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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验,到了县衙他们也不算太慌乱。

    许多难事等颜青画和叶向北来了再操持也不晚,几个汉子把简单的挑挑拣拣盯着县丞都办完,便也觉得轻松许多。

    颜青画同他回了主楼,打头就瞧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她刚把隔间备上水,正在那擦手。

    “你去把新给夫人备的香膏取来,伺候夫人沐浴更衣。”荣桀吩咐道。

    颜青画呆了呆,脸上一红:“我哪用人伺候,有手有脚什么不会?”

    荣桀摇了摇头,拉着她先回了屋,这才道:“之前我也觉得没什么,只是这两日被侯师爷点拨两句,也觉得有些事不能想当然耳。”

    颜青画歪过在他脸上打量片刻,不由又笑:“这师爷倒是不简单,还能说动你这头倔驴。”

    原先他很嫌弃萧曾,占了镇子也没说住主楼,一直都是住在客房里。她原本还想问他是怎么想开的,没想到却是有高人指点。

    “侯师爷道如今乱世,讲我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既然已经成了事,要把架子拉出来才是正理。建功立业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封妻荫子过上富贵生活?若是咱们两个还跟镇子里那般简朴,又怎么让投奔而来的士兵能臣们也觉得自己能享上福?”

    颜青画不由自主点了点头,待自己反应过来,便夸赞道:“侯师爷口才了得啊。”

    荣桀点点头,走到窗边打开衣柜:“师爷听闻福妹是有大见地的,便说夫人一身行头一定不能马虎,你越是花团锦簇,手下人也越能拼命拥戴。”

    这倒是她们两人从没想过的,他们都不太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可总是也想不到“先敬罗裙后敬人”的门道,你们已经成了一县之主,再穿以前的破旧袄裙就实在有些寒酸了。

    手下将领文臣心里多半也不得劲,谁干这谋朝篡位的事不是为了封侯拜相?造反头头一家子都朴素的要命,这让别人怎么嘚瑟?

    夫妻二人这一想通,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真是,做了那么多准备,居然还是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荣桀道。

    颜青画一件一件看那些新衣裳,到底叹了口气:“不是我们想的不细,是人心难测,我们从未往这里想,自然没有准备。”

    这几件衣服一看就不是荣桀的手笔,件件颜色轻灵可爱,一看就是给年轻姑娘准备的。

    每一件都是成衣,尺寸多少有些不太合适,不过针脚细密绣活灵动,倒是很得颜青画眼缘。

    “都挺好看的,晚上我便换上吧。”

    荣桀见她面色淡淡,不急也不恼,终于小声问:“其实师爷讲的时候,我还怕你生气来着。”

    颜青画有些诧异,她趁着水还热,先把包袱取出来坐在床边收拾:“我生什么气?”

    荣桀有点不好意思拍了拍额头:“我这人粗惯了,一直想着怎么把路走好,没想着让你也跟着享福。”

    说起来,他心里头更多的是愧疚。

    人人都想封侯拜相,封妻荫子,他倒好,虽还未封侯拜相,却也拼搏到现在,若不是侯师爷一语惊醒梦中人,颜青画便还是那几身灰突突的旧衣。

    她从来不提、不要、不争,那是她清雅自持,他没想、没念、没准备,才是他这个做丈夫的失职。

    颜青画取了一身干净里衣,把头上的发钗卸掉,走过来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这哪里能怪你,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的了,也是我自己没细想,险些耽误事。”

    “这几身衣裳我都喜很喜欢,多谢你为我准备,”颜青画笑道,“以后我们一起进步,多想多看多学,总能慢慢好起来的。”

    谁也不是天生的首领,他们又没高大门楣在背后撑着,自然只能靠自己。

    哪怕颜青画幼年有过花团锦簇的经历,十几年农家生活蹉跎到今日,她也全然都记不起来了。

    这个澡洗得痛快极了,小丫鬟手脚麻利,还给准备了香露放到一边,颜青画洗完澡往身上抹了点,一吹风整个人都是香的。

    她换上一身香云纱月白水波纹绣袄裙,衬的一张小脸美丽不可方物。

    荣桀看着她发了会儿呆,这才过来帮她干发:“难怪人说锦衣配美人,福妹穿这一身真是漂亮极了。”

    颜青画噗的笑出声来:“那我就多谢大当家夸赞。”

    荣桀指了指妆台抽屉:“衣裳是师爷的夫人给准备的,她还给配了些简单头面,叫你随便用。”

    颜青画打开盒子,见里面有三支雕花银簪并两对宝葫芦耳环,心里十分满意。

    “师爷这夫妻二人都是细心人,晚上我一定要好好见见,道一句感谢。”

    颜青画自己给自己上了面脂和额妆,这才叫小丫鬟进来伺候。

    既然身份摆在这里,他们就要慢慢习惯改变之后的生活,哪怕觉得别扭,也得接受。

    “夫人真漂亮,”小丫鬟给她挽了一个青云髻,“再擦些口脂便更美了。”

    颜青画盯着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自己,有那么一瞬间,莫名的兴奋席卷而来,钻进她四肢百骸。

    难怪人人都想出人头地,原来确实是不同的。

    第59章 约定

    晚宴摆在礼厅, 除了刚见过一面的两位县丞, 那位被两口子夸了半天的侯师爷也携夫人到场。

    县衙里除了两位县丞和三位税官,剩下的官吏大多都没有品级,在荣桀这也挂不上号, 今日便没被请来。

    兴许是从未见过颜青画这样打扮, 她刚一进门,里面的弟兄们不约而同抽了口气。

    也就叶向北胆子大, 还夸了一句:“大嫂还是适合这样衣裳, 瞧着就是名门闺秀。”

    荣桀瞪他一眼:“你大嫂本来就是名门闺秀。”

    颜青画冲他笑笑,又同认识的不认识的见过礼, 这才端庄坐到荣桀身边。

    候师爷是个四十几许的儒生,穿着一身宽宽大大的道袍,嘴上留着长须,瞧着就很有些仙风道骨的劲儿。

    兴许是因为面相和善,他给人的感觉是十分善解人意的, 尤其在场只有他领了夫人来, 让颜青画更觉得他胸有沟壑,不是个简单的人。

    师爷夫人是个富态妇人, 她一身衣裳清雅端庄, 瞧着似也有些学问。

    见颜青画打量她, 她便笑着坐到颜青画手边,客气道:“您便是夫人吧?原我还担心选的衣裳太浅淡了些, 怕夫人不爱这颜色。没想到夫人这通身气派清雅宜人, 倒是您把这普通衣裳衬出花来。”

    颜青画也笑, 亲自给她倒了杯茶:“多谢李婶娘为我操心这个。”

    李氏没推辞那杯茶,人却显得越发热络:“这也是我应当做的,不值当夫人感谢。若是早知道夫人是这般气韵超然的大家闺秀,我应当再给夫人准备两把苏绣折扇,拿在手里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