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
没等徐墨说话便摔门走了。
徐墨早在刚才就已经后悔了,一见他要走恨不得马上追上去认错,可手按在门上的时候又犹豫了:这件事本身就不是他的错,这样就让步他以后还不变本加厉?
这么想想他又坚定了不能纵容他,无论如何也要硬气一回的想法,于是推开门缝悄悄看他反应,却见沈砚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背对着门低着头,抬手擦了擦眼角悄悄地抹眼泪。
徐墨心中一痛,刚才的想法马上烟消云散,心中自语:若是换个人他早一剑过去了,哪还有命说话?他只是爱面子,我还跟他积极计较做什么?
想到这他也不在乎谁对谁错了,推门想要抱住沈砚说些好话认错,可刚开门便觉一阵风拂过,隔壁的门也恰好敞开。
有外人在,沈砚面皮薄,见了这情景连衣角都没让他摸到便闪身消失了,秦仙莫名地看着他们,神色尴尬地问:“昨夜……”
“什么也没有!”
徐墨恨恨瞪了他一眼追了出去,他不知道沈砚跑到哪里去了,走不多远便遇到了沈替,只见沈替目露凶光,面无表情道:“我是不是说过,敢欺负一定杀了你?”
徐墨见了他本能地紧张,忆起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更是心神俱乱,越解释越乱,反而被沈替知道了昨晚的事,看他的眼神简直要把他千刀万剐,拔剑便要杀他。
“我早打死你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徐墨眼见说不清楚了,双足一点向后跃出三丈,但沈替那剑又快又轻,他只见青光闪动便已逼近,随手丢出一样东西去挡,刷刷几刀,一只机关小兔滚落在地,在快剑下竟毫发无损。
徐墨抱起睿睿指向那边喊道:“秦掌门也知道了,你杀他灭口去,对了……”说着指着自己的脖颈提醒道,“太显眼了,沈首领。”
沈替慌张遮住脖颈上的痕迹,眨眼间徐墨便已抱着兔子跑了,他回头看了戴上面具装聋作哑的魏示一眼,想来的确显眼,只好恨恨地回去了。
徐墨等躲密林中才得以喘息片刻,想起刚才的事,也不知道沈砚去了哪里,只好慢腾腾地在覆着枯叶的地上盘膝坐下,眼前闪过前世一次次被拒绝的画面,不由叹道:“如果昨夜跟他云雨的是书墨,他怎么会生气?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就连我都有些嫌弃现在的自己。”
四下别无他人,只有木兔子。深秋的树林色彩斑斓,少了虫鸣鸟叫,他越发觉得安静了,心也跟着愁了起来。见他黯然神伤,睿睿一蹦一跳地蹭他的膝盖,徐墨撸了一把兔耳朵,自语道:“如果当时没有输该多好。说来奇怪,凌茗是怎么破了镇魂枪的?”
“你想知道,不如直接问我。”
耀耀日光下,数十道身影从林中跃出,将他团团围住。
第五幕:故事重叠悲伤的轨迹(六)
来人身皆穿玄黄道袍,人群最中立着一道娇小玲珑的身影。他容貌瑰丽,气质脱尘,本有仙人之姿,可惜目中少了点神采也就少了分灵气,便只剩了空荡荡的漂亮。
徐墨一听便知是谁来了,他盯住凌茗的脸,脑中忆起他拜自己为师的那日,那一天天气晴朗,他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倔强少年,自己怜悯他痛失亲人孤苦可怜,又感激上官辞恩情便答应收他为徒,为了方便照顾以后也没收过第二个徒弟。
当时自己涉世未深,并未料到此举反而惹得仙门之人的猜疑,怕他收上官辞之子为徒是另有所图,同时也给清宵仙门后来的灾祸埋下了种子,更不提后来的祸事。
如今他长大了,被许多人簇拥着,拥有了自己都不曾有过的权力,无论是脸上的神情还是势在必得的决绝都给人一股如剑悬顶的寒意,让人不由生出物是人非的之感。
如果是现在的自己,又会怎么做呢?
秋风更冷了,飒飒拂过林端,凌茗并不催促,只是负手而立等他开口。徐墨自知躲不过去,于是不着痕迹地将兔子往自己身后一藏,站起了身,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凌茗挑起唇角,冰冷的脸上顿时粲然生辉,朗声笑道:“自然是来找你的。云中书院真是人杰地灵,本座一路来听闻你不少事,譬如帮无心谷主与情人再会,还帮玄微师伯被唤回旧日修为。”
徐墨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面色肃然,冷声道:“那你可知道无心为了动用幽冥还魂阵造了多少杀孽?玄微悟出大道,跳出轮回外付出了什么?白龙借许仙禅师的一缕魂魄相聚一面,等了又有多久?”
凌茗自嘲地笑道,“你怎知我等得不够久?付出得不够多呢?”
徐墨皱眉:“你既已成了仙尊,就该以光大太乙仙盟的为己任,对自己说的话、做的事负责。”
他只顾着凌茗,没注意到身后睿睿早已不见。
一只白点飞速地穿梭在林中,快如虚影,眨眼间消失在枯黄的枝叶中。
凌茗淡然一笑,称呼陡然换掉,“我跟你谈私情,你却跟我谈仙盟,那本座就就跟你谈谈公事。”
说话间杀气毕现,围住他的几十人抽出剑来。情形急转直下,连一片落叶的声音都能听得见,凌茗嘴角仍是在笑,那笑容柔如旖旎春光,可在徐墨眼里却只是牵动了皮肉笑意根本不及深处。
“本座待你不薄,你却勾结沈砚背叛太乙仙盟。仙盟惯来仁慈,只要你杀了他跟我回去,本座便争取给你减罪。”
徐墨拉长镇魂枪,早已听厌了他诸多说辞,冷冷道:“你说得待我不薄就是把我当做一个随意摆弄的傀儡,一个玩物吗?我不会伤害他,我也不会回太乙仙盟。”
凌茗身子微微一颤,心中颇有不甘,却仍强作笑容道:“他是怎么待你的?本座是怎么待你的?你怎么拎不清楚呢?跟我回去吧,念在你只是一时糊涂,本座可以既往不咎。”
徐墨只是摇头叹气,“你还是不明白,无论他做什么,他至少从不骗我,他至少把我当做一个有血有肉人来看,单是这点就够了。”
凌茗虽看不见,但又岂会听不出这声音中的决绝?他自失明后目所能及处皆是所见的只有漆黑,却能清楚地记得那日在羽族城下,镇魂枪的光是红色的,他眼里的血也是红的。
书墨选择毫不犹豫地刺瞎自己,仅仅因为知道自己要伤沈砚。而现在何尝不像当年那样,自己连一丝的关爱都没有分到?想到这他胸中气血翻涌,连惯来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冷了眉梢喝道:“徐墨,你勾结妖怪还满口胡言,本座一再规劝还不知悔改。你再不识好歹就别怪本座不客气了,将他拿下!”
话毕,十几道剑同时向他冲来,徐墨强行提气,背后□□一旋,将逼近的人扫了出去,但这次来的人没有几十也有上百,大多是前观尘山顶尖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