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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在怀,“老天保佑,可算是把我吓坏了……”

    宛延被晾在边上,忽然有些怀疑的想——这病的不是我吗?

    “你们用的是哪一道方子?”陈大夫挤进来,“既然令尊能康复,这其中必然有玄机,好徒儿,改明儿和为师促膝长谈啊!”

    宛遥神色间有些躲闪:“我……”

    桑叶见得此情此景,拨开他颦眉道,“陈先生,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个。你没见她精神不好么?”

    “不要紧,不要紧。”只当她是这些天吓到了,宛夫人搓着宛遥的手宽慰道,“回家娘给你做好吃的……”

    另一边,项家团聚自然没有如此和谐,反倒是余飞三兄弟劫后余生似的开始哥俩好,为庆祝项桓大难不死,江湖传统当然是要喝个不醉不归。

    他忽然想起什么,折过身小跑着去找宛遥。

    “宛遥——”

    她依言抬起头,视线中的少年明眸清澈,笑得开朗又干净,“今天大头请客吃酒,你要不要去?”

    “我……”出乎意料的,宛遥微微垂头,“我就不去了。”

    项桓莫名地怔了下,不解地追问:“为什么不去?”

    他想了想,又补充,“不会太晚,到时候我送你回来。”

    宛遥仍委婉的推拒:“……你们玩吧。”

    他还欲再劝,宇文钧伸手轻轻把人拉住,使了个眼色:“在疫区待那么久,肯定累到了。你别打扰人家,让她好好休息。”

    好似听他这么一说,项桓才留意到宛遥的脸色不太好,他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缓然收回视线。

    很快,疫区外的两队人陆续上马上车,打道回府。

    在不远处的树下却有一道身影,正静静地注视着这个方向。

    *

    宛遥从回家之后就很少说话,她不像宛延那样有重生后的喜悦,每日干劲十足。反而情绪显得很低落,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饭桌上吃得不多,一得空就扎进房内翻医书,无论宛夫人怎么劝都没用。

    那张敬德皇后遗留下来的药方被她摊在桌上翻来覆去的研究,手边是几盏深浅不同鲜血,满室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然而她还是参不透其中的因果。

    灯火在微光里暗闪,将纸上斑驳的字迹逐渐照得模糊起来。

    朦胧中,宛遥感觉自己熟悉的房间骤然变了,而她又一次身处在疫区荒凉的街道上,四面八方都是隐匿在暗处的目光。

    他们看着她。

    看着她。

    然后渐渐的,从太阳照不到的地方走了出来,走到了街上,一步一步地靠过来。

    宛遥彷徨且惊恐地张望着,不管她怎么转身,目之所及的地方皆是瘟疫的病人。

    他们的嘴里喃喃的说着千言万语,却都是同一句话——

    为什么不救我……

    宛遥猛地睁开眼,自臂弯里坐起。她仓皇四顾——还是自己的房间,还是自己的家。

    竟不知什么时候她就这么趴着睡着了,手边的灯烛燃尽一半,她娘正担忧地唤她。

    “怎么啦?满头大汗的。”

    宛遥只是怔怔地喘气。

    以为她是在疫区受了惊吓,宛夫人伸手轻抚着背脊,“做噩梦了?”继而柔声宽慰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这不是已经回家了吗,别多想……”

    嗅到那几杯浓稠的腥味,她掩鼻把药草与杯盏推开,“你从哪儿搞来这些东西的?”

    宛遥起身收拾,遮掩道:“是……鸡鸭血,我就想试试能不能做药引。”

    “还在琢磨药方的事呀?”宛夫人去拂她脸边的碎发,“娘知道你好心,但也要量力而为才行,那不是有御医吗?肯定会想出办法来的。”

    “娘。”宛遥低声打断她,带了几分茫然地转过眼,“我可能,做了一件自私的事情。”

    “什么自私的事啊?”宛夫人也被她认真的神情无端牵动,“很严重吗?你要实在放不下,不如……就去向人家道个歉吧?”

    她听完却沉默了一阵,然后摇了摇头。

    发展到今日,瘟疫似乎已成了一种绝症,医馆的学徒们起先还会谈之色变,紧张惊恐,至此反倒淡定如斯,哪怕再有一个神志不清的跑上门嚷嚷,也能冷静地招呼禁军来把人拖走。

    宛遥仍坚持每天来帮忙置办药材,自她走后,好几个医工接连累垮,药房的人手便捉襟见肘,忙起来时,连她也不得不干起跑堂的活计。

    这边才对照药方把药抓齐,迎面就落下一个高大的黑影。

    “劳驾,要这些药——”

    桌前推来一张方子。

    宛遥匆匆扫了一眼,“五味子二钱、紫苏一钱、车前草……车前草好像不够了。稍等一下。”

    她冲那人颔首,招呼婢女来帮忙,自己则打起帘子往后院走。

    其实在宛遥进去时就已然感觉到有哪里不对,但忙得晕头转向,脑子一时半刻竟没有反应过来,等她想起此人在何处见过时,背后劲风如刀,脖颈上猛地一阵疼痛,眼前便瞬间变化作了漆黑。

    *

    不知昏睡了多久。

    鼻息间嗅到一股泥土与青草相混合的味道,耳畔还有熟悉的虫鸣。

    肩井穴上麻木的疼痛感将宛遥整个人从半梦半醒中拽回到现实。

    她睁开眼,看见了山洞石壁上摇晃的火光。

    而天就要黑了,远处的夕阳只剩条极细的线,即将没于地面。她想她应该是在城郊的某个地方,或许临近终南山脉。

    宛遥捂着后颈坐起身,在熠熠闪耀的火堆旁,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坐在哪里。

    他生得很高大,面容清俊,手臂筋肉虬结,身形看上去甚至比项桓还要结实一些。怀里一柄青色的三尺长剑斜斜环抱,在星火间闪出危险的锋芒,但他的目光却很平和,一直定定的,望着身边静躺着的人。

    宛遥这会儿的记忆出奇清晰。

    她见过他的,在梁华成亲的当日,医馆的对面,漫天的飘飞的喜色上,满街欢庆,唯他一人站得犹如雕塑,一动未动。

    这个人倒并未绑她,甚至连她苏醒与否也没有时刻在意,似乎隔了好一会儿才往这边看一眼,然后提剑走过来。

    他的手上戴着一只已斑驳的铁环,一身寻常的黑衣短打,宛遥仰起头与之对视的时候,只觉得那双眼睛的目光淡淡的。

    “你不用怕。”

    青年朝她蹲下身,“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说:“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放你回家。”

    宛遥听着满心的不解,想了想打算静观其变,于是没有给他回应。

    见她不配合,青年好像也不着急,语气仍旧轻缓:“我知道你——宛家的千金小姐。”

    “只有你你治得好这种疫病。”

    他面不改色却语出惊人,而且用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