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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8
    己看做了美股玩家,绿涨红跌。”

    谭天启面无愧色地扯一下领带:“绿色是和平,谦逊,宁静的颜色。”

    夏知秋一见他就来气,忍不住讥讽道:“好大的胸怀!希望你的投资组合总是一片宁静谦逊。”

    谭天启眼有笑意。他抓起一本《技术分析》的刊物,道:“你盼着我选中的股票狂跌,你能得到什么好处?我们是同一家公司的同事,同一根线上的蚂蚱,我吸引来客户,增加了基金规模,你背靠着一棵大树,更好乘凉了。”

    他左手还捏着一枚落叶,指腹来回揉捻,叶子就在他指尖旋转。夏知秋无比反感他这一副故弄玄虚的模样,拽个屁啊,夏知秋暗骂道:他只是一个孬种和叛徒。

    谭天启却说:“是你举报了她。”

    夏知秋反应敏捷:“贼喊捉贼。”

    谭天启翻一页杂志,追忆道:“罗菡喜欢集中持股,在市场中找黑马。她的投资风格决定了她的业绩。这几年间,新兴科技的话题炒来炒去,龙匹网就让她栽了个大跟头,本来,她的情况稍稍好转了,要不是老鼠仓被曝光,年底的庆功会上一定有她的名字。”

    长篇大论刚一讲完,他扭过头,凝视着夏知秋的眼睛。

    天已入冬,槐树的枝丫伸出墙侧,寻不见一片绿叶,更显颓败。

    夏知秋在树干上拍了一巴掌,含恨道:“做老鼠仓和内幕.消息的人一大把,浮出水面的,都是冰山一角。市场畸形,牛短熊长,罗菡她没别的,就是倒霉,招了你,特别倒霉。”

    谭天启反驳他的观点:“你莫要讲得罗菡像是没错一样。她的苦衷,你完全不懂。”

    “她有错,她有罪,”夏知秋一步上前,压低声音道,“当然了,你也不干净。”

    谭天启挺直了腰板:“我和你的投资风格不同。你吃过亏,我没吃过,你自认看穿了我,我排名比你高得多,你就觉得我手头有猫腻。”他做出结论:“小夏,你为人绝情,又很自负。”

    排名,排名,又是排名!

    排名决定了一个基金经理的江湖地位。

    每一位基金经理,都像是江湖上某个派别的掌门人,手下还有若干弟子,大家齐心协力往上赶,观六路,察秋毫,只为了一争高下。

    从这方面来看,夏知秋不如谭天启。

    谭天启援引实例,教育他:“马上年末了,投资总监压力最大,他们都在等排名、等净值。我刚投了人工智能医疗板块,就是你最不看好的那几家公司。公司经营得好,股票收益不一定好,公司一滩烂泥,股票收益不一定差。你总把这两个概念弄混,自视甚高,听不进劝。你坐这位置,还不如换成姜锦年。”

    姜锦年沿用罗菡的手段,又有自己的创新。她本质上倾向于理论派,依赖数据,忽略投资者的情绪……她的优点与缺陷并存。

    夏知秋不熟悉她的路子。

    谭天启的一番言论,引发了夏知秋的不适。

    夏知秋说:“姜锦年是我手下的人,你对她上什么心?”

    联系起这两天的性骚扰问题,夏知秋更烦了,心道:自从他做了基金经理,反而无法进行纯粹的研究,难怪那么多同行愁白了头发,就连谭天启……他觉得谭天启四十岁之前就要秃头。

    谭天启察觉他的诡异目光。

    谭天启说:“你在心里骂我什么?”

    夏知秋回答:“你头发少,快秃了。”

    讲完,他卷着一沓杂志,挤进人群,跟随大众的脚步,缓缓迈入了地铁站。他没有和谭天启瞎扯,他相信谭天启一定比他更忙。明天一整天,夏知秋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还要去面见一位大客户——那人所在的投资公司,申购了他们的两千万份基金,夏知秋不得不和颜悦色。

    带不带姜锦年呢?不带了吧,夏知秋心想,男人们的应酬酒局,姜锦年不适合参加。

    这天夜里,夏知秋早早地上床,盖好被子,听见“滋滋”的叫声。

    他家里养了一只小仓鼠,肥肥胖胖,如球一般圆圆滚滚。他原本想养两只仓鼠,但听人讲,那样的仓鼠容易下崽,一窝又一窝,生得没完没了,他哪里管得过来?只好让仓鼠与他一样,保持单身。

    他在仓鼠闹出的噪音中思考:大客户挨个约见他,但愿没谁想突然赎回基金,假如他们赎回了,那他又得烦上一阵,排名还是个大问题。排名怎么升!几个傻逼都排在他前面,这年头,市场喜欢照顾傻逼吗?

    夏知秋失眠。

    他起身,吃了一粒安眠药。

    当年高考,他是理科状元。

    而现在,二流子们跑在他前头。

    次日上午,夏知秋又被手机铃声吵醒。

    来电者是姜锦年。

    姜锦年急促道:“夏经理,你怎么还没来公司?股市都快收盘了,总监问我你去哪儿了……”

    掀开蓬松的被子,夏知秋光脚下床。

    他只穿了一个裤衩,走到前厅,抬头望一眼挂钟——妈的,下午两点半!

    他愤怒地打开宠物笼子,谨慎地揉了揉仓鼠,右手还握紧手机,听着姜锦年讲话:“交易时间,我的手机被没收了,我用办公室座机找你,好像被你静音屏蔽了,你究竟在哪儿?我们这里有急事。”

    夏知秋道:“我睡过头了。”

    姜锦年不敢相信:“什么?”

    夏知秋重申一遍:“我,夏知秋,今天睡过头了。”

    姜锦年忿忿不平地挠墙,催他道:“你怎么一股骄傲劲儿?求你快点儿来办公室,十万火急。”

    她没忘记提醒他:“今天你还要见客户,你知道吗?夏公子,我能被你愁死。”

    夏知秋反讽道:“呦,你不活得好好的吗?”仓鼠在他掌中打滚,毛绒绒又软绵绵,他稍微将它掂了掂,呢喃道:“又胖了,胖成一个球样。”

    姜锦年顿时汗毛倒竖,越发紧张:“你说谁?”

    “不是你哦,”夏知秋嗤笑道,“你几乎不吃饭。”

    直到这会儿,他还没察觉异样。

    他迅速地洗了个澡,穿衣出门,在楼下买两个包子,招来一辆出租车,一边吃包子一边看动态——他立刻明白了姜锦年的焦虑从何而来。

    “岂徕股份”正在暴跌。

    前不久,姜锦年出差,专门调研这家“岂徕股份”。据说她和高东山还困在了电梯里,场面一度十分凶险。

    调研结束,姜锦年建议投资岂徕,罗菡同意,并花费一段时间建仓。

    那些操作和分析,夏知秋都很清楚。

    他同样重视“岂徕股份”。自从他上任,他详细研究了相关报告——这家公司具有创新精神,优待员工,近年来的股票走势稳健,毫无疲软,而且,它的股东是以散户为主。

    以散户为主,说明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