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官儿的,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都有风险,她自小祖父父亲叔伯都牺牲在了战场上,没人比她们戚家女子更明白这点了。
荣华富贵,哪里有平平安安重要?
陆苒珺听着她的话,怔了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心中对她更是亲近了几分。
前世她没有做到长姐该做的,这世,她希望多少能弥补些回来。
与戚氏一样,她只求他们平安喜乐!
“母亲放心,徳哥儿定能平安顺遂地长大,将来我们俩姐弟也会互相扶持。”
毕竟,除了他们俩,她的父亲陆镇元不仅没有别的儿女,更没有别的妾室。
许是因为对她的母亲用情至深吧,所以即便母亲没有生下儿子,他也没有纳过妾,在她死后也是守了一年才娶了如今的戚氏。
听着她这么说,戚氏心中颇为感动,正想说些什么,便听见门口一阵骚动。
陆苒珺微笑,转过眸子去看着门口,脸颊的碎发晃了晃,拂过她的眼帘,一道小身影撞了进来。
“母亲,四姐……”陆骏德跑进来行了一礼,随即迈着小短腿跑到了戚氏跟前站着。
戚氏揉着他的脑袋,一脸慈爱,道:“可是又偷听我们说话了?”
小家伙眨了眨清澈的双眼,歪头道:“没有呀,徳哥儿是听说四姐来了才过来的。”
他才不会承认呢!
戚氏摇摇头,拿他没办法,只道:“书背完了?”
陆骏德一听,扬着两道小眉毛,道:“早就背完了,父亲也没有多教我,徳哥儿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闻言,陆苒珺笑道:“哦?徳哥儿这么厉害呀,那你除了三字经,还会背什么?”
陆骏德小脸一红,垂下脑袋,对着手指道:“除了三字经,父亲没有教我别的了。”
陆苒珺好笑,“那往后姐姐教你怎么样?”
“真的?四姐真的要教徳哥儿?”他仰着小脑袋,眸子亮晶晶地问道。
“自然是真的,姐姐还能骗你不成?”她说道,徳哥儿立马又看向戚氏,后者无奈,道:“就怕麻烦你了。”
陆苒珺摇头,“一家人,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徳哥儿说是不是?”
陆骏德立马点头,表示赞同。
回到院子,南悠对她的改变有些不解,忍不住道:“小姐,您什么时候开始这般亲近三夫人了?”
对于她的话,陆苒珺一笑,在临窗的大炕上坐下,松了身子,淡淡道:“她是我母亲,徳哥儿是我弟弟,自然该亲近才是。”
“可是……”南悠还想说什么,只见东篱端了茶水过来,道:“小姐做什么必然有小姐的用意,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也是哦,南悠点点头,闭上了嘴。
接过东篱倒的茶水,陆苒珺轻呷了口,问道:“院子里的事儿可都整理好了?”
东篱袖手站好,“是,那些与外院之人来往过密的,奴婢都记下了。”说着,她将一个名册递给她。
第9章 犯堵
接过名册,陆苒珺扫了眼,微微一笑,“看来,我这院子都成筛子了。”说着,她将名册丢在炕几上,微微后仰着身子,道:“沾衣呢?”
“奴婢让她去看着茶水间了,也省得她多那些小心思来。”东篱说道。
对于这点,陆苒珺也没再多问,她现在想的,是如何把她院子里的这些人换掉。
否则,只要这些人在一日,她这院子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从前她不在意,以至于后来多了不少麻烦,如今,她不可能再放任下去了。
毕竟,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翌日,陆苒珺照常去荣辉堂请安,之后再去学堂。她带了针线篓子,今日该是有女红课。
别的不敢说,可女红,论起来她们这几个姑娘都是不错的。
女先生一一看过去,却是在陆苒珺身边停下,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几日未见,她竟然觉得这位陆家小姐变化许多。
见她绣了青竹,她微微点头,“你是我见过绣翠竹最得神韵的学生。”
陆苒珺的手一顿,抬起头,“先生?”
“多数人绣的出它的身姿,却绣不出它的高雅,婀娜,坚韧。你这几根竹子却颇具神韵,看来下了不少功夫!”女先生背着手如是说道。
陆苒珺怔了怔,随即点头,“多谢先生。”
女先生点头,不再看她,以她这女红的手艺,已是出类拔萃了,并不需要她再行指点。
因着方才的那番话,左右几人都看了看她,陆茗也瞪了她一眼,自己赌气般地愈发努力起来。
几个人安安静静的,陆苒珺却是再没了绣下去的心思。
下学后,陆苒珺几人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老夫人交代过,今儿个会有绣娘来给她们试衣,因此她们都不必过去请安了。
陆苒珺回去时,绣娘已经等着了,任由她们摆弄着,待到完毕后,已经过了大半天。
“四小姐衣襟该再放一点儿,腰再收一些就好。”一个年长些的绣娘说道。
屋里的几人顺着她的话皆朝着陆苒珺的胸脯看去,被她们看得有些脸红,她咳了咳,“你们都看着改吧……”
说起来,自从她来过初潮后,这身子变化就愈发明显了。
这点,从前她自己也有所察觉。
知晓她是羞了,绣娘不再多说,试完了衣服,陆苒珺瞧着天色还早,便又准备去戚氏那儿,见此,东篱与南悠已经渐渐接受了。
反正三夫人也是个好相与的,她们到时候多看着点就是。
见她过来,早早等候的陆骏德可算是高兴了,待她请过安,便忙拉着她去了东次间的炕上。
一大一小面对坐着,陆苒珺也含糊,直接执笔写了首长歌行给他,“今日先教你念这首诗,回头记得背下来,等背熟了我是要考你的。”
陆骏德坐的端端正正,包子脸点了点,“四姐放心,徳哥儿很聪明的。”
陆苒珺笑了起来。“好,跟我念。”说着,她一个字地一个字地教他念起来。
如此反复,一首诗念了几遍,再让他自个儿念,不会的她再从旁提示。
看着小小的人儿与她记忆中的模样重叠,陆苒珺不禁摸了摸他的脑袋。
原来,她的弟弟竟然这般聪明呢!
也不知她死后是个什么光景,她这个弟弟可还恨她,留下的钱应该够他们母子用的吧!
可彭希瑞会不会报复他们呢?
不,戚氏一家皆是功臣遗孀,二皇子再如何残暴,只要有脑子,都不会对他们下手的。
“四姐,四姐?”陆骏德晃了晃自己的小手,苒珺回过神来,看着他,“怎么了?”她笑了笑。
陆骏德指着一个字,懊恼道:“徳哥儿忘记这个字怎么念了。”
陆苒珺看去,微笑道:“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