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了。”
“爱心早餐?”
许宁抬起眼皮,看着子襟从房间的一头跑到另一头。她把他拉起来,塞给他三块饼干、一盒牛奶:“我全部的食物了,都给你。”
许宁:“……”
“快点快点,”她催促道,“再晚就只能坐第一排了。”
大学课堂,占座是十分必要的,每天早早起床来到班级,占一个后排座位,方便自己补觉玩手机。偶尔感到愧疚,便上网查查“大学生活应该如何度过”诸如此类的问题。
子襟收集了一票答案,塞了满脑子励志人生,每天过得心潮澎湃,至于台上老头的长篇累牍……好吧,听不懂也没关系,考试考过了就行。一晚上背一本书,她还是很有把握的。
在这点上许宁跟她完全是两个极端。只是,倒了大学还乖乖听课,这人得多没意思啊。
这节是微积分,俩人来得晚,只有第一排空着,这实在不是一个好位置,子襟一坐下就开始发懵,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两个小时该做什么。自然要做点什么的,要不多浪费呀。
课本摊开着,老师讲得慷慨激昂,小姑娘听得晕头转向,许大同学专心致志,整个教室了无生趣。
她便开始抄许宁的笔记,单纯的抄笔记。书写工整,排版清晰,看得人赏心悦目,很有成就感。至于那些字迹到底什么意思,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许宁看着她抄,看着她把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公式放在了一块儿,他忙提醒她:“你弄错了,这个是书上的,所以我没有抄下来,和下面的内容没有关系。”
“是吗?”子襟很窘,但还是白了他一眼,懊恼地反驳道,“你听你的,别管我。”
许宁:“……”
他就真的再没有和她说话了,直到下课,小姑娘才发觉气氛有些不对。
“你的早餐呢?不吃吗?”她主动开了口。
许宁摇了摇头:“你吃吧。”
教室很安静,在一片乖乖玩手机的同学当中,他们俩人显得有些古怪。
子襟盯着书,但半个字没有看进去。她很忐忑,想起上次被冷落的场景,心里仍旧有些后怕。她也许并不了解他,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原因。
那种感觉很难受,明明两人离得近,东拉西扯也没问题,但不知为何有些话怎么也问不出口,偏偏就横亘在心间,挥也挥不开。
小姑娘胡思乱想着,许大公子也没好到哪里去。第二节课他走神得厉害,笔记也不记了,只留着草稿纸跟着演算。
子襟偷偷瞄他的课本,见他不写了,顿时委屈极了,想着难道不给她看,果然不理人了么。
前前后后掂量了一通,子襟觉得自己谈个恋爱就成了黛玉再世,问题是还没人家才貌双全。她只会耍小性子,简直可恨。
忽然就低到尘埃里了,去年这时她还满心傲慢地觉得书呆子无趣得很呢。
捱过两小时,下课铃终于响起,大家都收拾书包往外走。正是上午十点,下节没课,食堂没开,图书馆没位置,一个尴尬的时间段。
“你要去自习室吗?”子襟问道。
许宁点了头。
“那我回家了。”
本想着落荒而逃,却被叫住了。
“子襟。”
轻轻一声就攥住了她的尾巴。
小姑娘回过头,许宁还坐在位置上,他抬眼看了看她,放在桌上的那只手稍稍握了下,又垂下眼眸,犹豫再三地道了歉:“对不起,你别生气。”
很小声,怕惊扰了什么一样。
子襟呆站在他面前,半晌不知该说啥,最后也只生硬道:“我没生气。”
许宁只笑了下,浅淡的笑意,敷衍一般稍纵即逝。
他好像很容易退缩,做不到死皮赖脸穷追猛打,她一个冷淡的眼神就能把他打回原形,所有的勇气也不过是自我保护的枷锁。
他叹气:“好吧。”
“真没有呀。”
小姑娘看起来很惊讶,而许大人非常违心,但又一脸认真地说:“我真的没有嫌弃你笨。”
子襟:“……”
她冷冷一笑:“你够了。”
拉住转身要走的小姑娘,许大人万分纠结:“但是那题真不是那么做的。”
空气里静了一两秒,子襟开口:“我生气了。”
许宁:“不要吧……”
校门口的餐厅,子襟点了小笼包和乌龙奶盖,听着许大人一题题给她讲,心里觉得很满足。有许宁辅导自己应该能考到平均分吧,小姑娘心有戚戚焉地盘算着。
平时上网,感觉高数挂是很正常的事,可是一到期中考,班里平均分82分,满分一百,许宁98,而她74。网络段子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小笼包很好吃,小姑娘开心地拍了照,在传朋友圈时又迟疑了。万一很快就分了,现在秀恩爱岂不搞笑。成年人的社交,还是需要慎重。
她便问许宁:“我发这些可以吗?”
许宁接过来看,就两张照片,上课的笔记和俩人吃饭的合照。
“好呀。”他说。
子襟笑了起来,一发出去就掀起一波风浪。只是,她原以为许宁不懂她那话的意思,却见他存了照片,还换做了头像。
于是她的朋友圈乱成一团,许大人那里暗潮汹涌,却也风平浪静。
只有简商打来电话,优哉游哉的声音戏谑玩味:“夜不归宿哈,知道昨晚院里突击检查吗?”
许宁捏了捏眉心:“这么说你也不在?”
简商哈哈大笑:“那是自然,我刚回去。”
又问起子襟:“你和小美人在一块儿?”
“简小商,”许大人加重咬字,“别那么叫她。”
“啧啧,”那边调侃着,“这就护上了,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许宁轻哼了声,果断挂了电话。
倒是子襟担忧着:“你的奖学金会不会降等啊?”
许宁:“……”
子襟妹妹当然是聪明的,考的是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能力自然不相上下。区别只在于,她对专业不感兴趣,对奖学金对荣誉不感兴趣,对学生活动社团活动也不感兴趣。
你要问她之前的时间都花在哪了,她也能回答得头头是道:追剧,追韩剧日剧美剧英剧;刷博,刷豆瓣知乎天涯人人,各种八卦。
许宁夹起一个小笼包,忧伤地问道:“那怎么办?我的助学贷款还没还清呢。”
子襟立时惆怅了起来。学费一年不是只有几千块吗,这也要贷款么?
小小年纪便是孤儿,留着老家的房子也卖不了几个钱,大学前不能打童工,考上985、211,居委会的奖励大概是一次性几千块。不就只能贷款吗?
旧时有林老爷资助,虽然后来的事对她来说简直是心理阴影,她可不想重蹈覆辙。
“咱们还是安贫乐道吧。”她这么说。
“我前几天坐公交车,听见一大妈批评我们学校,说我们学校出来的学生,小小年纪就学会资本主义享乐那一套了。”小姑娘叹气,“我那天去逛街,听那话还很不开心。”
许宁:“……”
他只是开个玩笑,不想子襟如此认真。
认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