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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7
    ,轻飘飘的,像两面旗帜,明明是外来物,却像是已经融入了这个家。

    ?

    水烧开之后,颜春晓拿来两个杯子,给段寻和自己一人倒了一杯水。水还烫口,他们便坐在沙发里,一边听雷雨声,一边等水凉。

    颜春晓病着,时不时哈欠连天,可雷声一响,她又条件反射似的颤栗,眼神里困意也随之消散。

    那种恐惧与排斥,并非一般女人嬉笑撒娇时口中所说的怕,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你为什么这么怕打雷?”他问。

    “嗯……”她拉长了语调,犹豫了片刻之后,忽然神色阴历,“你听说过吗,打雷其实是天上的雷公在劈恶鬼。也就是说,雷雨天,人间有许多恶鬼出没,所以,我真正怕得不是打雷,是鬼。”

    她说着,比划了一个恶鬼扑人的动作,又自己抱肘抖了抖,佯装出肤浅的害怕。

    “没听过。”

    “真的,我小时候,我外婆经常这么和我说。”

    “骗小孩的话,你现在还信?”

    “嗯,信。”她点头。

    段寻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知道她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也不多问了。

    两人又默默地坐了一会儿。

    他拿手试探着杯壁,水杯依然烫手。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正常?”颜春晓忽然闷闷出声。

    “没有。”

    “那矫情呢?”

    “没有。”

    “真的?”

    “嗯,有人怕老鼠,有人怕蟑螂,你怕打雷又有什么新鲜?”

    颜春晓笑起来,好像是这个道理。

    “那你呢,你有没有什么怕的?”

    段寻想了想,摇头,是真没有。

    从前,他最怕妹妹段灵受到伤害,段灵走之后,这世界上便没有什么再能让他怕的了,一样都没有了。

    颜春晓不说话了。

    段寻摇头的时候,她看到了他眸间底色,并非得意,反而有些伤感。

    是的,人生在世,无所畏惧,也是一种悲哀。

    十点的时候,肖光打电话过来确认明天早上的行程,段寻接完电话,一转头,看到颜春晓已经睡着了。

    她搂着一个抱枕,蜷在沙发的角落里,脸颊红彤彤的,不知是灯光作祟还是又起了高烧。段寻走过去,轻轻地探了一下她的额头,幸而,烧已经完全退了。

    他正欲收手,颜春晓忽然一个翻身,抱枕从她怀里跌落,而她,顺势搂住了他的胳膊。段寻一怔,尚未有所反应,掌间柔软的触感又冲撞了他的理智。

    颜春晓像只小猫咪似的,蹭着蹭着就把半张脸都埋进了他的手掌里,而她红润的唇,刚好吻到了他掌心的纹路。

    段寻眯了下眼。

    她的呼吸,像把轻柔的羽扇,拨弄着他掌心的那寸皮肤,也拨弄着他的心。

    夜深了,屋里安静的只剩下他表盘里的秒针走动的声音。

    他立在那里,被迫弓着身,像是座静止的雕塑。他知道,如果抽手,她肯定会醒。她好不容易睡着了,他不想让她那么快就醒……

    ?

    颜春晓这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整个人像是散架了一样酸痛,不过,脑袋倒是不沉了,精神也不错。

    她自己摸了摸额头,这高烧去得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屋里窗帘紧掩着,但因为窗帘透光,所以客厅里并没有遮天蔽日的暗黑感。她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坐起来,随着她的动作,身上的外套滑落在了地上。

    那是段寻昨天晚上穿的外套,她记得。

    他怎么把外套留下了?

    想来,应该是他的教养不允许他随随便便进女人房间拿被子吧。

    颜春晓把外套捡起来,束在手肘间,这外套做工精细,摸起来质感又舒服,一看就价值不菲,尤其,是袖口的那对子弹头形状的银色袖扣。

    她又想起了之前落在她外套口袋里的那枚飞机形状的袖扣,看这风格,竟有些相像。

    难道,那枚袖扣是段寻的?

    颜春晓去衣柜里找了一个纸袋,把外套叠好收起来,准备下午出去的时候,先去段氏绕一绕,把外套还给他。

    可是,她还没等到下午,小荟就打电话给她了。

    小荟说,钱岳鑫在“一春”心理咨询室。

    颜春晓怎么都没有想到,被拒之门外这么多次之后,钱岳鑫竟然会主动来找她。她立马收拾了一下自己,匆匆往工作室赶,也忘了要去还外套的事儿了。

    许久没见,钱岳鑫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怎么好,他黑眼圈深重,两颊凹陷,好像瘦了一圈,都快脱相了。

    虽然事情的真相还未真正调查清楚,但看着这样的钱岳鑫,颜春晓不由就内疚了起来。

    “钱先生,不知道你找我什么事情?”她把他带进办公室,请他入座。

    “我来找你,当然是为了美含的事情。”

    颜春晓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你应该知道吧,因为你和美含对我的指控,我现在的生活已经是一团乱了。”钱岳鑫抓了抓头发,沮丧的神情里带着一点点埋怨,“我在这个地方待不下去了,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那样的变态。”

    他甚至连那两个字都羞于说出口。

    颜春晓微微握了一下拳心。

    “我提了辞职。”钱岳鑫看向颜春晓,“我不能忍受每天在别人异样的目光里工作,也不能忍受表面对我微笑的同事,在背后对我议论纷纷。我受不了!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我凭什么忍受那些!”

    他的语气激动了些。

    “钱先生,你冷静一点。”

    “冷静吗?如果能换位思考,或者让你来尝一尝这样的滋味,你就不会如此轻飘飘地说让我冷静了。”

    颜春晓无言以对。

    “我本来想就这么走的,我觉得换个环境,没人认识我,也许就会好了。可是,段总没有批我的辞呈。”

    钱岳鑫想起早上会议结束之后,领导忽然通知他,说是段总找他。

    他立马去了段寻的办公室。

    这是钱岳鑫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段寻,看着高高在上的人,倒没想到比想象的更和善。段寻说起了他之前救人的事情,说感谢他为公司的良好形象做出了贡献,这些是表彰大会上的致辞,钱岳鑫本来以为没有机会再听到了,没想到,在他四面楚歌的时候,段寻会这样面对面真诚地和他说一遍。

    他忽然感动的不得了。

    钱岳鑫和段寻说起了自己此时的困境,然后又提到了辞职,但是,段寻没有同意。

    在段寻看来,比起离开,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找到刘美含心病的真正起因。他说,如果刘美含的心病若是不医治好,那么,无论去哪,类似的事情都可能重演。

    钱岳鑫如醍醐灌顶,猛然醒悟。