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才知道少年心性的珍贵,只是很多美好早就一去不返。
他不怪邹浪,他失忆了,想不起来,是他承不起他的爱情。
他只是觉得,忽然之间,什么都不一样了。
第88章 适应症候群
为了庆祝御井堂有惊无险地度过了难关,k师的众人凑在一起吃了顿晚饭,和御井堂关系好的几个人悉数到场,只是少了邹浪一个。
席间大家也故意不去提这件事,仿佛大家从没认识过这个人。
吃完饭回了宿舍,御井堂开始一点一点地收拾,这屋子已经半个来月没有人住过了,他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门口多了一双拖鞋,沙方角上落了根栓人的绳子,洗手间里多了一个牙杯,橱柜里多了几件衣服,简易的厨房多了几盒他不吃的辣味泡面。
他把所有的东西放在一起,想扔掉,最后没下得去手。他找了个旧箱子把这一堆东西堆了起来,放在橱柜的角落。
关了灯,屋子里又剩他一个人了,以前邹浪在的时候,他总嫌弃他聒噪得厉害,现在不在了,又觉得安静地怕人。
御井堂靠着床头呆呆地坐了一会,只觉得满身疲惫。他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他怕做梦,怕梦到相关的一切,那么醒来就会觉得更加冰冷。
但是他也知道,他需要习惯这些。
他这个人,一向是冷的,见识过繁华和美好,有过炽烈的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爱情就可以了。
他还在奢望什么呢?幸福终老从来只是出现在童话故事里。
人世间就是这般冷暖无常。
人类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动物,以前的那么久,他都已经挺过来了,现在也没有什么难关,是他克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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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邹浪,正在病床前和沈凌月一起吃刚点的海底捞外卖。
他侧头打了个喷嚏道:“谁在想我?”
沈凌月有些不满:“你快吃吧,都煮老了。”
邹浪点头:“嗯,最近每天都被疯了一样地抽了很多血,怎么也得吃点补回来。”
他夹了一筷子忽然停住道:“特别奇怪,我总觉得我之前在哪里做过同样的事情。”
沈凌月也停住问他,“想得起来吗?”
邹浪的头一阵疼,最后摇了摇头放弃道:“想不起来,只是觉得现在吃着没有以前好吃。”
一顿饭吃到快吃完,护士长风一般地跑了进来,脸色大变道:“床头还有氧气呢,你们就这里吃火锅了,也不怕把医院炸了!”
最后还是沈凌月起身让保镖们进来充当清洁工把火锅给收拾了。
晚上医生来查房,终于解开了邹浪头上的绷带,带着最近做的检查片子看了看道:“没什么事了,明早办理出院手续吧,近期不要受激烈的刺激,也别剧烈运动,我们会派人定期去给你做检查。”
等医生走了以后,沈凌月问他:“你不收拾一下?准备明早回家?”
“回家?”邹放看着她问道,“是该回k师吧?”
沈凌月道:“你近期都不能做剧烈运动,你哥给你申请了留职,k师不少你一个老弱病残。”
“那我住那里?”邹浪皱眉,他家不是b市的,邹放又住k师,这一下他就成了孤家寡人。
“放心吧,”沈凌月抬头看了看他道,“我已经和你哥商量过了,也给你安排好了住处,平层,独立户,你先安顿下,好好休养,回头我们再说其他的。”
邹浪又问道:“安排好了是吗?”
沈凌月对他的表情再熟悉不过,“你今晚就不想住这里了?”
邹浪坏笑着做了个手势,两个人心领神会。
十分钟以后,沈凌月去找值班的护士聊天,邹浪就从值班台子下面轻松直穿而过。随后十五分钟后,两个人在门口会合。
沈凌月领着邹浪坐车到了一处地方,下了电梯上楼,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开了灯。
邹浪没想到沈家的手笔这么大,居然为他布置了一座大平层的豪宅,他进了门整个人就呆住。
整个豪宅占据了这建筑的几乎整整一层,一共三百来平的面积,其中客厅和餐厅连起来就占了三分之一,整个屋子有三个洗手间,两间卧室,一间书房,主卧配有的衣帽间比一般人家的卧室都大。
看着邹浪惊讶,沈凌月叫进来几个人道:“这是保姆,这是厨师,这是司机,这是家庭医生,这是两位保镖,他们住隔壁,随叫随到,缺什么你和我说。”
邹浪放了手里的包,到落地窗前向下望去,这里是大厦的十四层,下面是b市最繁华的街区,现在临近晚上十点,这街区依旧是车水马龙,几乎让人忘记正是身处末世。
在这里远望出去,可以看到城市的边缘处树立着高高的金属铁丝网,每隔一段就有一座防护塔,防护塔上时不时亮一下绿灯,预示着一切安全。
有无数的人正在守卫这这座目前国内最大也是人口最多的城市。
邹浪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是否是末世,只要人类的秩序没有被完全打破,进入无序状态,那么就会有阶级,有阶层,有有钱和没钱之分,有特权之分。
这也就是人生在世为什么总是有人拼命地赚钱,也有人削尖了脑袋要往上爬的道理。
即便是末世,有钱人依然是有钱人,有权利的人也依然是有权利的人。
沈凌月看了看时间道:“已经有点晚了,你好好休息吧,我知道医院的床不好睡,明天我再来看你。”
说完话她和邹浪倒了个晚安,领了一堆人出去。
空旷的豪宅里一下子只剩了邹浪一个人,他去主卧的洗手间洗了个澡,恒温的淋浴带有雨林功能,旁边的浴缸恨不得是个小型游泳池,然后他湿漉漉地出来,在巨大的床上躺了一下。
床垫太软了,一下子就把他整个人陷了进去。
邹浪看了看天花板,最终还是起身,爬起来缩到了外面沙发上,找个舒服的位置,自然而然地顺手抱了个抱枕。
这里挺大挺好,可是他睡不着,就算不记得,他的身体依然在怀念军队里的硬板床,或者潜意识里,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只是在思念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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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k市。梁萧结束了一天的繁复工作,他辞别了司机,走入了自己的家,按下了门口的廊灯开关,换了一双轻便的拖鞋,接下来他解开了让他觉得窒息的领带。
“梁副市长。”一个声音忽然从漆黑的客厅传来。
梁萧被吓了一跳,倒退了两步,手按在了门把上,几乎准备夺门而出,直到他借着廊灯看清了那人,继而惊讶道:“你……为什么会在我家?”
“哦错了,我该叫你梁市长。”吴微尘笑了,他在用这称呼的小小区别,来告诉梁萧是谁帮助他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