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是一路跪着到寺庙的,就因为人家寺庙的那些秃驴说跪着上去灵验!”秋实还是一边抹泪一边说,“嫂子的手臂手肘和膝盖都破了,偏偏今天还下雨,嫂子竟然下着雨还要跪着往寺庙去,她那身体哪禁得住?更何况,她——她——”
“她怎么了?”陶然真的是听的着急上火了。
“她还怀着身孕啊!婶子,这事你没跟我说啊,如果跟我说了,我肯定阻止嫂子跪着上山的。”秋实说着说着,都快哭成泪人了。
陶然听到这里,双腿一软,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上。
幸亏秋实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陶然。
“婶子,你这是怎么了?婶子你哪里不舒服啊?”秋实急忙的问道。
小六子和小七听到了声音,急忙的朝着这边跑过来。
陶然只是被秋实说的那件事给惊住了,她很快就缓了过来,缓过来的她,双眸已经泪汪汪的了。
她知道洛梦盼着怀孕,更知道苗秀兰盼着自己有孙子孙女,前些日子,因为这件事,家里的人没有少费了心思,可是,老天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啊?春暮现在昏迷不醒,七梦刚刚怀了孕,却就这么没了?
秋实和小六子见陶然一直掉泪却不肯说话,大家都慌了神儿了。
终于,陶然痛哭起来。
秋实也顾不上哭了,他总觉得婶子今天好奇怪,小六子也是满脸的莫名其妙的表情,他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秋实,你嫂子在寺院里,被人照顾着?那里的人有郎中?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接你嫂子?等我们去了寺庙里,一定好好的感谢那些师傅们。”陶然抹了一把老泪,抽噎说道。
秋实说道,“我听了给我报信的那个和尚的意思,应该是有人管这些事情的,还说让我明天天亮再去接,不然下雨路滑,又是山路,格外的不安全。”
“恩,就这样吧,我们明天去接你嫂子,秋实啊,今晚上你跟婶子说的话,婶子想让你不许跟别人说,任何人都不行,因为,因为婶子和你嫂子,都不知道你说的那件事。”陶然每每说到这里,就觉得痛到不能喘息。
那么小的一个生命,是多少人期盼着的生命,却还没来得及来这世上看看风光,就这样走了。
陶然无法想象洛梦知道这个消息会怎么样的痛彻心扉,陶然更无法想象苗秀兰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样的伤心欲绝,她真怕苗秀兰知道这样的事情而一病不起。
毕竟,那个小生命,承载了太多人的希冀。
秋实不知道婶子为什么这样要求,但是他还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婶子,我不记住了。”
片刻之后,小六子把饭热好了,秋实自己盛饭端到了木桌上,只是,他明明饥肠辘辘,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明明已经欢乐了几天的小院里,再一次的被愁闷苦痛笼罩了。
陶然的心里在盘算这件事,她现在似乎才意识到为什么洛梦最近吃的很多,吃酸的吃辣的,可是,她之前竟然以为是洛梦想通了要化悲愤为力量才变得那么能吃,真是老糊涂了。
她知道洛梦的月信不稳,却没想到,就因为太过了解这个情况,竟然和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擦肩而过了。
晚上,夜深人静,屋檐的雨滴还在滴滴答答的响着。
秋实睡着了,小六子小七睡着了,叶春暮从未醒过,陶然却辗转难眠,她格外的心疼洛梦,幸亏洛梦现在是被安置在佛门净地,不然,她真的是拼了老命也要把洛梦接回来好好的照料。
实在是无法入睡,陶然干脆下床,找了香烛,在门外朝着天的方向,点燃了几只香,她想着,好好的送送那个孩子吧,希望他能重新投胎到个平静安详的家庭里,一生一世平平安安。
陶然回到了房间内,她有些疲惫的看着床榻上躺着的叶春暮,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煎熬多久,她真心的害怕七梦会撑不下去。
夜雨淅淅沥沥,如牛毛,像细丝,密密的斜织着,织成了一张网,网住了这世间的痛苦。
京城的雨,江州的风,落日镇的初雪。
前两天收到了洛梦的家属,苗秀兰这几日的精神着实比之前有了很大的改善,她盼着,盼着儿媳和儿子的归来,她盼着一家团聚的日子。
洛长河躺在床榻上,枕着胳膊,若有所思。
“老二,你说七梦这孩子,书信上只说了她自己和女婿的情况,还说了京城的医馆,怎么没说你陶家婶子啊?”
洛仲闭着眼睛,由于白天的时候在前面百货店帮人家搬运东西很疲惫。
“爹,你想婶子了呗?那不是有书信地址么?你写一封不就得了?”洛仲直接说出了老爹的心思。
“小兔崽子,你以为你爹不想写一封?”洛长河说着这番话就翻了个身,盯着儿子略带恼火的说道。
第665章两地的思念之苦
“那你既然想写就写啊,你和陶家婶子的事,大家又不是不知道。”洛仲撇嘴说道,“我前几天听着你在七梦婆婆面前说你对陶家婶子的情意的时候,还觉得你是个英雄呢,这才几天的功夫啊,又从英雄变狗熊了——哎呦——我可是你亲儿子,你这么打我——”
洛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夜空中突然飞奔而来的重物砸中了脸,很快,从那股特殊的咸鱼味一样的臭气里,洛仲就知道了,是老爹把布鞋扔过来了。
“反正我还有儿子和姑娘呢。”洛长河说话竟然傲娇起来。
洛仲嘴角狠狠地抽搐一下,“大哥也就算了,至于七梦,我可没觉得人家跟你多么亲近,你也不想想当初人家走投无路的时候,你都干什么了。”
“嘿!你个臭小子啊,你是不是欠收拾啊?”话音刚落,又是一只大布鞋在黑暗中飞奔而来。
洛仲这次机警了,伸手之后,凭着对空气中的臭气以及耳朵对声音的预判,他正好接住了老爹的臭鞋。
“我这不是都给她认错了?我可是她爹,还能让我怎么办?你小子今晚上纯粹和我抬杠是么?是不是欠打?你给我跪下。”洛长河说着说着,就火了。
洛仲听老爹是真的生气了,便急忙的换了柔声细语,“爹,我这不是跟您开玩笑呢么?你大人有大量,咱们好好聊天。”
“呸!你个小混蛋,刚才你败坏你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