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问他:“那楚娘娘怎么办?”
陈将军回过头去,见那位楚娘娘依旧痴痴傻傻地坐在地上,不由叹了口气:“随她去吧。”
次日清晨,当荣桀整装而出,率领士兵意气风发来到前线时,迎接他的只有陈将军和那封薄薄的投降书。
陈将军面色苍白的仿佛变了个人,他连嘴唇都消了颜色,看起来似要崩溃一般。
“陈将军,您这是怎么了?”荣桀问。
陈将军苦笑道:“荣大人,我们投降,自此云州回归至您的麾下,请您务必善待云州的士兵和百姓。”
荣桀十分惊讶,问:“你们成王呢?他也答应了?”
“成王殿下,”陈将军顿了顿,沉声道,“成王殿下昨日傍晚病逝,阮大人弃官归隐,云州已经成了无主之地。还得请您务必赶往安南府,先稳住局势要紧。”
前日还是打的你死我活的敌人,今日便又站到了一起,荣桀实在没有想到,他记忆中叶轻言的伤虽重,却并不至死,也不知他怎么就没了。
突如其来的胜利也确实让他来不及多想,他回头望向士兵们,高高举起手中的长戟。
“我胜利了,儿郎们,我们胜利了。”
一瞬间,溪岭士兵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陈将军看着他们一个个欢声笑语,不由跟着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打仗了。
第92章 凯旋
这场仗将近打了一个月, 他们三月末从琅琊府出发,今已经有两个月光景。
这两月间,士兵们憋着一口气, 到底也没叫云州军过溪岭半步。
荣桀确实没想到叶轻言这样轻易病逝,他原以为这场战要打很久, 直到其中一方大获全胜, 才能彻底结束这场残酷的战争。
事发突然, 他回去后也是愣神许久, 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原本应该战死沙场的英主, 却被病魔打败, 只能憋屈地死在病床上。
直到叶向北进了大帐,他才叹口气:“天命难测,世事难料,我真是没想到, 最后他会是这样一个下场。”
他们原本预计最少要到八月才能结束战事, 如今这变故一出,最少能提前一个月打道回府。
叶轻言的死轻易又沉重,他就这样撒手而去, 留下云州满目疮痍。
他这一死,云州群龙无首,营帐里乱成一团,士兵们本就死伤惨重, 这下更是谁也不愿意再上战场了。
若是阮细雨还在可能还好些, 结果阮细雨也不知去了哪里, 唯一还在的陈将军早就存了投降之心,前一夜同几个属下连夜议事,最终于第二日交了投降书。
然而人心也实在复杂,叶轻言在位时他们觉得千百般不好,私下里骂他是个荒淫无道的暴君,一旦叶轻言走了,云州却又变成一盘散沙,再无人能把控大局。
云州既然已经投诚,荣桀便直接下令停战,他命雷强留守后方,同万宁县令一起安顿好受伤的士兵,并逐一登记阵亡士兵名录。
对于云州的伤亡士兵,荣桀一视同仁,特地命邹凯留在云州军营地主持军务。
就这样忙碌两日后,第三日清晨,荣桀带着叶向北和雷鸣,率领三百骑兵一路往南,向云州省府安南县行去。
安南府位置靠北,距边境不过三日的路程,荣桀便也没有着急行军,路过各县镇城府,都要先去看望百姓近况,看云州暂时还算安稳,百姓日更而出日落而息,这才觉得安慰一些。
陈将军虽然身受重伤,却一路跟随他们,见荣桀十分在意百姓饥苦,也不由叹道:“原来成王根本不会特别在意民生,都是阮大人在操心此事。”
他一边说,一边担忧地看向远方:“阮大人实在是个好官,也不知他如今是否安好。”
荣桀倒也不在意他说云州以前的事,闻言笑笑:“他确实是个人才,如若他还在,我都想招揽他至麾下,让他继续做令尹。”
他话虽如此,心中却嘀咕,阮细雨是个好官不假,可叶轻言的死对他触动竟这么大,他甚至带着他的尸体消失不见,这两人的感情可见一斑。他便是诚恳招揽,想必也无法成功。
“不说阮大人,云州还有许多像陈将军这般的好官,云州百姓日子定会越来越好。”
陈将军被他这么一说,脸上笑意更胜,人人都说荣桀是个泥腿子,没见过世面,可若真没见过世面,又怎么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这一路原本十分忐忑,荣桀一开始并未说对他们有何打算,也一直担忧尚在宫中的妹妹,加上身上的伤还没好就要赶路,瞧着是一日比一日清减。
荣桀看在眼中,才特地说这一句安慰他。
五日之后,安南府北城门大开,溪岭骑兵一路整齐地踏进安南府,往城北大营行去。
整个过程无一人喧哗,除了马蹄声震耳欲聋,就再无别的声响。
百姓们从自家小院往外张望,见这一群陌生的骑兵,不由吓得关紧家门。
云州留守的守城军并不多,满打满算就两队人,他们这边早得了信儿。都乖乖留守在城北大营,随时准备迎接新的将帅。
荣桀进城后直奔布政使司,这里早就修缮一新,围墙都刷成朱红色,显得一派富丽堂皇。后宫中叶轻言的妃嫔们跑的跑散的散,只剩几个无家可归的,留在宫中艰难度日。
进了“勤政殿”,荣桀抬眼就看到云州的“文武百官”正等在那,朝臣们只来了小半数,其余没来的大多都已逃回老家,估计已经被吓破了胆。
荣桀望了一眼大堂上摆放的龙椅,那龙椅兴许是赶时间做的,十分粗制滥造,上面身形扭曲的胖龙瞪着大大的眼珠,显得傻里傻气。
荣桀站在椅子边上发了会呆,还是觉得丑,只叫人搬了一把官帽椅换了它,这才坐下。
他面无表情坐在主位上,淡淡看着下面的朝臣同自己行礼,他以为自己会激动澎湃,到头来却心如止水。
大概如今面对的一切,他早就想过,也早就过了期盼的年纪了。
等到他们礼成,荣桀才朗声说道:“诸位大人,前线的事想必你们心里一清二楚,成王殿下不幸崩逝,从此以后云州便由我荣氏做主。我荣桀历来干脆,只问你们一句,可还愿意为云州的百姓谋福祉?”
胆大心细或自认不亏心的朝臣都留在殿上,他们大气也不敢喘地听完荣桀的训话,不约而同再次跪了下去。
“臣遵旨。”
听到这陌生称呼,荣桀不由轻声笑笑,心想听着可真不习惯。
荣桀看着堂下的朝臣们,继续道:“我溪岭政令清明,百姓安居乐业,都是溪岭朝臣的功劳。如今溪岭是什么政令税律,云州也一样实行。只望大人们齐心协力,勤勉为公,让云州百姓也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