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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就走,傅承林没想明白为什么。

    他在爷爷家的这顿晚餐,总归是不欢而散。

    *

    次日一早,傅承林正常上班。

    他先是去了附近一家酒店做营业检查——公司上市在即,他们的员工肩负重任,要把发生负面新闻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这家酒店原本不属于山云集团,不过去年下半年被傅承林的爷爷收购,管理层也做出了相应调整。财务部的那几个人,傅承林基本都认识,其中一个女孩子还是……姜锦年的室友。

    他站在她面前,思索片刻,记起她的名字叫——许星辰。

    许星辰悄悄问他:“傅总,你和姜锦年这两天是不是都在一起啊?”

    傅承林道:“没有。”

    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多说了一句:“昨天我被家里人逼着相亲……还不让吃饭。”

    这么惨?

    他这一句话,就让许星辰想起了残酷的豪门恩怨。她不由得感慨道:“天哪,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傅总你别客气,尽管跟我说。”

    第18章 归家

    傅承林表现坦率,不矜持不做作地问道:“这两天,姜锦年都在忙什么?”

    许星辰忠于事实,通风报信:“她啊,应该是在忙工作吧。昨天凌晨一点半,我去厨房找吃的……路过她的房间,往里面瞟了一眼,她还在用电脑办公。”

    也不知为什么,傅承林忽然想起来,姜锦年的qq签名是:一个微小的金融民工。

    他心下盘算着,他一定要重新加上好友。

    傅承林微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会儿,表情稍显凝重。许星辰估摸着问他:“你们俩是不是吵了一架?姜锦年从上海回来以后,心情不是很好。”

    傅承林说:“她可能还在生我的气。”

    许星辰面露疑惑:“你惹毛了她?”

    傅承林主动退让道:“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在改正。”

    许星辰随口宽慰一句:“谈恋爱嘛,就是一个相互磨合的过程,哪有从一开始就特别适合深爱的两个人呢?你们又不是在演电影。”

    桌前堆放着一份半年度财务报表。傅承林坐在一把老板椅上,翻看几页纸,又说:“我和她能不能继续磨合,还得仰仗你,许小姐。请帮我带几句话给她……”

    许星辰一口答应。

    傅承林反而词穷了。

    倘若曾有人破开姜锦年的伪装,看清她的内在,那么这个人应当是傅承林。正因为他十分了解她,所以,他明白再贸然接近,会让姜锦年大发雷霆。

    他铺开一张a4纸,掏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写了一封工工整整的信。

    *

    当天夜里,姜锦年拎着一袋水果返回家中。

    客厅里安静异常,许星辰半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眼见姜锦年进门,许星辰欢呼着爬起来,嗓音软软甜甜:“你回来了呀。”

    姜锦年蓦地生出一种错觉——好像她是一位工作繁忙、在外打拼的丈夫,而许星辰是等候在家,翘首盼着丈夫早点回来的娇妻。

    果不其然,许星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还体贴地说:“饭菜都热好了,我们去吃晚饭吧。”

    姜锦年扫眼一看,竟在桌子上发现一封不同寻常的信。雪白色封面,样式方方正正,最中央写了一行苍劲有力的汉字:姜锦年同学敬启。

    他居然谦卑地用到了“敬启”。

    姜锦年一边在心里想:看你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一边拿起那封信三下五除二地胡乱拆开。

    在如今的时代背景下,坚持手写信的人越来越少了,日常生活中更是几乎绝迹……姜锦年虽不至于一把撕掉信纸,倒也没准备多认真地看。

    但是傅承林的笔墨流畅,字迹潇洒劲峭,写得一手钢笔楷体,经得住最严苛的审核。

    而姜锦年自幼专注于书法,下意识地一行一行默诵,直至结尾,她还见到了一句:祝你前程似锦,年年好运。

    “年年”二字连在一块儿,颇有一种亲切的昵称感。

    只因姜锦年的小名正是“年年”。

    她略微用了点儿手劲,信纸便被她搓得皱起几条浅纹,像是在白无垢的积雪中徒添瘢痕,扰乱了原本井然有序的汉字排列。

    许星辰坐在一旁问她:“傅承林写了什么呀?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把这封信交到你的手上,我呢,不辱使命,完成了他的托付。”

    灯光环绕着墙壁,夜晚静谧安宁。

    初夏时节,小区里的茉莉和木槿都开花了,透窗而过的风隐隐带着香气。姜锦年侧身靠窗,将信纸重新塞回了信封,毫不避讳地开口:“你可以亲自看看,别的不说,他写字还是挺不错。”

    许星辰好奇不已。

    她接过信,迫不及待看了一遍。

    随后,许星辰平卧在沙发上,感叹道:“要是有一个男人给我写一封这么诚挚的信,我八成就和他好上了。”

    姜锦年并不认同:“你应该浏览一些券商的推销报告。每一支股票和债券都被他们捧得很高,他们非常诚恳,非常认真,好像你不买那些股票,就错失了几个亿的回报。”

    许星辰扭头看她:“就算这样吧,每支股票都有它们的优点,不然怎么上市呢?”

    姜锦年啃了一口苹果,暂不做声。

    她还没得及卸妆换衣服,依旧穿着一件藏蓝色套裙。腰部束得稍紧,很是窈窕动人。

    许星辰伸出一只手,搂住姜锦年的细软腰肢,道:“我以前在学校里,认识一个年轻学妹……怎么讲呢,她好像认为,所有人都是齿轮。她必须找到一个特别爱她、齿轮严丝合缝的男人。这个男人是上天专门为她打造的,没有一丝缺点,通过日常的细微相处,他就爱她爱到发疯。”

    姜锦年忽然警觉:“好端端的,举什么例子,你是不是被傅承林收买了?”

    许星辰被她看穿,尴尬地直起了身子,仍然坚持着阐明:“傅承林今晚会来我们家,他说,你要是原谅他了,就给他开门。如果你这辈子都讨厌他,就当他没来过,他以后也不会打扰你了。”

    言罢,许星辰用一个海碗装了饭,扒拉几大勺的菜,跑回了她自己的卧室。

    太难了。

    许星辰腹诽道:做红娘太难了。

    她还没感慨完毕,就听见隔壁的关门声。

    这说明,姜锦年也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换言之,她不可能给傅承林开门。

    姜锦年确实心绪复杂。

    理智告诉她留守在屋子里,感情劝诫她再看一遍傅承林的那封信,然后换位思考,替他想一想。

    当她最终做出决定,差不多是晚上九点钟。她像是完成任务一般打开房门,验证傅承林的话是真是假。

    门外走廊悄然无声。

    傅承林站在楼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