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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

    几件事情撞在一起,傅承林分身乏术。但他一个字都没向姜锦年透露。他仍然希望,姜锦年把他当成最坚定的倚靠。哪怕他自己站得也不是很稳。

    下了飞机,傅承林送她回家。

    他们在姜锦年的家门口道别。

    姜锦年叮嘱他:“我跟你说三件事,第一,再忙也要按时吃饭。第二,别忘了吃药,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药。第三,你什么时候有空,请给我打电话,我去找你。”

    傅承林点头表示同意。

    他左手揣进口袋里,摸索几秒。

    那东西是个方形盒子,做工精巧别致。

    姜锦年联想到昨晚的钻戒。不过傅承林送的是一条手链,吊坠上刻着“f&j”,正是“傅”与“姜”的拼音字母。她接过他的礼物,戴在自己腕间,紧邻着他们的情侣手表。

    她说:“我送你的都是不值钱的糖果和贝壳……”

    傅承林却道:“我喜欢得很。”

    他握住她的手指,渐渐放开,直到指尖相离:“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姜锦年目送他走入电梯。其实情侣、朋友、夫妻、都不可能永远结伴,浩浩荡荡的岁月汪洋里,大多数人都要独自漂行,她想。

    她进门回房。

    家中地板整洁,亮得反光。

    许星辰摘下耳机,从沙发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喊道:“年年!”细想之下,她又后怕:“你和傅承林没闹别扭吧?今天才是10月2号,咋不玩了?”

    行李箱瘫放于地板。

    姜锦年懒得收拾,只说:“没事。我身体不舒服,我去床上躺一会儿。”

    一连几天,姜锦年心乱如麻。

    她和傅承林每天都打电话。但也仅此而已。他在香港和北京两地来回奔波,所做出的最大贡献,就是延迟山云酒店上市失败的消息——迟早要公布,他比谁都清楚。

    被扣押的两位高管分别姓王、姓陈。他们很久以前就认识傅承林。傅承林一直称呼他们为“王叔”和“陈叔”,到了自己这一任掌权,他也没想过要改口。

    王叔告诉他:“叔叔对不住。香港回归那几年我们头一次运作这边的项目,不问手段,只求做完,现在都十几年了,陈年老底料被扒得干净……”

    傅承林莫名想起他的母亲。

    他准备了公关稿,委托了律师团队,调整公司管理层和事务安排,他做到了尽人事听天命。

    郑九钧打电话劝他:“承林,你积极点儿处理,找人啊,托见香港行政的官员,你要脱罪洗罪。”

    傅承林却说:“然后我的罪名就加了一条:妨碍执法,妄图行贿。”他翻查日志,袒露道:“我总觉得自己被人盯上。奇怪,我一没赚大钱,二没招摇过市,三不乱搞男女关系,你说谁对我有这么大意见?姚芊自杀以后,酒店的工作从没顺利过。兴许下一个处理对象,就是我们的资产公司。”

    郑九钧蹙眉思索,手背上汗毛微竖。

    他不相信有人明知傅承林是块硬骨头,还要张嘴呲牙,跑去狠狠啃一口。啃不到肉,牙齿会崩。

    当天夜里,郑九钧一个饭局都没去。

    他平时一晚上赶五个场子都不在话下,今日仿佛转了性,端正地坐在办公桌前,埋头苦干研究资料。

    他求爷爷告奶奶问遍了几位长辈,可是人家说:香港那边的事远着呢,你管东管西,管得着么?

    郑九钧又解释:傅承林是自己的合伙人,傅承林要是全盘崩溃,郑九钧也要变成无业游民。而且这几年傅承林很照顾他,起先是教他炒股,做出300%的回报率,帮他发了一笔横财,后来大家合伙开公司,傅承林从没让他吃过亏。

    伯父笑话他一惊一乍:美国有个商人,叫弗里埃瑞,做大了房地产诈骗,骗过了美国总统,就是因为他的合伙人是天主教教会高层神职人员的侄子。傅承林同你合作,能挡掉多少麻烦?

    伯父还说:公众的记忆一般维持七日,最长不超过两年。傅承林没有大事,你不必出手。况且,傅承林今后做不了酒店,还能心无旁骛地辅佐你。

    郑九钧心知家里人不愿趟浑水。

    他只能自食其力。

    夜里十一点十三分,郑九钧收到一封新邮件。他点开一瞧,是个网页链接地址——他打开了。

    笔记本屏幕上跳出一段视频。

    视频中,有个模糊的动画角色,正在碎碎念地说道:“傅承林,你可以去死了。法国送来的药好吃么?你心理有病,何苦强撑着,不如一了百了,死了算了。”

    那人指一指地下黄泉:“姚芊都比你有勇气。”

    郑九钧毛骨悚然的一点是,这个动画角色的措辞和语气……都和他自己很相似。

    但他从没说过这种混账话。

    从没往这个方面,动过一点点念头。

    人的心理很诡异。明明他没做过的一件事,种种暗藏的箭头指向他,他竟然就有了做贼心虚之感。

    他并不知道,傅承林在同一时间收到了邮件。

    发件人是郑九钧。

    邮件里,没有任何外部链接。

    仅有一个作为附件上传的视频。

    傅承林启动vpn,再转发这封邮件,转到了自己的小号上。然后他打开电脑的虚拟机,在一个磁盘干干净净的沙盒中断网播放视频。

    他面无表情地看完了。

    第50章 投机

    办公室里,钟摆悄无声息。

    这台摆钟产自1895年,法国工厂制造。虽然是19世纪的古董,但它一直运行完善,计时精准,缺点是每周都要上发条。

    傅承林正在给它上发条,郑九钧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傅承林按下接听键,郑九钧哑声通知他:“我的邮箱账户被人盗了。我刚收到一封邮件,里面有一个链接,我没多想就给点开了,结果就被盗了。他们拿我账户对你做了什么?你信我,我没害过自己人……也不会背地里挖坑。”

    郑九钧原先是很愤怒的。他的账户突然被侵占。看完那个配音诡异的视频,他无法登陆自己的邮箱——谁这么胆大包天,敢拿他来作恶开涮?

    愤怒过后,心里是担忧。

    他赶忙联系傅承林。

    他还考虑:傅承林要是不接电话,他只能亲自去香港走一趟。

    傅承林的语气很正常。他平时怎样对待郑九钧,今夜也是相同的态度,但他反复盘问了一点:“你和谁说过我在吃药?被人这样教训,我不好受。”

    风吹书页,翻出沙沙声响。

    郑九钧关闭窗户,顿住脚道:“我郑九钧发誓没说过。”

    桌上积攒了一堆报告。他连其中一本都懒得瞧。通常,傅承林负责统筹规划,郑九钧负责对外业务,利益关系捆绑了他们二人。于公于私,郑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