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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
    德拉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我最反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丑陋,而是这个世界所戴的漂亮面具。”

    傅承林回答她:“放轻松,至少这个世界还有漂亮的一面。”

    姜锦年大约听了进去。

    她嗤嗤发笑,像是在讥嘲。

    傅承林很熟悉她这幅表情。

    一般而言,这意味着她要开始长篇大论,不遗余力地反驳他,但是这一晚,他的经验不再正确。

    深夜寂静,窗边月影婆娑,姜锦年勾着他的脖子,像是在跟他耳鬓厮磨:“如果我的生活和你相同,我就能和你一样乐观……”

    她抬起冰冷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衣领:“如果你认识过去的我,你就能理解现在的我。”

    傅承林提着她的腰将她扛起来,运向某一间卧室:“等你神志清醒,你会发现,这一整个街区里,只有我认识过去的你。姜锦年,你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他没等来姜锦年的争论。

    她靠在他的身上睡得很熟。

    其实那会儿她的模样挺狼狈,半歪着头,长发散乱地挡住了脸,唯独露出了精致的下巴。傅承林早知道她的脸型长得好,尖尖俏俏,颇有点儿狐狸精的意思。

    他再一打量,真的很妖里妖气。

    他不由得拨开她的发丝,瞧见她左耳边一颗小黑痣。

    很多年前,傅承林熬夜写报告,偷懒趴在桌上休息。朦胧光影中,他从胳膊肘上侧目,看到姜锦年坐在他旁边。她像是他的秘书,悄悄帮他制表、画图、整理模型,使得排版准确又清晰。

    她自己还没写完,就跑来帮他,这姑娘真的缺心眼……他想。

    他还记得她戴着发卡,左耳有颗痣,打哈欠会低下头,注意到他的目光时,她吓了一跳。

    他就这样推敲着回忆中的细节,半靠床头而坐。

    姜锦年仍然依附于他的肩膀。但她醉意更浓,找不到重心,挨着他的身体往下滑……几秒之内,他感受到她的柔软与温度。

    美人在怀,傅承林却松开了手。

    他心潮起伏,远没有刚进门时的平静,他觉得是因为自己喝得太多。虽不至于像姜锦年一样四仰八叉倒在床上,毫无风度可言,却也不能再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他起身关门,去了另一间卧室。

    这一夜,就这样平淡无奇地度过了。

    不过,姜锦年一点都不记得,自己在傅承林家里做了什么。在她的构想中,她一进门就倒在床上,一觉睡到天大亮。

    所以她没有太多心理负担。

    傅承林迟迟不在qq上回应,不接受她的转账,姜锦年也没再吱声。

    *

    之后的几天风平浪静,工作照常进行。

    姜锦年早上六点半起床,七点半到达办公室,为当日的晨会做准备。

    晨会是每日例行,时间仅有三十分钟,然而姜锦年的上司罗菡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各方面要求颇多。

    罗菡今年四十三岁,毕业于某顶级大学,成熟有风韵,气质非同一般。

    但她四十多岁还没结婚,没有家庭,没有交往对象,做的又是高薪职业,私生活就被人津津乐道。

    姜锦年是个例外。

    她从不打听罗菡与小伙子们的风流韵事,她更关注罗菡在《新财富》榜上的总体排名,在她眼中,这位上司杀伐果断,交际广泛,是合格的决策与投资者。

    由于业绩突出,罗菡被一些同行称为“金罗汉”。

    “金罗汉”这名号,偏男性化,偏戏剧化,还偏玄学,罗菡依然喜欢得很。

    她的办公桌上有一个金罗汉小雕像。姜锦年推门而入时,罗菡正在用纸巾擦拭它。室内灯光铺展延绵,如水一般泠泠闪动,姜锦年觉得自己被晃了一下眼。

    罗菡察觉姜锦年的注视,立刻捧起那个小雕像,介绍道:“168块钱从淘宝上买的,不是纯金,就是模样好看。”

    姜锦年捧场:“擦一擦还挺亮。”

    罗菡微一点头:“这东西呢,真不真金无所谓,讲究一个诚心诚意……吃的是香火,求的是缘分。”

    她屈膝坐在椅子上,忽然又笑道:“我经常在别人面前说,缘分强求不来。牛市熊市大年小年谁能百分百准确预测?你看过多少篇宏观研究报告,也猜不到一扭头的将来有啥事,对吧?”

    姜锦年心道:罗菡总能把话题扯到她想聊的问题上。

    姜锦年正准备开口,罗菡就打断了她的话:“anna前天正式离职了,我身边实在缺人……”

    罗菡点到即止,没再详谈。

    anna离职的事,大家伙心照不宣。anna原本是罗菡的助理,却跳槽去了大型私募,引得一些知情人羡慕——据说这些年有本事的人都会去私募。

    姜锦年本以为事不关己。

    罗菡却向她伸来了一束橄榄枝。

    姜锦年仿佛预见了自己的升职加薪。

    其实他们这行并不好做。投资部的经理们在交易时间必须上交手机,办公室的电话24小时被录音,到处都安装了高清摄像头,360度无死角监控。

    但是姜锦年有她的追求。

    离开罗菡办公室的那一刻,姜锦年顺手关门,站在门口转了一个圈。

    一旁的同事问她:“姜锦年,你好高兴啊,是不是快结婚了?”

    姜锦年轻笑:“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结婚有什么好高兴的。”

    那同事与她打趣:“这话不中听。上次咱们见到纪周行,他说下个月差不多该发喜帖了。”

    耳边似乎嗡了一声,提醒当事人并没有完全脱身。

    姜锦年隐隐记起那喜帖的设计,浅红烫金,印着百合花的纹路,可是这有什么用呢?该走的人留不住,当她再回想纪周行,冷感替代了爱意。

    不止是被他背叛的愤怒,还有一种惘然,昭示着:“哦,他果然是凭着一时冲动,就管不住下半身的花花公子。”

    这男人的恶劣影响,短时间内难以消除。

    午休时间,姜锦年错过了与同事们一起吃饭的机会。

    她一个人站在走廊之外,面朝一扇窗户,给她的父母打电话。虽然她知道,自己注定要让他们失望,家里人早催晚催,天天盼着她能快点儿和纪周行结婚。

    电话刚一接通,姜锦年就说:“爸,妈,我跟你们说个事……不是好事,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父亲依然乐呵呵:“我跟你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那我直说了,”姜锦年道,“我和纪周行已经分手了。”

    她隐瞒细节,尽量轻描淡写:“纪周行有他的生活和工作,他很忙……”

    父亲却道:“现在哪个男人不忙?忙,说明他上进、可靠、有事业心。他家是做生意的,钱多、事多、烦恼多,你作为他的妻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