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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进去了,小三子想跟,可走了两步,腿软得厉害,就又退出来了。可一个人站在当铺的大门口,小三子又害怕得很,没忍住,躲到对面一家没开门店铺的角落里。

    进了当铺的铁蛋其实也有些害怕,只是他比小三子胆子大,压制了恐惧而已。他本来想直接掏出玉牌牌来的,犹豫了一下,只把包在包裹里的衣服递了上去;“我叔的衣裳,当了!”

    他还有很多散碎的银子,没必要一口气把好东西都放出去。要是这家当铺给他的银钱让他不满意,他就暂时不当了。

    “嗯……”高坐当铺柜台后头的老朝奉把包裹皮打开——临近过年了,什么买卖都关张了,可就当铺不关张,反而生意比往日更红火,自家的主子高兴,不能回家只能轮值的老朝奉却不太大高兴。

    动作慢吞吞的老朝奉打开包裹,摸一把,是好料子,点了点头,可是上头绣纹让他觉得不太对,他把衣裳一展开,手顿时哆嗦了一下。

    铁蛋等得不耐烦,可是当铺的柜台高,他又矮,垫着脚也只能隐约看到自己放上去那包袱的一个脚:“还没看完啊!这可是我叔唱戏用的行头!我叔说……说要十几两银子呢!”

    “破衣烂衫一件!”老朝奉扯高了嗓子叫来了在柜台后头的伙计,跟他耳语两句。

    “什么叫破衣烂衫!我不当了!”铁蛋跳起来去拽那件衣服。

    “哎!小客官别着急。”老朝奉抓住铁蛋的手,他虽然年纪大了,可力气一点都不小,“刚那么喊,是咱们典当行的规矩,况且,您这件衣服虽然好,但是没有银丝金线,上头的刺绣还是小鬼儿……您这是要死当的对吧?”

    “什么叫死!”

    “看,您果然是头一回来。”老朝奉笑了笑,“死当,就是这东西您当了,就不再赎回去了。”

    “……”铁蛋不吭声了,他确实是第一次来,他跟小三子都是孤儿,吃百家饭,住破屋,之前只是听说,把好东西给当铺能弄到钱,这还是头一回来,过去他有可能好东西。而且这东西,他也确实不打算再要了。

    “您看,您不说话,老头子我就当您是死当。那么……”

    “我不敢你们拿这东西干啥去,你就说,能给我多少钱吧。”

    “不多不少,一两三钱银子。”

    “打发乞丐呢!”铁蛋只觉得火气冲起来了,他见过锦囊里的银子,很多,他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可二十两绝对有了,已经见过世面的铁蛋,这件衣服觉得怎么也能当个五六两的,“我不当了!”

    这一回,老朝奉没拦着他,铁蛋轻而易举的就把包袱皮还有衣裳一块抢了过来。东西在手,铁蛋后退两步,老朝奉一点也没拦他的意思,铁蛋觉得,挺不是滋味的,他转身就要去找别家,一头就撞在了来人身上。

    铁蛋被撞得后退两步,刚想骂,就看来人穿着皂吏的衣裳,铁蛋顿时气焰就弱下去了,他缩着脖子,想溜边离开,谁知道来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另外一个人就把他怀里的衣裳给拿过去:“你们干什么!?还我!”

    “无常司大人们的衣裳,如何在你手里的?”拿着那衣裳的捕快问。

    “什、什么大人?!这是我叔的衣裳!戏服!”

    “哼!戏服?带走!”带头的捕快大手一挥,另外一名捕快将铁链一甩,就把铁蛋栓柱拽走了。

    小三子躲在角落里,刚铁蛋进去没多久,就看见店铺后边跑出来一个伙计,他那时候就有点不好的感觉,可又怕只是自己胆小,想错了。这一犹豫,就看两个捕快径直走来,进了当铺的大门,再然后,就是这俩捕快把铁蛋栓着拉走了。

    小三子哆哆嗦嗦的,又冷又怕,但他知道,自己绝对是救不了人的。在原地蹲了半天,铁蛋被抓走,是因为东西太好了,当铺老板贪心?还是因为……东西本身有问题?那个从河里被他们就上来的男人,真的是像铁蛋说的,是犯了上游哪个村子的家法,被人放了河的戏子吗?

    他知道铁蛋为什么这么想,因为前年他们村就有人被放了河,说是通女干。小三子当时也去看了,回来就吓得烧了两天。可是,当时那人跟他们村被放出去的人不一样啊。他们村放河的人,浑身上下一件衣裳都没有,还被捆在竹筏子上头,动都没发动一下。那男人呢?不但衣裳好好的,还有银子……

    这、这怕不是哪家落水的公子哥吧?那他们干的事,不就是偷东西吗?

    小三子钻出来,朝捕快跟铁蛋离开的方向追了两步,他本想跟捕快说明白了,他们是救了人,可还是不敢,这要是捕快把他跟铁蛋一块抓起来,那就真的是没处说理去了。一咬牙,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小三子朝村子里跑去了。

    林山村距离食谷城可不近,铁蛋跟小三子是跟着村里赶集的人,在天没亮的时候,一起出来的。他们到了食谷城的时候,已经是将近晌午了,原本赶集的众人是要在这里的大车店里休息上一夜,转过天来顶着开城门的时间回村的。小三子要自己回去,自然是不可能跟着村人一起走了。

    他摸黑赶路,官道上还好,可走出一半,就要进村了。如惠娘跟冯铮说的,林山村就在深山老林里,野狼和狗熊都能见着。现在冬日,狗熊都猫冬呢,但野狼可不冬眠,反而因为冬季食物难觅,更加凶残。

    小三子可是听着狼吃人的故事长大的,他一个人走在看不清四周的羊肠小道上,听着不远处不知道什么野兽的咆哮,甚至还听见了野兽的脚踩断干脆树枝的声音,小三子听得一个哆嗦,竟然当时就尿了。

    可就是吓得尿了,他也知道自己得继续走,停下来更是找死,他就一边呜呜咽咽的哭,一边朝前走。

    林山村在这种地方建村,自然是有围墙保护,每日还有轮值的村人,小三子的声音惊动了守门人:“什么人?!”

    “刘四爷爷啊!!!”小三子听见熟悉的声音,顿时不呜咽了,而是嚎啕大哭起来。

    惠娘今夜还是没能跟她得夫君同房,黑蛋倒是老实,可大丫实在是哭嚎得不成样子。惠娘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劝也劝了,可这死丫头就是不收声,惠娘也只能守着两个孩子一起睡。

    她要是个汉子,让人背地里说几句有后娘就有后爹,倒是不怕。可她是个招赘的妇人,还要在夫家过活,还得靠着夫家的两个弟弟帮衬,那就不能让面子上太难看。可总这么样实在是不好看。

    手上拍哄着女儿,惠娘想着,要不然拿这丫头换个亲吧?刘二婶家的大花就不错,模样周正,比大丫大两岁,家里家外都能操持得上了。

    迷迷瞪瞪的人都睡着了,就听拍门声响了,惠娘喊了一声,坐了起来:“来了!来了!三更半夜的!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