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冲动冷了下来,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独孤满城见他不再说了,便唤了两侧侍卫退下,拉过他仿若无事般地笑道:“好了不说这个了,大哥,你觉得我皇姐如何?”
书墨便如实道:“满月公主很好。但你明知我心里只有砚砚了还乱点鸳鸯,岂不是害了你皇姐?”
独孤满城沉默着,笑容渐渐变浅,“孤也是为了你好。砚哥对你没意思,已经很多年了,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况且自见了你后皇姐便茶饭不思,孤只有这一个皇姐,你自己看着办吧。”他说到这又柔声劝道,“大哥,只要你娶了我皇姐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到时候哪怕你想当仙尊孤也会全力助你……”
听他说越说越离谱书墨立即紧张道:“你胡说什么?我从没想过要当仙尊。”
独孤满城轻描淡写道:“我知道。大哥,真正想当仙尊的是秦掌门才对吧?否则你以为他为何偏让你来?”
被他一语道破书墨先是慌乱,但随即便听出他的弦外之意,咬牙怒道:“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
“你是不明白还是不愿相信呢,大哥?”
他转身便走,不愿听,不愿想,不愿信。
可独孤满城的声音还是从身后悠悠地传来,后来每次想起都觉得后背发冷,他说的是——
这就是秦掌门的意思啊。
他沉住气回了官驿,恰好在门口遇到沈砚,他什么也不说拉起沈砚便离了皇城。他如此反常,沈砚却一句都没过问过,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后来果如他所料,他的拒绝令皇家大失颜面,独孤满城对他下了通缉令,悬赏黄金百万捉拿他。他历了一劫回去后闭关三个月,修为大增。
因为暂时没有人能打败缉拿他,这件事便不不了之了。他不知道独孤满城说的话是真是假,也不敢去问,只是等着秦仙来问他事情的始末,却始终没有等到。
此后他和阿城再也没有见过,听说后来满月公主离开皇城,后来他也没有再打听过。只是,有时候他还是会想起在观尘山捡到过一个邋里邋遢、脏兮兮却每天都冲他笑的少年。
他一定不是独孤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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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
徐墨脸上半是错愕半是茫然,当年因为拂了他的面子狠绝要缉拿自己,现在竟能当什么都没发生?
再看独孤满城现在已与他一般高了,大概因为跟他学过一些道法,还是中年模样,见他表情惊讶便亲切地笑道:“你还在记恨孤通缉你的事吗?孤也不愿如此,可当年你一声不吭走了,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徐墨知道他定然是别有目的,面上却也是笑着:“怎么会?当年是我年轻气盛太过冲动。阿城,你能原谅我我真高兴。”
独孤满城笑吟吟地拉着他的手接着道:“孤也有考虑不周到的地方,前世听闻你的死讯后孤一直后悔不该与你置气……不说这些了,大哥,我们好久不见,你和砚哥与孤一同回皇城聚聚吧,秦大哥也在。”
他若上来就与自己争吵,或认错道歉,徐墨都不会太过怀疑,况且秦仙和独孤满城在一块能有什么好事?他已有预感这是一场鸿门宴,心中难掩失望,又暗暗希望不是这样的,可惜,他这一世最不愿做的就是自自欺人。
他看着独孤满城,纵有龙气护体,百年光阴后也难掩额上的细纹,心中隐约有了猜测,便直视着他的眼睛笑道:“也好,我们也好久没见了,你模样倒是变了好多。唉,到底是肉体凡胎,活着的时候有多风光,阳寿尽了也是黄土一抔,这就是大道无情。”
孤独满城脸上的笑容终于僵住了,他身后的侍卫厉声道:“放肆!你敢对皇上无礼!”
感觉到氛围不对,四周的士兵也紧张地握紧了刀,蓄势待发,气氛千钧一发。徐墨却咧嘴倏然一笑,“我开个玩笑而已,我们以前不是经常开玩笑吗,阿城?”
独孤满城挂不住笑容了,略有些不耐地抬手示意他们收了兵器:“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容我插一句。”
一只手扣住了皇帝陛下尊贵的手腕,这只手白如莹玉,捏紧他手腕的力度却像要将它捏碎一般。竟被毫无察觉地近了身,若是这人要杀皇上恐怕已经得手了,周围的侍卫如惊弓之鸟纷纷拔刀看向他。
冷眼旁观许久的沈砚终于开口了,双眼不怒却格外慑人,只是平静地说道:“你欠我的钱是不是该还了?”
沈砚说完,气氛极静,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唐突。却见孤独满城脸色难堪,但又深知他脾气,不敢这时候激他,只能艰难地下令说:“来人,给魔尊取五十两。”
手下奉上五十两纹银,沈砚却不接,而是疑惑地对着徐墨问道:“你们人类借钱不算利息的吗?”
徐墨强忍住笑,昔日独孤满城离开云中书院时,他一面拖住秦仙,沈砚从秦仙银库里挪走了五十两给了阿城,后来也没有向他讨回,至今已有百年。他便添油加醋道:“当然要算了,那时候五十两多值钱啊,现在五十两能买什么?再说,如果当时这五十两砚砚拿来做生意,假设一年能赚三成的话,哎呀,我都不敢算了,阿城啊……”
独孤满城:“……”他还会做生意?
那钱其实是秦仙的,秦仙也不曾追究过,但显然独孤满城懒得和他斤斤计较,免得跌了身份,只问他想要多少,哪怕是要黄金万两也是给的。
沈砚却摇了摇头,淡淡道:“这钱我不要了。我只是要告诉你,昔日帮你是看在阿城的份上,与你是不是孤独满城无关。”
独孤满城怔了片刻,但很快便回过神来,笑道:“孤自然记得,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独孤满城,砚哥。”
沈砚摇摇头终于也不再说话了。他和阿城谈感情,阿城就跟自己谈利益,可是又有什么利益能让魔尊看得上呢?
他们上了独孤满城的车辇,接近皇城的时候徐墨掀开车帘,无意间瞥到沿路的村落,发出咦的一声。沈砚也探头打眼一望,村子里大多是些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又叹了一口气,原来他办不到的事,还有许多。
第五幕:凭这两眼与百臂或千手不能防(九)
入了皇城,刚下车便正好见到秦仙从宫中走出,见到他便侧身让出门口的路,对他点头示意,“我有话对你说。”
徐墨冷声道:“我没做过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就在这说吧。”
他曾幻想过回到过去,但他已经过了天真地以为覆水能收的年纪了。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回避,一直不愿原谅彼此,但事到如今总该有个了断。即使是旧事重提,把疤痕血淋淋地撕开,他也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