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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几个格子也很快被涂黑:“还有一到两首不用你们操刀,我们会选取当下主流元素,包装成朗朗上口的流行歌,不需要精神内涵,红到洗脑就可以,这是公司的保底手段,即便其余歌扑了,这一首红起来,就能赚钱,你们就还有希望。”

    这种颓废微沙的声线越发令人觉得没底,姜逐与楮沙白望着那个纸杯,也有点紧张,安静片刻,眼前一花,苏善琦将纸杯抛投进十步之外的垃圾桶,恹恹道:“不过由我来监制一张唱片,想扑也挺难的。”

    诸人还没从她“消极”与“狂气”的结合体中回过味来,管彬杰适时出声安抚:“苏小姐迄今为止参与制作专辑一百一十六张,其中包括多位知名歌手的传奇之作,怀钧发行的唱片在各类音乐大奖上的风头无量,与她脱不开干系。”

    苏善琦驼着背,挠了挠脖子:“不,我一个人做不到,千军万马才能横扫榜单。”她吊着眼角扫过面前的五人,“希望合作愉快。”

    第15章 探班

    五个人中,只有姜逐和楮沙白能作得一手好曲作得一手好词,又是队长副队,理所当然承包大部分歌曲制作。

    十天后,林林总总交给苏善琦八首歌的小样和词谱,连续被毙掉五首,苏善琦一双眼眼白居多,眼珠特别小,翻眼看人时格外阴森:“就这种程度?”

    保留的三首歌,在姜逐谱的五首曲之中,他的旋律太挑人,楮沙白与郭会徽唱副歌部分还行,丁一双勉强能和声,郑隗是根本唱不了。苏善琦把五线谱扔回去:“改,抒情保留一首,剩下两首明快激烈一点,给说唱部分留空间,楮沙白填词很好,去和郑隗商量一下,怎么不违和地融入进去。”

    几人为了交任务,昏天暗地在房间里关了一个多星期,苏大监制走后,丁一双瘫在地上起不来,有气无力:“这才过了三首,我们可把几年的存货都翻出来了,剩下的往哪里去倒腾。”

    楮沙白也有些受打击,他翻动手上的稿子,缄默不语。

    郑隗与郭会徽跟着坐在板凳上,手里茶水半凉。

    只有姜逐没表现出什么负面情绪,他去屋里打电话了,这间房子装了一部电话,从此他再不用为了朱定锦跑马路边找电话亭,这几天不是坐在钢琴边画音符,就是“正在通话中”。

    过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姜逐挂完电话出来,客厅几个人原封不动在原位,他拿起沙发上的钥匙,环顾一周:“我出门一趟,要带吃的回来么?”

    楮沙白踢过去一脚:“苏阎王把迫击炮抵在我们脑门上了,你还想着谈情说爱?队长,姜队,四分之一的时间过去了,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姜逐躲过他飞出去的袜子:“我又不能闭门造车,楮哥,又不是一首都没留下,八留三,比我预想的要好。”

    楮沙白惊了:“你预想的是怎么回事?全军覆没吗?”

    姜逐说:“这倒不是,我以为我谱的都留不下,不太合适团队。”

    楮沙白双眼一亮,抱着一线希望道:“你没下力气谱?”

    “什么话,我当然是认真谱的,一天一首,一共十张谱。”姜逐低头换鞋,“不过没抱多大希望,加上你两首,小丁、老郭合作一首,老郑那个不行,我出五首,数量足够了,其他的就没拿出来。”

    丁一双翻身一轱辘爬起来,扑上去嚎:“姜哥!姜哥我帮你穿鞋……鞋拔子呢?”

    楮沙白听他还有余力,顿时骂道:“我靠你不早说!我以为我们已经山穷水尽,没细粮进贡给土匪了。”郁气一扫而空,他跳起来穿袜子,“走走,出去吃饭,叫上小朱,我请客,你那五首有三首入选,就是百分之六十的及格率,可以了。”

    姜逐拦他,商量道:“楮哥,别了,我这是去片场送饭。”

    楮沙白眉头一皱:“怎么回事?小朱混这么惨,饭都吃不上?”

    姜逐检查完钱包,随口道:“剧组定了盒饭,她昨天啃过菠萝,牙酸吃不了东西,我买点粥给她带过去。”

    楮沙白忍了半天,还是数落道:“你说这不是活该吗,四五月的熟的吃了都酸,这才三月中旬,半熟的能把胃给酸没了,你家小朱就不能忍一两个月再吃?”

    姜逐笑起来:“我用盐水泡过一个晚上,吃时还行,没想到后劲大。”

    他扭开门把手,楮沙白却靠在门板上,一脚横挡,不让开。门开了缝就关不住一笼子困兽,丁一双攥着鞋拔子,如同挥舞一把冲锋刀要跟上,郑隗四处找外套,郭会徽走过来打个圆场:“姜哥,就一起吧,等你带饭回来,早饿得动不了了。”

    姜逐拗不过鸡飞狗跳的四个人,五人齐心协力买了一碗搪瓷缸的小米粥,浩浩荡荡赶往南环路外六一村。

    南环六一村,《十三侠》剧组,137场。

    六一虽名村,却比县城都要气派,是傲峰影业与外企合资的实景基地,各路导演明星争相在此地取景,近年陆续扩充规模,成为境内首屈一指的影视产业试验田。

    《十三侠》是一部声势浩大的老片,去年就开了机,几方人马都争相往里塞人,内部不和导致人员变动频繁,统筹换了好几个,拍摄到一半预算不够,只能搁置半年,最近找到新投资人,才重新开拍。

    场务挺好说话,认得姜逐,听他说送饭来的,通融通融也就拉开拦路虎放他们进去了。

    除了姜逐,其他四人第一次来剧组,新奇地四处瞧看,走了一阵,看见朱定锦正和剧中女二号仇相思挤在一块坐,两人都没卸妆,画的又是一模一样的妆容,远处看像一对孪生子,手上缠着几根红线,正在翻花绳。

    仇相思是溪池昊威电影捧出来的小旦,舞蹈学校毕业,身体柔韧性好,接拍的大多是有打戏的角色,所以又称“刀马旦”。

    只是这位刀马旦怕大体型动物怕得要死,别说剧组里租来的几匹马和骡子了,高一点的狗她都不敢靠近。

    她们二人在专注地低声说话,姜逐几人靠近一点才发现两人不是在闲聊,而在对戏背台词。

    这厢仇相思手上一捏一挑,挑翻出“两筷”,嘴里恨声道:“贼便是贼,我誓一生为贼,偷金偷银偷人心,你休要摆出救我出苦海的面貌,我乘风破浪,绝不回岸。”

    朱定锦指头勾出一个“三面”:“我凿破你舟,我收你行碟,我藏你布鞋,我捉你归案——袖娘,怕是绝地之险,也只有我与你一道去了。”

    仇相思拇指小指撑出“双十字”,略略一顿,接下来的词就不知跳到哪个场次去了,声线从激愤化为哀怨,轻轻启口:“十三郎……”

    朱定锦立即接上:“别说话,我背你去寻医……”

    演员入戏了不觉得,观众光听着太尴尬了,楮沙白噗嗤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