道:肖昱果真在这?

    转念又想:倘若我第一次见他,我也觉得他肯定干不出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众人心道:这肖昱恐怕不是他们所说的那个肖昱,也许只是同名同姓罢了。

    可以防万一,众人还是抱着一种“绝不可能”的心态,对老人道:“既然如此,那便有劳了。”

    老人家放下小孙子,笑着道:“诸位仙师随我来,肖昱就在这后山上,还搭了一间小木屋。”

    他们说话就说了半日,当老人推开木门时,屋外早已变得乌蒙蒙,天间依稀可见一轮半圆的明月,以及点点繁星。

    江殊殷率先出来,墨黑的衣包裹着壮实挺拔的躯体,月色倾洒,晃的他一如破除封印的恶魔。

    不,他本就是恶魔,是人们口中的恶魔。

    他仅仅是负手而立,却偏偏爆发出一股惑世天下的霸气,叫人不由自主的俯首。

    在场之人无一不是正道重量级的人物,可即便是他们,都不曾见过这样一个人:明明邪的似一头暴怒的妖魔,却偏偏仍旧带有和煦正义,宛若立在阴阳两极,身处两种极端。

    让人忍不住一叹:此人当真是邪不邪,是正不正。

    而这样的气质,如此的感觉,与曾经的一人极为类似。

    那便是,江殊殷。

    修真界内,曾题出《陌路》一诗评价过他:

    地狱盛黑莲,残阳下恶孽。

    一夜白头吟,一生西极恶。

    抛惊煞、跳残崖,

    终身不入坠云山。

    茫茫一过三百年,

    从此恶名扬四方。

    由记当初少年郎,

    白衣黑发笑声扬。

    然而,如此一人,不论曾经辉煌与否,现在的世界已不属于他。

    在江殊殷看不到的地方,沈清书望着他的身影“睹物思人”,张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